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綏連忙道:“娘娘休要如此想,皇上也說了,皆是命中自有定數。我們做奴婢的,隻能盡力侍候好皇上,也便好了。”


    陰孝和冷冷一笑,慢慢地站起身子,臉上帶著無盡的惆悵,搖頭道:“本宮日後,也便如你說的一般,讓皇上多多臨寵後宮諸殿罷。”


    伸手拍了拍了鄧綏的手背,柔聲道:“眼見你無事,本宮也便放心了。時候不早,本宮先迴殿去罷。”


    鄧綏連忙起身,恭敬地道:“奴婢多謝娘娘關心。”


    陰孝和瞅了慕容婧一眼,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慕容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急急地跟了過去。


    出得門外,林秋兒早已經傳好轎官,隻等陰孝和上了蓮轎,林秋兒飛身跑到慕容婧的身邊,伸手塞了一個蘋果在慕容婧的手中,輕聲道:“休要害怕,日後若是空閑之時,便隨娘娘到邵陽殿中來罷。”


    慕容婧咬著嘴唇,雙目中含著淚水,拚命地點了點頭。跟在蓮轎後麵,朝著院外走去。


    林秋兒看著蓮轎消失在院門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心中一陣疑惑,那皇後娘娘,為何以發辮散落,便如此生氣?


    看到慕容婧的樣子,也不是愚鈍木納之人,怎生連個頭發都盤不好?


    到了椒淑殿中,慕容婧小心翼翼地攙著陰孝和下了蓮轎,朝著屋中走去。


    迴到殿中坐下,何綾兒連忙上前,道:“娘娘,那都統領說了,白馬寺甚近,恐晚膳之時便能迴來了。”


    看著慕容婧麵色緊張,雙目通紅,疑惑地道:“發生何事了?”


    慕容婧低著頭,不敢說話。


    陰孝和冷冷一笑,朝著慕容婧道:“婧兒,疼麽?”


    慕容婧驚恐地看了看陰孝和,搖了搖頭,顫聲道:“奴婢不疼,奴婢害得娘娘在美人麵前丟臉了,奴婢該死。”


    心中一陣疑惑,那鳳釵為何在椒淑殿中尋找不見。卻在邵陽殿中梳妝台上看見了。


    陰孝和輕輕地搖頭,道:“本宮錯怪你了,在殿中之時,本宮將鳳釵摘下。隻顧著說話,一時間竟忘記了。”


    雙目中帶著幾分心疼,看著慕容婧,柔聲道:“可是若是本宮不打你,在鄧綏的麵前那般失態,恐也下不來台。所以,本宮是故意做給鄧綏看的,明白麽?”


    慕容婧目光一動,委屈地點了點頭,道:“奴婢也還奇怪,為了那鳳釵一直找不見。未曾想到,娘娘摘下了,一直拿在手裏呢。”


    陰孝和無奈地苦笑一聲,道:“隻怪本宮隻顧著說話,便忘記了。”扭頭朝著何綾兒道:“綾兒,本宮在邵陽殿中,打了婧兒。你帶她下去,吃些水果休息一下罷。”


    何綾兒點了點頭,走到慕容婧的身邊,伸手拉著慕容婧的手,道:“休要難過了,娘娘那也是在外人麵前做給人看的。”


    慕容婧朝著陰孝和跪地,道:“娘娘,奴婢無事,隻要娘娘不怪罪奴婢便好了。”


    陰孝和哈哈一笑,搖頭道:“也怪本宮一時大意,才會在鄧綏麵前失態。你下去休息罷。”


    慕容婧站起身子,想了想,朝著何綾兒道:“綾兒姐姐,奴婢適才在邵陽殿中真受了驚嚇。你也休要陪奴婢了,在此照顧娘娘罷。”說著,朝著陰孝和躬身道:“多謝娘娘恕罪,奴婢先下去了。”


    陰孝和的臉色,帶著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你去罷。”


    何綾兒走到陰孝和的身邊,臉色帶著幾分疑惑,道:“娘娘,那婧兒平日也不會出錯。奴婢的頭發都是她幫奴婢盤的,怎會出錯呢?”


    陰孝和閉上眼睛,臉色帶著神秘的微笑,從袖中掏出一縷頭發,沉聲道:“將這個收起來罷。”


    何綾兒一見,連忙接了過來,低聲道:“娘娘,這是何物?”


    陰孝和睜開眼睛,雙目閃過一絲亮光,冷笑道:“鄧綏的頭發。”


    何綾兒身子猛然一抖,顫聲道:“奴婢,奴婢明白了。”


    早在府上之時,陰孝和府上便有親戚鄧朱氏,為民間神婆。那人在民間替人招魂驅鬼,甚是厲害。有久治不愈之身,尋之發絲衣縷,施法念咒之後,以火燃之,竟能救人於惡疾之中。


    何綾兒頓時明白過來,為何那陰孝和要讓都統領往白馬寺中請得聖佛。為的便是祈佛保身,清滅身邊禍亂之人。


    陰孝和低聲道:“那鄧綏久治不愈,恐也是天意罷。本宮如此,也便是替她完成定數。”


    雙目中帶著無比的深沉,忽地發出一聲冷笑。


    何綾兒將頭發收起,朝著屋中走去。


    尋了個荷包,將頭發裝在荷包中,藏在抽屜裏麵。


    晚膳之後,都統領果然帶迴一尊鎏金聖佛。


    那聖佛裝在匣子之中,以紅布包裹,甚是神秘。


    陰孝和打發走都統領之後,讓何綾兒將後殿中閑屋清掃幹淨,燃香點燭,將鎏金聖佛供起。


    陰孝和知道,那吉夢所示,必是祥和之兆。自己能進宮成貴,皆是天意所歸。加之有天之恩澤,才會在宮中有驚無險。若是能請得聖佛,平日多有供養,定會如日中天,洪福齊天。


    黃昏之後,陰孝和將晚膳分給下人,何綾兒帶著宮女在廂房之中吃飯。陰孝和吩咐下人,不得打擾祈福之修。


    入夜之時,陰孝和在房中將香火點燃,朝著聖佛跪拜道:“凡身陰孝和,得之天之恩澤,成為真鳳之貴。如今這宮中甚無太平之日,皆是有人叢中禍亂。”


    雙手合十,捏著荷包,恭敬地磕頭道:“今有庸女鄧綏,進宮禍亂天下。如今身體抱恙,久病不愈。定是天命所歸。望老天有眼,讓鄧綏惡病纏身,不得善終。”


    臉上,帶著無比的虔誠,恭敬地連連磕頭。


    陰孝和剛剛跪拜完畢,忽地聽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麵色一變,沉聲道:“何人?”


    殿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道:“迴娘娘,是老奴。”


    陰孝和身子猛然一抖,心中一陣驚詫,也不知那祿公公何時進來,適才那炙妁之咒不知祿公公是否有聽到。


    陰孝和牙齒一咬,急急地朝著殿中走去。


    隻見祿公公的臉上,帶著驚恐之色,朝著陰孝和跪地道:“老奴前來,未見下人,正感奇怪。眼見娘娘正在拜佛,也便不敢打擾。”


    “你前來何事?”陰孝和的臉上,帶著怕人的蒼白,聲音中帶著強烈的顫音,怒道:“你為何不作通報,敢直闖本宮殿中?”


    扭頭朝著屋中看了看,未見一個宮女。沉喝一聲,道:“人呢?”


    原本為了避人耳目,陰孝和讓何綾兒帶著宮女在廂房中用飯。未曾想到,這祿公公竟在晚膳之時過來。非但如此,竟敢悄無聲息地私闖寢宮。


    何綾兒和慕容婧急急地跑了進來,看到陰孝和麵色蒼白,渾身顫抖,嚇得魂飛魄散。


    何綾兒走到陰孝和的身邊,伸手攙著陰孝和,急道:“娘娘,發生何事了?”


    扭頭看著祿公公渾身顫抖,臉色煞白,急道:“祿公公,你前來何事?”


    祿公公身子一抖,跪地垂首顫聲道:“老奴,老奴過來看看娘娘。”


    陰孝和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適才跪拜之言,若是被祿公公聽到了。隻要通報給皇上,休要說她這皇後之位,恐怕連性命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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