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妃嫵媚地一笑,緊緊依偎著皇帝:“這可奇怪了,楚大夫一直騎在馬上,怎麽看得到旁邊那個侍衛發射暗箭?皇上,臣妾說得沒錯吧?真是一場遊戲呐!”


    話音未落,楚綠衣上前一步:“何婉婷小姐,你確定,你是被我暗算的?”


    有兩個宮娥在一旁扶著何婉婷,她一臉痛苦,聽到這話,猛地眼神一寒:“當然,這暗箭在我手臂上,就是最好的證據,你還能狡辯什麽?”


    說著,何婉婷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皇上,你一定要為臣女討個公道!”


    皇帝沉吟片刻,正要發話,一個清冽醇寒的男聲插進來:“你們誰敢動楚大夫?別忘了,她是本王帶進宮的,不論發生什麽,都必須先問過我的意見。”


    眾人循聲望去,一個玄色身影,踏著穩健的步子,不急不緩自遠而近,眾人頓時感到一種沉重的威勢,這一雙鳳目空寂含威,隱隱透著天潢貴胄的居高臨下之感。


    片刻間,陸琰便走到楚綠衣身畔,楚綠衣一雙秋水明眸,正好撞上他的鳳眸,兩人不約而同地怔了一下,楚綠衣急忙行禮:“王爺,你來得正好。”


    九王爺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多禮,然後轉身問赤練:“你是怎麽保護楚大夫的?”


    赤練一愣,急忙討好似的笑道:“九爺,我這不是信任楚大夫麽?她又不是弱女子,不需要我日夜陪護,我是想著,給她一個機會震懾幕後黑手……”


    陸琰不耐煩地揮揮手:“皇上,何小姐的傷勢自有太醫照看,楚大夫我就帶走了。”


    皇帝眼神驀地一冷,這就是他的九弟,權傾朝野,素來不將他這個正牌皇帝放在眼裏!這口氣,就好像在逛自家後花園,在這皇宮裏,到底誰才是那個操縱生死的人?


    何婉婷被九王爺的氣勢嚇住,隨即卻不甘示弱地吼道:“我好歹是右相之女,王爺,這楚綠衣公然朝我放暗箭,你要包庇,也不是這個包庇法,你將皇上置於何地?”


    皇帝隱隱有發怒的跡象,一旁的喬妃急忙幫腔:“皇上息怒。九王爺不知內情,自然向著他的屬下,依臣妾之見,不如讓李公公將整件事說明白,別蒙蔽了九王爺!”


    好個陰險的喬妃。楚綠衣暗暗冷笑,是時候輪到她反擊了。


    這時,李公公匆匆忙忙地將賽馬事件講述一遍,並未提及發射暗箭的真正兇手,隻說煙塵彌漫,趁著眾人視線不明,這兇手竟然當眾謀害當朝右相的獨女!


    話音剛畢,楚綠衣便從懷裏掏出一枚鏡子:“王爺,諸位,這就是我的武器,我騎在馬上,用這枚鏡子看到圍場一側的所有情景,這侍衛本來打算攻擊我,可是,我事先察覺到他的小動作,所以才有剛才的迴避一幕。所以說,何婉婷小姐遭受的是無妄之災!”


    何婉婷驚呆,喬妃也暗暗吃驚,眾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賽馬的時候,懷裏揣著一枚鏡子,怎麽想怎麽詭異。好在,楚綠衣再次解釋:“我眼睛剛剛恢複,不能在陽光下久留,我用鏡子是為了更好地查看四周環境,沒有別的意思。”


    這番辯白,成功洗清楚綠衣的“罪名”,眾人露出敬服之色。


    喬妃卻裝作無意地問道:“這也太巧合了吧?你剛好揣著鏡子,這侍衛剛好要暗算你,你剛好躲過,然後這何小姐剛好變成你的替代品?”


    替代品?這個詞用得好刺耳,何婉婷怒道:“楚綠衣,你好陰險。你故意布設此局,然後自圓其說,僅僅憑一枚鏡子麽?”


    楚綠衣無謂地收起鏡子,然後將白燕牽到身前,從白燕耳朵裏掏出一隻蟲子的屍體,被看驚唿一聲:“這是……石腦蟲!”


    眾人關切地看著楚綠衣,她白皙的掌心,托著一隻醜陋的蟲子屍體,她笑道:“沒錯,石腦蟲從耳朵進入腦子,一盞茶的功夫都不要,就可以殺死一匹千裏良駒。”


    皇帝這會兒暫時忘了九王爺帶給他的憋屈之感,他好奇地注視著楚綠衣:“你怎麽知道白燕的耳朵裏有石腦蟲?”


    楚綠衣淡然一笑:“因為小太監將白燕牽過來的時候,我發現白燕有些躁動,我檢查了它的耳朵,有人將石腦蟲放在白燕耳裏。何婉婷小姐,喬妃娘娘,你們是不是打算說,是我故意將這種難得一尋的石腦蟲放在白燕耳裏,然後趁機誣賴皇上的禦馬監,甚至……”


    喬妃急忙打斷楚綠衣:“這真是冤枉。臣妾好心幫皇上釋疑,這楚大夫怎麽反過來誣賴我呢?皇上,請你明察,臣妾一直在旁邊觀察,並沒有其他心思。”


    皇帝眼中精芒一閃:“楚大夫,有人要害你?”


    楚綠衣淡然地點頭:“石腦蟲必須放在溫熱的環境裏,遇熱則活動頻繁,到時候會齧咬白燕的腦部,是一種非常陰險毒辣的蟲子,若非我事先發覺,白燕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眾人露出驚駭之色,若白燕受驚,必會暴怒,說不定會將楚綠衣摔死。這法子好刺激!


    楚綠衣這邊還沒完,她繼續笑道:“皇上,這幕後黑手,針對的人是我。我何苦用自己的性命做試驗?就為了將一枚暗箭射在何婉婷小姐的手臂上?”


    九王爺颯然一笑:“真相已經揭開。楚大夫,那侍衛人在何處?”


    眾人頓時麵露古怪之色,那侍衛正是皇上帶來的黑甲衛,一直在圍場周圍戒嚴。莫非,此事與皇帝有關?這下,玩笑開大了。一邊是九王爺,一邊是皇帝,真難取舍!


    楚綠衣其實早就發現那個侍衛鬼鬼祟祟的小動作,可是,她有顧慮,怕引起皇帝猜忌,畢竟那侍衛穿著黑甲衛統一的衣衫,顯然是皇帝的親衛。


    普天之下,還有誰可以調動黑甲衛,或者賄賂黑甲衛來暗算她楚綠衣?


    楚綠衣猶疑片刻,突然聽到一陣哄鬧聲,皇帝臉上登時陰雲密布,顯然處在氣頭上,眾人正在麵麵相覷,不知所措,這哄鬧聲近了,李公公也探明了情況。


    “皇上,那侍衛王二麻,打算逃走,在路上被侍衛頭領李三揪住了,李三特地將王二麻。送過來,請皇上定罪發落。”


    定罪?皇帝臉色微變:“這王二麻,已經供認不諱?”


    李三的聲音由遠及近:“皇上,這王二麻,身上藏著袖箭,暗箭應該是由他所發,隻需將暗箭和袖箭對比一下,尺寸一致,證據就確鑿了。”


    皇帝眼神晦暗:“送上來。”


    李三和另外一個侍衛將王二麻,反綁著,送到皇帝跟前,眾人仔細一瞧,這王二麻,果然是皇帝黑甲衛中的一名親衛,皇帝瞧了兩眼,眼中的怒氣越聚越濃。


    喬妃見狀,乖乖地退到一旁,不再多話,倒是何婉婷,衝過來掃視一陣,嚷道:“袖箭在哪裏?我怎麽沒看到?”


    話音剛落,這侍衛李三便將一副袖箭丟在何婉婷麵前,何婉婷麵色一僵,這下可好,人證物證俱在,楚綠衣安然無恙,她反而被人誤傷!


    皇帝冷笑道:“做得好啊,朕的親衛,竟敢當著朕的麵,謀害重臣之女。”


    這王二麻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不敢說話,李三神色肅穆:“皇上,末將已經將嫌犯帶到,容末將帶人先行告退!”


    皇帝不耐煩地揮揮手,他在眾人麵前大丟臉麵,一股悶氣盤旋在胸口,亟需發泄。


    陸琰走過來,慢聲說道:“皇上,準備如何處置這人?楚大夫剛剛被人懷疑,總需要安撫一下吧?”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迴答:“這是自然。九弟你心急什麽?”


    這侍衛頭領李三已經告退,楚綠衣目送他離開,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深思,陸琰走到她身畔:“沒事吧?受驚了?”


    楚綠衣搖搖頭,一臉鎮定,這時,太醫趕到,正在給何婉婷療傷,這大小姐痛得差點鬼哭狼嚎,太醫表示,暗箭上塗著一種麻痹神經的毒藥,必須清毒包紮。


    “嗚嗚……”何婉婷咬著牙,恨恨地瞪著楚綠衣,楚綠衣覺得莫名其妙。


    陸琰故作無意地擋住何婉婷的目光:“皇上,這人……押入大牢吧!”


    “不!”皇帝眼中猛地露出一抹狠色,“膽敢當眾謀害朕的貴客,罪無可恕。李公公,太醫就在這兒,賜毒!”


    這王二麻當即大喊:“皇上,不是我做的,是右……”話音未落,突然一顆石子飛來,擊中他的啞穴,他頓時跟何婉婷一樣,“嗚嗚”地叫不出聲來。


    皇帝轉身,背影漠然,隱隱透著一股戾氣,喬妃走到何婉婷身畔:“妹妹,皇上替你報仇了,你迴府好好養傷吧。”


    這太醫動作利落,很快就給何婉婷包紮完畢,陸琰冷冷瞧著,不發一語。


    氣氛突然陷入凝滯的境地,楚綠衣微蹙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李公公從太醫那兒拿了一顆見效極快的毒藥,讓其他侍衛給王二麻喂下,這王二麻兩眼一翻,很快就失去聲息。


    楚綠衣忽然鬆開眉頭,低聲道:“王爺,我已經發現養蜂人的蹤跡了,怎麽樣?要不要一起去查探一番?”


    陸琰一愣,當即頷首答應。


    赤練奇道:“楚大夫,你這次料敵先機,還順藤摸瓜,抓住養蜂人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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