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撕開了層層麟層。整個皇城之上,如同撒上了一層金沙。


    精良的長矛侍衛,列隊待命。


    “長秋寺目無皇威,藐視宮法。將皇上軟禁十數日,眼下皇上生死不明。為正朝綱,安撫民心,經諫院執政官與娘娘商議,決定罷免長秋寺之權,查明皇上下落。”


    執政官展開黃絹,宣讀道:“長秋寺為皇上所設,今皇上無法正綱朝事,受人要挾控製。皇後有令,將長秋寺中所有人收押監牢,待查明情況,再作定罪。”


    陰孝和坐在鳳榻上,臉上帶著輕蔑的冷笑,道:“長秋寺暗殺禦林軍統領,迫害皇上,謝流楓和姚晨之身,可就地正法。其他人乃為從犯,皆收押死牢容後再定。”


    禦林軍副領朝著陰孝和躬身道:“屬下遵命。”


    手中的令牌高高舉起,沉聲道:“所有禦林軍侍衛聽令,拿下長秋寺。”


    數百侍衛齊聲道:“拿下長秋寺。”


    副領大手一揮,道:“出發。”轉身朝著陰孝和躬身道:“娘娘安心休息,屬下處理妥善之後,迴來稟報娘娘。”


    百名侍衛,朝著長秋寺的方向急急而去。


    副領姚祥,乃是禦林軍老將。身在宮中時日比都統領早數年。可是終因為人厚實,難以變通,故而都統領受之陰孝和連番提拔,而他依然身為副領之職。眼下都統領身亡,禦林軍便由姚祥統令。


    姚祥帶人行至長秋寺,遠遠地便見閣樓和院門之外,身著鮮紅官府的侍衛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姚祥心中一陣疑惑,長秋寺中應該早就收到風聲。陰皇後聯合執政官欲罷免長秋寺之權,按理來說,如此狀況之下,長秋寺斷然不敢與禦林軍對抗。沒有了皇上撐腰,整個皇宮之中便屬皇後最大。皇後諭旨,等同聖旨。


    可是眼下,這長秋寺竟然如此嚴守,著實讓人意外。


    姚祥朝著身後的侍衛低聲道:“我等受命前來,並非爭鬥之戰。暫時休要發生衝突,待我遞上娘娘諭旨,若是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說著,朝著院門走去,朝著守門侍衛道:“我乃禦林軍副領姚祥,受之皇後諭旨,前來捉拿長秋寺要犯謝流楓與姚晨。”


    侍衛抱拳,道:“大人稍後,屬下這就去通報謝大人。”


    說著,急急地朝著屋中走去。


    姚祥雙目一寒,厲聲道:“娘娘諭旨,竟還要等通報麽?”伸手拔出手中的長劍,怒道:“謝流楓姚晨可在?”


    屋中走出一個火紅的身影,就連冠帽都不曾戴上,大步地走了出來,朝著姚祥道:“姚大人,如此勞師動眾過來長秋寺,是何意思?”


    姚祥正聲道:“謝大人,接旨。”


    謝流楓伸手整理一下頭發,臉上帶著迷惑的表情,搖頭道:“接旨,接什麽旨?”


    “你好大的膽子,娘娘諭旨,罷免長秋寺之權。謝流楓姚晨要挾謀害皇上,可就地正法。”手中黃卷高高舉起,道:“謝大人,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讓屬下動手?”


    謝流楓哈哈一笑,走到姚祥的身邊,低聲道:“姚大人,本官給你一次機會,迴去將娘娘擒下,也便不算你禍亂之罪了。”臉上帶著威嚴之色,沉聲道:“也便算你將功補過。”


    姚祥目光一沉,怒道:“你果然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藐視娘娘諭旨。來人,給我拿下。”


    謝流楓後退兩步,身後的紅衣侍衛飛身竄上去,手持鋼刀站在謝流楓的前麵。


    謝流楓眉頭一皺,苦笑著道:“姚大人,你真要如此執迷不悟麽?”


    姚祥看著謝流楓一副遇亂不驚之色,心中一沉,疑惑地道:“皇上此時身在何處?”


    謝流楓哈哈一笑,道:“皇上剛剛用完早膳,姚晨正在陪皇上喝茶呢。”


    側過身子,伸手右手,躬身道:“大人何不進去看看?”


    姚祥遲疑一下,搖頭道:“謝大人,皇上果然無事了麽?”心中帶著幾分慌亂,若是皇上真的無事,如此帶兵前來長秋寺,那便是正在的褻皇謀亂之罪了。


    謝流楓點了點頭,道:“大人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姚祥低頭沉思,猶豫道:“謝大人,若是想陷害本官,恐怕是自尋死路。娘娘諭旨,謝大人和姚大人可就地正法。”


    扭頭朝著身後的侍衛道:“聽我口令,隻要我出聲,便將長秋寺中人全部拿下。”


    謝流楓嗬嗬一笑,道:“姚大人,休要如此費心。”


    姚祥牙齒一咬,握緊手中的鋼刀,跟在謝流楓的身後,朝著殿中走去。


    行至門口,謝流楓轉身看著姚祥手中的長刀,冷笑道:“如此去見皇上,難道大人是想弑君麽?”


    姚祥遲疑一下,抬頭朝著屋中看去,忽地身子一顫。


    正廳之中,和帝身著龍袍,坐在方桌旁邊,臉上帶著輕鬆的微笑,與姚晨說著話。


    姚祥身子一軟,通地一聲,跪了下去。


    “皇上,姚大人受娘娘諭旨,前來捉拿屬下和姚晨。”謝流楓朝著和帝道:“為了避免衝突,屬下便讓姚大人前來見過皇上。”


    和帝放下手中的茶杯,瘦削的臉上雖顴骨高突,可是氣色甚好,雙目中射出兩道寒光,朝著姚祥道:“陰孝和是當朕死了麽,竟然連朕喝茶的地方都拿下?”


    姚祥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顫聲道:“迴皇上,皇上在長秋寺中數十日,也無消息傳出。娘娘擔心謝大人和姚大人會對皇上不利,故而差屬下前來,便是想看看皇上如何了。”


    “是麽?”和帝微微一笑,端過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道:“宣娘娘諭旨罷。”


    姚祥緊張地咽下一口氣,慢慢地展開黃絹,顫聲道:“長秋寺謀劃暗殺禦林軍統領,迫害皇上,謝流楓和姚晨之身,就地正法。其他人乃為從犯,皆收押死牢待定。”


    謝流楓眉頭輕皺,怒道:“簡直是一派胡言,皇上若是無救,還需要在長秋寺中休養如此多的時間麽?”


    “謝流楓,休要難為姚大人。”


    和帝慢慢地站起身子,走到門口,朝著姚祥道:“你身為朕的禦林軍統領,如此行事,也還算過得去。若是你今日殺了進來,恐怕便是弑君之罪了。”沉聲道:“你起來罷。”


    姚祥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躬身道:“屬下是受皇後諭旨,前來查探皇上安危。還請皇上恕罪。”


    “將陰孝和拿下,收押死牢。陰氏宗族,身為朝中臣職者,皆收押入牢,聽候發落。”和帝扭頭朝著姚晨,道:“可曾寫好?”


    姚晨站起身子,將桌上黃絹收起,朝著和帝道:“皇上,已經好了。”


    和帝大步上前,從袖中掏出方印,蘸著紅油,在黃絹上蓋上私印。


    姚晨將黃絹托到姚祥的麵前,恭敬地道:“姚大人,有勞了。原本皇上還想念在娘娘身為皇後之身,為了不引起民亂不作聲張,私下處理。未曾想到,皇後竟野心於世,大人既然過來,也便接旨罷。”


    姚祥恭敬地跪地,雙手高舉,驚恐地道:“屬下遵旨。”


    接過黃絹,站起身子,顫巍巍地朝著外麵走去。


    和帝走到桌邊,慢慢地坐下,朝著謝流楓道:“綏兒那邊,怎麽樣了?”


    謝流楓道:“皇上,美人那邊傳來消息,身傷雖未能痊愈,可是也無大礙。隻是美人服了娘娘送的大補之藥,好似有逆反之相。黃太醫已經開方施藥,加以調理了。”


    和帝點了點頭,笑道:“若是無綏兒,朕恐怕要步先帝後塵,權勢之控,真要易之他手了。今晚,朕便臨駕邵陽殿罷。你們也休要傳出消息,朕給她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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