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


    獅堂真由美沒有輕舉妄動,和弟弟源次郎的莽撞性格不同,她心思縝密,喜歡謀定而後動。


    這些天一直在搜集野原神社相關的資料,包括她們家人的人際關係網,調查範圍如此廣就是為保險起見。


    她很清楚,那位最喜歡用的辦法就是製造巧合,用巧合達成清除失去信仰的叛徒。


    以往的事件都證明這點,就是那家夥藏得太深,壓根不給人抓住的機會。


    這次是真的嗎?


    獅堂真由美看著周圍人對白石的評價,好評差評都有,什麽懶惰的小鬼,不求上進,勾搭別人老婆等等。


    這些差評不是她想要的那種差評,再三詢問,都沒有看見有說白石傲慢的言論。


    包括那句勾搭別人的老婆,調查員給出的定義是吐槽式抱怨,而不是那種充滿不甘心的怨恨。


    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


    一名超凡者怎麽能和周圍的居民相處如此融洽呢?


    獅堂真由美認為身份上的差異、力量的差距,必然會導致雙方在交流地位上產生不對等障礙。


    從這一點上說,白石很接近那個想要打破超凡與普通人之間隔閡的組織信念。


    她略微沉思,資料上能搜集到的情報就是這樣,想要搜集更多,隻能親自去一趟,見見白石本人,再從性格做出具體判斷。


    扮演狂熱的粉絲吧……她看一眼白石拍的短視頻,心裏下定決心,摘去頭頂的黃金發飾,長發紮成單馬尾,換一身居家悠閑衣服。


    獅堂真由美對著鏡子,用手指牽起嘴角,太久沒笑了,不練一練有些生疏。


    她反複幾次,確定能露出甜美笑容的時候,便拎起包,自信滿滿地踏出辦公室門外。


    竹中半兵衛正在門外徘徊,表情異常糾結。


    獅堂真由美心裏閃過一個不好念頭,沉聲道:“說,有什麽事?”


    竹中半兵衛身體站直,迴答道:“副隊長去野原神社了!”


    ……


    和姐姐的冷靜不同,獅堂源次郎在外人眼中顯得暴躁輕浮,他的耐心是留給家中長輩和淺草寺的前輩們,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享受到。


    畢竟他努力修煉,可不是為出門在外,能夠和別人好好說話。


    獅堂源次郎疾速到野原神社的山腳,口中咬著長牙簽,仰起頭道:“真是窮酸的地方。”


    吐槽一下這個簡陋的石質鳥居,他大步朝前一踏,原先是打算用強橫法念將結界給踏破,意外發現,腳能沒有阻礙的踏入。


    裏麵的溫度格外清涼,不同於夏季的炎熱。


    獅堂源次郎提起一點興趣,這家夥倒是有趣的人,設這樣的結界居然附帶清涼功能?


    他進入結界,沒急著衝上去,類似於小孩子跳格子,一步步跳上台階。


    跳到能看見原木色鳥居的高度,獅堂源次郎也看見這次的目標。


    黑發男人站在台階盡頭,一身白色休閑裝,五官端正,手中拿著一根冰棍,“你看起來不像是上門參拜的人。”


    “錯!本大爺就是上門參拜。”


    獅堂源次郎反駁他的話,身形一虛,又在一瞬間突進到白石麵前,仗著個頭高,低頭用飛機頭戳在白石額頭上麵,“你有意見嗎?”


    這種流裏流氣的說話方式,大概隻有當事人覺得很帥,外人隻覺得這他媽不是一個傻子吧。


    本著關愛傻子的想法,白石沒有動怒,淡淡道:“不,我沒有意見,你可以去參拜。”


    “為什麽你說參拜我就要參拜,現在我沒興趣了,小鬼!”


    獅堂源次郎再次出聲挑釁,他有他的行事作風,不會搞慢吞吞的調查,喜歡一步到位,用挑釁試探對方是不是赤色的一員。


    真要是的話,就應該認識他,對他的挑釁會抱有容忍態度。


    不認識肯定就是動手。


    獅堂源次郎還是明白自己這個態度,十分招人討厭,但他不會改,就是喜歡看別人討厭又打不過的那種無力表情。


    “你給我跪下。”


    白石麵無表情地說一句。


    “哈?”獅堂源次郎剛想要嘲諷,身體很絲滑地跪了,看著高度逆轉,他表情流露出一絲懵。


    白石用冰棍壓住他的飛機頭,道:“看在你誠心道歉的份上,我原諒你這次。


    以後和人說話,記得要有禮貌,不要隨便用你這個髒兮兮的飛機頭戳別人額頭,小鬼。”


    急匆匆趕來的獅堂真由美懵了,雙手使勁揉了揉眼,懷疑那裏的人不是自己弟弟。


    那個張狂到沒邊的性格是寧死都不會向外人跪下。


    為什麽會跪在白石麵前?


    懺悔?認錯?還是改過自新?


    真由美大腦冒出太多疑惑,讓她呆呆站在台階,不清楚自己是否要退場。


    弟弟一生要強,即便是真犯錯道歉,都不會希望被她看見下跪的場麵。


    白石瞥一眼台階下,女人已經閃到樹林隱藏,他不在意,轉身往迴走。


    冰棍繼續壓在飛機頭上。


    獅堂源次郎看他的背影,總算迴過神,臉頰變得火辣辣,就像被人抽過幾百次,又紅又腫。


    “你這個混蛋,給我站住!”


    獅堂源次郎暴怒地吼一聲,蹭地跳起來,右手將腰後的金剛降魔杵拿出。


    這個降魔杵主要材料是一棵沾染未知神靈氣息的梧桐樹,被淺草寺的高僧用密法錘煉,又將具有冬之神氣息的金石融化,以梵文點綴在表麵,具有極強威力。


    一般的對手,他壓根不會動用這件詭器。


    白石停下,轉過身道:“你連我一根手指頭都傷不了,何必要自取其辱。”


    “那就試試看。”


    怒到極致,獅堂源次郎的臉上反而看不見那種輕浮暴躁,似深海一般,幽靜之下透露出高壓。


    他右手舉起金剛降魔杵,法念激蕩。


    白石眼眸升起幾分興趣,這不是陰陽術,而是佛門密法,這小子原來是和尚啊。


    之所以他能分辨陰陽術和佛門密法的差別,取決於兩者間的法念。


    佛門密法的法念普遍是具有佛的氣息,就是那種明明要殺人,都能表現出是為人好,以超度的方式,送人上西天。


    這是陰陽術無法具備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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