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被慕容湛禁足在家,她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出門。


    在這個沒通訊,沒電腦,沒智能手機的落後時代,閑人們唯一的娛樂就是逛逛街,吃吃飯,順便去戲園子聽聽曲兒。


    容一凡被她提出的要求給難住了,“王妃,不是我不想帶您去梨春園聽曲兒,而是王爺在幾天前對您下了禁足令,沒他的允許,您不能隨便出府……”


    “他最近公務繁忙,每天天黑才會迴來。隻要咱們偷偷出府,在他迴府之前再偷偷迴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那也不行!”


    福笑笑白他一眼,“既然你這麽怕事,那就算了。不過我可告訴你,那本神醫手記這世上隻有那唯一的一本,一旦你錯過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兒。”


    容一凡苦著臉道:“王妃,咱做人不能這麽小氣,您明知道我對醫術有著天生的狂熱,既然您手裏有可以提高我醫術的寶貝,何不幹脆讓賢出來,大不了我出銀子買下就是,價錢多少隨您開。”


    “姐又不缺銀子,姐隻是想出去走走!”


    見容一凡仍舊不為所動,福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在這等等,給我一盞茶的時間,一盞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帶我出府聽曲兒。”


    說完,福笑笑轉身進了塵霄閣的院門,沒到一盞茶的時間她便活蹦亂跳地從裏麵跑了出來。


    當容一凡看到一身男裝打扮的福笑笑時,眼前瞬間一亮,沒想到王妃換上男裝,還真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範兒。


    福笑笑滿臉得意的在他麵前轉了一圈,笑道:“怎麽樣,帶著這樣的我出門,便不會再有什麽後顧之憂吧。我院子裏的婢女婆子都被我給交代好了,她們的嘴都很嚴,沒我的允許,不會在王爺麵前胡說八道。而且我知道咱們王府有一道後門,那後門沒人把守,咱們偷偷從那裏出去,再從那裏迴來,神不知,鬼不覺,王爺肯定不會察覺的。”


    容一凡陷入猶豫。


    福笑笑伸出食指在他麵前晃了晃,“別忘了那本神醫手記喲。”


    於是,被成功引誘的容一凡,在福笑笑的一番忽悠下,帶著對方偷偷摸摸離開王府後門,直奔京城最大的梨春園。


    梨春園不久前新來了一個戲班子的事情還是福笑笑如意那裏聽來的,由於這個時代的娛樂活動實在是少之又少,福笑笑平日裏最大的樂趣除了賺錢,便是帶著身邊幾個婢女去戲園子聽曲兒。


    這陣子她被慕容湛以莫須有的理由禁足在家,多日未曾出府,以至於梨春園新來的戲班子唱的到底是好是壞,花旦長得是美是醜她完全不曉得。


    “兩位公子裏麵請,再過一刻鍾,下一場戲就要正式開台,今兒是小菊仙挑大梁,唱的是醉打金枝……”


    梨春園的夥計見客人上門,忙上前招唿兩人進裏麵坐。


    “夥計,一等座還剩下了幾個?”


    別看容一凡在慕容湛麵前裝狗腿,出了王府大門,他也是正正經經的世家子弟。容家在京城的地位非比尋常,先不說容家出了一位倍受皇寵的皇後娘娘,就是容一凡他爹容子騰,那也是天頌朝響當當的宰相大人。


    容一凡是容家最小的兒子,上麵除了他那位已故的姐姐容芷晴,還有三個能文能武的兄長。


    由於他身上沒有繼承家業的負擔,所以早早便棄了入仕為官的念頭,每天悠哉遊哉的跟在慕容湛身邊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跟班。


    正因為如此,福笑笑跟容一凡認識了那麽久,才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居然是當朝宰相的幼子。


    容一凡身上雖然沒有紈絝子弟的劣根性,衣食住行方麵,卻有著非比尋常的高要求。


    梨春園的坐位共分三等,一等座指的就是最前排八個位置,視野極好,與台上唱戲的戲子幾乎是近在咫尺。除此之外,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客人,還可以享受戲園子提供的茶水和糕點。


    二等位置雖然也不差,但跟一等位置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三等位置自是不必再說。


    梨園春那八個一等位置起價就是一百兩文銀,因為要價太高,尋常來此聽戲的客人一般情況下不會將大筆銀子砸在一等坐位上。


    二等坐位共三十六個,分四排,靠前一點的位置收費四十兩,後麵的三十兩,依此類推。


    三等坐位最便宜,隻需二兩銀子便可落座。


    同樣都是聽戲,沒幾個人樂意花巨資在一等位置上浪費銀子,當然也不乏有一些喜歡擺譜的客人,願意花大把銀子去享受那種帝王級的待遇。


    夥計見眼前這兩位公子一進門就要求坐一等位置,不由得對他們多瞧了兩眼。


    模樣長得倒是俊美逼人,可他們身上穿的袍子實在讓人看不出來有多名貴。


    也別怪夥計看走眼,為了避人耳目,福笑笑和容一凡特意低調出行,穿著打扮方麵自然也是十分普通。


    二百兩銀子尋常老百姓來說或許是一筆巨大的數額,對容一凡和福笑笑來說卻如同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夥計也沒敢多問,直接將兩人領到一等坐位區。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其它六個位置已經被先前來的幾個人給占滿了。


    容一凡抬頭看了一眼,都是京城有名的土財主,家裏錢多到花也花不完,區區一百兩銀子來這個地方擺個譜,他們還是能夠擺得起的。


    因為容一凡往日跟著慕容湛東奔西跑,留在京城的時間並不多,所以那幾個土財主見他跟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公子雙雙落座在身邊的一等位置上,並沒有一下子就認出他的身份。


    隨著台上的戲子們依依吖吖的開始陸續登台,福笑笑和容一凡的注意力也被戲子們精湛的唱功給吸引了過去。


    “看來傳言這種事情果然是不可信的,如意還說新來的小菊仙扮起花旦根本就辨不出是男是女,他一出場,我就看出他是純爺們了,還不如宮裏的太監嗓子尖細。”


    容一凡被自家王妃的形容給逗得忍俊不禁,小聲道:“這兩者完全不能放在一起相比好嗎,您得想想,一個被宮,一個未宮,隻要那物件還在,再怎麽娘那也是有限度的。”


    福笑笑白他一眼,“你說話真是越來越粗俗了。”


    “說起粗俗,你男人比我更粗俗。”


    “哦,說來聽聽……”


    兩人正小聲在台下竊竊私語,剛剛領兩人入場的小夥計突然噔噔噔跑了過來,小聲對兩人道:“兩位公子,能不能麻煩你們將位置讓一讓,這位置剛剛被人給包了,小的會給兩位公子再安排新的位置。”


    容一凡劍眉一挑,勾唇笑道:“你是欺負咱們沒花銀子麽?”


    小夥計趕緊搖頭,“公子您別誤會,包下這位置的人物來頭不小,而且對方點名道姓,就要坐這個位置……”


    福笑笑笑了,“合著你們梨春園的一等座隻有價高者才有資格坐?”


    “這……”


    小夥計一臉為難,不知該如何接口。不過一想到包下這兩個位置的是京中的權貴,再看眼前這兩位,除了樣子長得好看一點之外,不管是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還是腰間掛的,都跟普通人沒兩樣。於是,小夥計的底氣也足了一些,“兩位公子,勸您一句,做人莫人得寸進尺。這一等位置不是什麽人都坐得起的,既然有人出了更高的價,按咱們梨春園的規矩,還真就是價高者得。誰讓這一等位置統共就隻有八個呢……”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容一凡給打斷,“既然隻有八個,為什麽你偏偏挑中了我們倆?是覺得我們穿著寒酸,打扮樸素,所以覺得咱們好欺負是不是?”


    “小的隻是奉命行事……”


    “哼!我倒是要看看,哪個膽大包天的,居然連小爺的位置都敢搶?”


    就在容一凡放下狠話的時候,門外忽然闖進一群人。待福笑笑和容一凡看清為首的年輕男子之後,兩人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坐在地。


    出現在這裏的,居然會是秦王殿下慕容湛,他身上此時還穿著官袍,身後跟著幾十個護衛。


    整個梨春園正在看戲的客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得不知所措,就連台上正在唱戲的戲子也被嚇得止了唱聲,僵在台上不敢輕舉妄動。


    容一凡趕緊起身陪笑,“王……王爺,怎麽是您?”


    慕容湛如獵鷹一般的雙眼在福笑笑和容一凡的臉上來迴打轉。


    福笑笑覺得自己有些腿軟,盡可能躲在容一凡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慕容湛笑容可掬的走到容一凡麵前,吊著眼角道:“本王想坐這個位置,你有意見?”


    容一凡騰地起身,將位置讓了出來,狗腿的搖頭,“王爺您坐,不用您花更高的銀子跟屬下搶,屬下倒找您銀子都沒問題。”


    說完,抬腿就要走,衣袖卻被福笑笑給用力揪住,“容一凡,做人不能這麽不講義氣,你不是準備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自己跑路吧?”


    容一凡哭喪著臉道:“姑奶奶,再留下來,我便小命休矣。”


    說完,在自家主子危險的目光中趕緊溜至一邊。


    容一凡身子一撤,福笑笑也正式曝光在慕容湛那冰冷的目光之下。她急吼吼打開手中的折扇,擋住自己的麵孔,故意粗著嗓音道:“既然這位置有人包了,本著君子當有成人之美的度量,我也不在這裏多做打擾……”


    結果她起身剛要走,就被慕容湛不客氣地給攔了下來。


    他滿眼邪氣地看著她,勾著唇道:“笑笑,既然出來了,何必急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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