什麽?楚綠衣受傷了?


    聽被看的口氣,莫非,綠衣是被眼前這個中了紅顏老的綠珠刺傷的?


    陸琰登時大怒,不假思索,一腳踢飛綠珠。


    綠珠來不及躲避,拐杖被迫丟在地上,她痛苦地翻了幾個滾,一臉驚懼之色。


    “王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聞言,陸琰卻冷冷一笑,目光霎時間變得寒銳如刀鋒,簡直要將綠珠刺出洞來。


    “迴去告訴你家主子,再來一次,本王絕不會手下留情。”


    語畢,陸琰準備轉身,卻突然被被看攔在門口。


    這被看眼神尖銳,神色冷漠,她直直地瞪著九王爺,唇畔凝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陸琰似乎不解,隨手指了指手裏的食盒,示意他是無害的。


    綠珠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來。


    就聽被看一聲怒喝:“綠珠,你說說看,你行刺我家小姐,究竟是不是阮小姐的指使?”


    綠珠費力地從地上撿起拐杖,然後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可是,此刻保和堂門口有九王爺坐鎮,她再也不敢放肆,隻得停在台階下方,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


    “王爺,是這樣的。我今早來保和堂求醫,楚綠衣親自給我開門,還問了我中毒的情況。診斷之後,她說,紅顏老的毒效已經完全發揮,根本沒有治愈的機會了。”


    說到這裏,綠珠狠狠地喘了口氣,似乎有些不適。被看突然出聲:“我家小姐不是有意要幫你診治,不過是看在你……願意改過自新的麵子上,可是,你為什麽要刺傷小姐?”


    綠珠聞言,忽然嚎啕大哭,一張菊花般的老婦臉,登時皺成一團。


    綠珠放下拐杖,跪在地上,哭泣道:“王爺,我不是有心的。楚大夫要趕我走,說不能幫我恢複容貌,如果我一直頂著這張臉,倒不如死了幹淨。可是,楚大夫不肯替我醫治,她手中明明有救命的鳳血湯,隻要喝下鳳血湯,我就可以恢複啦……”


    陸琰聽到“鳳血湯”三字,登時又驚又怒。隻是,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被看也露出一臉不可思議之色,差點當場發作。


    “綠珠,你從哪兒聽來的……”被看還沒說完,就被陸琰截住了。


    “綠珠,天豐府城中是不是已經流傳開來,楚大夫手中有起死迴生的靈藥?”他走上前,蓄勢待發,俊容寒峻,如同巍巍山嶽,頗有威懾之力。


    綠珠急忙低下頭,掩住眼中的異色。


    “稟王爺,我是從茶樓裏聽來的,據說,楚大夫用鳳血湯救活了那些中毒的乞丐。紅顏老根本比不上那些乞丐體內的致命毒藥,是以,我懇求楚大夫幫我,可是,她不肯……”


    “你不是說,死了才幹淨麽?楚大夫不救你,這是理所當然。你刺傷楚大夫,理當受懲。至於這些小道消息,阮小姐雖然不是主謀,卻也有推波助瀾的作用吧?”


    被看走到九王爺身畔,她看了九王爺一眼,神色莫名。


    不愧是權勢赫赫的九王爺,隻一個照麵,就可以猜出來龍去脈。


    綠珠已經嚇呆,她完全搞不懂,為什麽九王爺可以一針見血。按理說,阮斯如立了大功,將赤練從天雪鎮後麵的杏花穀裏救出來,九王爺應該對她懷有愧疚感激之心呀!


    可是,聽九王爺的口氣,他似乎完全不將阮斯如當迴事。


    想至此,綠珠蒼老的眼神瞬間變得狠毒起來。


    “王爺,我真的不知情。阮小姐故意把我帶去茶樓,我們聽了說書人的故事,我才知道楚大夫手上有這種靈丹妙藥,我亦是女人,楚大夫可以救活阮小姐,難道不能救活我麽?”


    被看聞言,不屑地看著綠珠,冷笑道:“區區一介奴婢,以為脫離了九王府,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你的話有幾分真假,我們自會派人調查清楚。”


    說著,被看看向九王爺,眼神頗為古怪。


    陸琰有些無奈地點點頭,看來,他已經被保和堂的大夫認定,必須給保和堂撐腰了?


    “王爺,我是無辜的,先前那些壞事,都是黑衣人教我做的。那些黑衣人妄想操控天豐府的權貴,我隻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我被逼無奈啊!王爺,求你救救我吧!”


    綠珠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張遲暮的老婦的臉,透著一種不祥之兆。


    九王爺置之不理,正要轉身,卻突然被綠珠抓住褲腳。


    原來,這綠珠在地上快速膝行,趁人不備,眼疾手快地揪住九王爺的褲腳。


    陸琰登時有些惱火,被這隻髒手揪著,就像被一隻爬蟲粘在身上,讓人說不出的惡心。


    陸琰飛起一腳,毫不留情地將綠珠踢飛。


    可憐的綠珠,猶自不甘,竟然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哭道:“救救我!救救我!”


    被看眼神驀地一寒,這就是女人的本性,為了恢複容貌,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這綠珠,真的可以改過自新?被看隻能在心裏嗤笑兩聲。


    “王爺,點心該涼了,快進去吧。”被看見好就收,立即轉身迴屋。


    陸琰跟在後麵,被看聽著這個沉穩的腳步聲,暗道,讓綠珠頂著那張老婦的臉,其實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至於九王爺還有什麽後招,保和堂大可以作壁上觀!


    來到飯廳裏,陸琰將食盒放下,被看飛快地打開食盒,將尚且冒著熱氣的美味點心一碟碟擺在桌上。十一和楚緣兩個小吃貨聞香而動,皺著靈敏如狗的鼻子,衝入飯廳裏。


    “王爺叔叔!早啊!”


    對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陸琰素來是十分喜歡的。


    “洗洗手再吃。”


    “嘻嘻,王爺叔叔,你和娘親一樣,老是告誡這個告誡那個的。”楚緣佯裝不滿。


    陸琰無奈地搖搖頭,好在被看很快端來清水,十一和楚緣規規矩矩地淨了手。


    陸琰並未急著去找楚綠衣,反而鎮定地落座,和兩個小娃娃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王爺叔叔,你什麽時候可以幫娘親找到家人呐?”楚緣啃著點心,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這時,被看在院子裏晾曬衣服,並未注意到飯廳裏的動靜。


    陸琰眼神一凝,臉上飛快掠過一抹異色。


    “緣緣,早晚可以找到的,你不用擔心,你娘親是個有福氣的女人。”


    楚緣聽到這話,粉嫩的小臉忽然皺成一團,純真秀氣的眉目間,染著一絲黯淡之色。


    陸琰見狀,急忙傾身過去,細聲細語地問道:“怎麽了?”


    “王爺叔叔,娘親她……”楚緣眨著濕潤晶亮的眼睛,似乎欲言又止。


    “緣緣,你當叔叔是外人麽?怎麽,心裏有事,不肯告訴我了?”陸琰故意打趣她。


    楚緣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勉強至極的笑容,她正準備說些什麽。


    十一卻急忙打斷楚緣,朝著九王爺爽利地一笑。


    “王爺叔叔,大師父今天早上給那個綠珠看診,結果不小心被她刺傷了。幸好,隻是一點皮外傷,否則,我絕對饒不了綠珠和她背後的那個阮小姐!”


    陸琰微微一愣,隨即寬慰一笑,他看得出來,保和堂的大夫是一家人,誰都不能受傷害。


    “楚大夫現在在哪裏?我可以去看望一眼麽?”陸琰適時地提出要求。


    楚緣急忙大力點頭,伸手指了指二樓。十一卻猶豫了一下,才含笑點頭。


    豈料,九王爺並未動身,他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神色淡泊,唇畔的笑容如同一抹雲彩。


    不知何時,楚綠衣來到飯廳裏,她一眼便看到氣定神閑的九王爺。


    陸琰立即迎上去,關切地問道:“傷在哪裏?現在可好?”


    楚綠衣微微一怔,隨即無謂地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她的左手手臂已經包紮起來,綁著一條白色布帶,陸琰鳳眸一寒,氣道:“竟然這麽嚴重?真是不可饒恕!”


    楚綠衣揀了一張椅子坐下,笑意盈盈地說道:“她的匕首很短,紮進去,隻劃破一點皮,不過,匕首的刀刃上塗有毒藥,我這才給自己包紮起來。”


    陸琰神色一變,頗有些緊張。


    楚綠衣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見他如此,自知不能做得太過。


    “別煩了,我沒事的。”楚綠衣淡定地安撫九王爺。


    陸琰卻自有主張,他坐在楚綠衣身畔,目光掃了一眼飯桌,示意楚綠衣享用早食。


    楚綠衣卻擺擺手,用右手輕輕撫著自己的胸口,神色漸漸變冷。


    “綠衣,你到底怎麽了?”陸琰覺得越來越奇怪。


    楚綠衣眼神一閃,故作不解之色,笑問:“王爺,考考你,你猜出什麽來了?”


    豈料,這九王爺沒有半點遲疑,竟然直話直說。


    “是不是為了你的身世?待巫醫門的內幕水落石出,本王自然竭盡全力幫你尋迴過去。這段時間,其實本王一直在查,之前的猜測差不多有結果了。”


    這就是九王爺的承諾,君子一諾,生死不移。


    陸琰的神色大度從容,隱隱有一種自信風範。楚綠衣仔細觀察,並未發現半點虛偽之處。她不免有些感動,她緩緩從懷裏掏出一件物事。


    “王爺,我手上有一條新的線索,隻不知,對你有沒有幫助。”


    陸琰卻突然眼睛一亮,傾身過去,仔細端詳這件物事。


    “是雲母含珠!綠衣,你所謂的線索,就是這個?”素來冷靜的陸琰難得露出吃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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