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側麵。


    晨風拂過小樹林,吊著的易拉罐輕輕搖晃,投射在地麵的影子隨之擺動。


    神凪凜沒有練習,她的靈壓已見底,累到坐在廊道,卻依舊用刀拄著地麵,保持筆直坐姿。


    白石靠近她,挨著邊上坐,“你贏了,怎麽看起來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神主大人,我真得贏了嗎?”


    神凪凜反問一句,精致如瓷娃娃的臉龐蒙上一層陰霾。


    鬼龍院不說,那位的結局是有些搞笑,但能夠讓人明白是真正想要用全力擊潰她。


    那個時候,她感覺到很強的壓迫力,輸的概率很大,就是鬼龍院高估身體對電的抗性,腳麻才會趴在地上。


    小森純不一樣。


    “我本來沒有用龍吼的機會。”


    神凪凜事後仔細想想,以小森純的本事,在她氣昏頭,選擇收刀的時候,完全有時間驅使那些火焰攻過來。


    對方沒有那麽做,讓她不由懷疑是不是故意放水。


    她渴望的勝利不是那種虛假的勝利,而是一場實打實的勝利。


    假如小森純因兩人的友情故意放水,她想,這個朋友是無法繼續做下去。


    這就是神凪凜心情鬱悶的原因,她不想失去一位朋友,卻不會將故意放水的人當做是朋友。


    白石伸手摸了摸她黃金般閃亮的頭發,笑道:“不要瞎想,我可以保證小森已經用上全力,就是她的性格和你、鬼龍院都不一樣。


    你見過她發脾氣的樣子嗎?


    隻要不涉及到小葵,她幾乎不會展現出什麽攻擊性。”


    人的性格會影響到各自戰鬥的風格,小森純在沒有被外因刺激到的時候,注定是趨於穩妥戰術。


    提前讓心鬼轉換攻擊的方式、用火牆,這些都是她冷靜考慮下,得出的戰術。


    不像是鬼龍院美伢和神凪凜,她們對戰鬥的理解不同,卻都是偏向於冒險。


    越到關鍵時刻,越是敢豁出一切去賭、去拚,努力摘下勝利的果實。


    “這是性格的問題,不是她想放水,而是在那個時候,她不會傾向進攻,而是會選擇防守,你想的太多了。”


    白石拍拍她的腦袋。


    神凪凜眨眼,側頭,金色馬尾辮滑落肩膀,問道:“真的嗎?”


    白石點頭道:“當然,我從頭看到尾,你能獲勝,不是她們誰放水的緣故,單純是你對勝利的渴望比她們都要強烈。


    所以,那個時候的你比她們強。”


    “是嘛。”


    神凪凜臉上的陰霾逐漸消失在閃亮笑容之下,大大伸一個懶腰,兩條腿向前伸直,“原來是這樣,啊,感覺心裏舒暢了,謝謝您的開導,神主大人。”


    “誰讓我是大人。”


    白石笑著迴一句。


    神凪凜臉上的笑容收起,正色道:“有件事我想和您提前說一下。”


    ……


    二樓。


    小森純牽著姐姐的手迴到臥室。


    眼睛看不見,小森葵還是能察覺妹妹的不安,握緊她的手道:“沒關係,你不用這麽擔心。”


    “絕對是那些大話惹怒神凪了。”


    小森純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惹神凪生氣的原因就是在占據優勢時說得那些話。


    太自大了,居然以為自己能贏,還在那裏開口勸降。


    “好啦,鬼龍院不是說過,隻要你好好道歉,神凪就會原諒你。”


    小森葵輕聲安慰道:“我也覺得神凪不是那種會斤斤計較的人。”


    “嗯。”


    小森純點頭,重新坐在蒲團上,將燈盞放在前麵,心鬼在戰鬥之中受創,沒有以往那麽閃亮,火光變得黯淡。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開始冥想,腦海浮現出一輪太陽。


    看著太陽,她感覺到肉身被毀滅,僅存一縷意識飄在空中,在熾熱的火焰之下,各種雜念開始湧現,對未來的不安、和神凪的矛盾等等。


    這些雜念似活了一般,想要從意識逃走。


    她要做的就是束縛這些雜念,全部丟進那輪太陽,從而滋補心鬼。


    一旦沒能束縛雜念,流逝太多的話,就會讓心神提前疲倦,從而縮短冥想時間,收獲自然變少。


    沉浸在冥想的她不知時間流逝,“純,神凪迴來了。”


    小森純停止冥想,迴答道:“嗯,我這就去道歉。”


    她起身離開蒲團,打開臥室的拉門,發現神凪的臥室門關著,深深吸一口氣,小步走上前,在門外道:“神凪,你現在方便嗎?”


    “有什麽事等下說,我在換衣服。”


    裏麵傳來神凪凜的話,小森純眨眼,有幾分不理解,剛才的打鬥沒有讓她巫女服產生破損,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換衣服?


    難不成神凪要離開野原神社?


    “不行啊。”


    小森純急忙打開拉門喊一聲。


    神凪凜手提著短裙套進蔥白的腳,彎腰,讓身體呈現出很有誘惑力的曲線,白皙臉頰秒變紅,吼道:“你什麽時候變成鬼龍院了,快給我關門。”


    “抱歉。”小森純連忙關上門,待在外麵道:“剛才是我說錯話,不該那麽得意,勸你投降,請你原諒我,不要離開神社好嗎?”


    “你的腦袋在想什麽,我怎麽可能離開神社。”


    神凪凜迴一句,解釋道:“明天是我外公的四百五十歲大壽,原想著晚上請假,多練一會,現在靈壓一時半會無法恢複,索性提前請個假,和你沒關係。”


    “是嘛,太好啦,我還以為你是討厭我,想要離開這裏。”


    小森純鬆口氣。


    神凪凜愈發確信神主大人沒有說錯,不同的性格會有不同的想法,“那種事情根本不可能,而且……我,不會覺得你討厭。


    剛才的事情,我也有責任,不該胡亂對你發脾氣,對不起。”


    隔著門,道歉似乎就不會那麽難以啟齒。


    麵對麵的話,她大概需要鼓足再鼓足勇氣,才能說出道歉。


    “沒關係,我一點都不在意。”


    “這個時候應該說我在意,然後原諒我才對吧。”


    “那我在意,原諒你。”


    神凪凜聽到她的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覺得小森純好乖。


    隨即想到外公的大壽,她臉上的笑容收起。


    誒,一群討厭的家夥又要挨個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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