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孝和看著慕容婧小心翼翼地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柔聲道:“你休要如此緊張,日前本宮不讓你們侍候,便是擔心你們過於緊張,才會一直讓綾兒侍候。日後也便休要緊張了,否則一旦緊張,反倒容易出錯。”


    慕容婧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羞澀的紅暈,顫聲道:“娘娘,奴婢不緊張了。”


    精心地將發辮盤好,將鳳冠戴子在頭上。


    看了看梳妝台便,卻未見鳳釵。


    陰孝和搖頭笑道:“本宮隻顧著與你說話,反倒忘記了。既是要過去看望鄧綏,又不是去麵見皇上,本宮何需如此收拾?”


    臉上帶著輕蔑的微笑,站起身子,道:“無妨,我們走罷。”


    慕容婧臉上帶著幾分焦急,搖頭道:“娘娘,那鳳釵未插,恐怕發辮會鬆動。”


    陰孝和哈哈一笑,搖頭道:“鄧綏也不過是美人之身,難道本宮還怕在她麵前失態麽?”


    說著,站起身子,伸手拍了拍慕容婧的肩膀,輕笑道:“你也休要緊張,那鄧綏並非貴人之身。你見了也無需下跪。”


    慕容婧點了點頭,連忙尋過披風,披在陰孝和的身體上。


    陰孝和雙手倒背,大步地朝著門外走去。


    院門之外,陽光甚好。


    雖然空氣中帶著幾分寒意,可是暖陽之下,也甚是悅人。


    慕容婧緊跟在陰孝和的身後,垂首急急而走。


    陰孝和見慕容婧麵色緊張,微笑道:“婧兒,你進宮多久了?”


    慕容婧答道:“迴娘娘,奴婢進宮也三年多了。”


    “本宮聽說,你身為慕容府後人,出身也不低罷。”臉上帶著幾分奇怪,疑惑地看著慕容婧,道:“為何不曾分配往儲秀宮中?”


    慕容婧麵色一紅,臉上帶著幾分羞澀,低聲道:“奴婢愚鈍之極,進宮之後,一直都無法通過宮規禮儀的考試。原本是要將奴婢責出宮外的,可是祿公公說念在奴婢麵善心直,故而便留在選侍宮中了。”


    陰孝和哈哈一笑,點頭道:“想來,祿公公也是有心之人。安排在本宮身邊之人,皆為府上有頭有臉之人。”


    慕容婧小心翼翼地看著陰孝和,道:“娘娘,奴婢因天生愚鈍,故而平日膽小怕事。可是奴婢也有心侍候娘娘,隻是日常之下,皆有綾兒姐照顧娘娘,奴婢也不敢多插手。便是擔心若是做錯事情,壞了娘娘心情。”


    陰孝和搖頭道:“你能有此心思,也便足夠了。你一直說自己愚鈍,依本宮看倒是不見得罷。天下哪裏有天生愚鈍之人,還知道自己愚鈍的。”


    說著,湊到慕容婧的耳邊,沉聲道:“天生愚鈍的人,也倒是有。就像鄧綏帶進宮的丫鬟林秋兒便是。”臉上帶著幾分輕蔑的冷笑,歎氣道:“不過這丫頭命好,竟跟了個受皇上恩寵的主子。就連鄭貴人都敢衝撞,皇上還得時時護著她。”


    慕容婧小聲地道:“奴婢聽說了,那秋兒姐甚是膽大,就連皇上她都敢頂嘴。”


    “都是暫時的,都是假象。”陰孝和伸手拍了怕慕容婧的肩膀,臉上帶著輕蔑的冷笑,道:“就如那鄭長郡一般,本宮剛剛進宮之時,一副不可一世之貌。如今還不是鬱鬱而終,還落下有瀆皇威之罪名,到死都不幹淨。”


    慕容婧猛然一驚,臉上帶著驚恐之色,顫聲道:“奴婢聽說,若不是她與鄧美人作對,恐怕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心有餘悸地看著陰孝和,謹慎地道:“娘娘,那鄧美人真的有那麽厲害麽?”


    陰孝和神秘地一笑,點了點頭,道:“能得皇上鍾寵之人,若是不厲害,有誰能相信?”唇邊揚起一抹輕蔑的冷笑,道:“不過,本宮還得感謝她,若是無她,恐怕那鄭長郡還是本宮一大心患呢。未曾想到,鄧綏竟然那般厲害,不但將鄭長郡責出皇宮,就連挑釁過她的董小魚,連官職都罷免了。”


    口中發出陣陣嘖嘖之聲,訕笑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先早之年,本宮還未進宮之前,便聽過鄧綏之事。她在府上之時,便熱衷博學,喜讀史書。如此看來,這人要想有點糊口的本事,還得多多讀書呐。”


    扭頭看著慕容婧一臉茫然的樣子,冷笑道:“故而平日之下,你等在廂房中無事,也便休要喜嚼舌根子。還是多多讀書罷,以免說錯了話,招惹至殺身之禍。”


    慕容婧麵色通紅,遲疑地看了看陰孝和,顫聲道:“奴婢,奴婢不識得字。也不知如何讀書了。”


    陰孝和眉頭一皺,臉上帶著幾分不悅地道:“原本你屬於大府人家,雖是女兒之身。可是憑借慕容府上實力,也不輸朝臣啊。為何你竟不曾識得字?”


    慕容婧臉色通紅,低頭道:“奴婢自小便不喜念書識字,等長大了要進宮之時,已是為時已晚。故而才會落身選侍宮中,永無權貴之命了。”


    陰孝和眉頭一皺,臉上帶著幾分失望,苦笑著歎氣,道:“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府上有能,卻是你自己不爭氣。也便怪不得別人了。若是日前好生念書識字,進得宮來,出身不低又得祿公公照顧。恐怕此時也便是美人之身了。”


    臉上帶著幾分失望的失落,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慕容婧跟在陰孝和的身後,緊緊地咬著嘴唇,不敢說話。雙目之中,早已經裝滿了淚水。


    選侍宮中,皆是普通民府之女。故而進得宮來,雖有絕美之貌,可是腹中並無詩華。便隻能留在選侍宮中。不管進宮時日有多長,皆為侍婢之身。


    若是宮中有新貴進來,眼明手快之人還能被挑選出來,供貴身使喚。若是眼拙無用之人,皆是在後宮之中幹苦力。若是木納愚鈍,時間長了年紀稍大便被責出宮外,任其自生自滅。那便是祖上無光之事。縱是山野村夫,對此類人也是敬而遠之,不敢沾染分毫。


    慕容婧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一路跟在陰孝和的身後。


    行至邵陽殿之時,陰孝和停下身子,發出一陣粗喘,苦笑著搖頭道:“未曾想到,這不到三裏地,竟然如此吃力。”伸手拍了拍胸口,道:“看來,迴去之時,還得傳轎官啊。”


    慕容婧點了點頭,道:“隻等娘娘落座之手,奴婢便去傳喚轎官罷。”


    陰孝和搖頭道:“既是到邵陽殿中,本宮也便是客人。何需本宮侍女去傳,讓鄧綏安排便是。”


    看著慕容婧臉上似乎帶著幾分濕潤,疑惑地道:“你是很熱麽,那臉上是汗還是淚?”


    慕容婧連忙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羞澀地答道:“奴婢聽從娘娘一番教訓,甚是感動,便有些眼酸了。”


    陰孝和眉頭輕皺,沉聲道:“不成器的東西,休要給本宮丟臉。”


    慕容婧連忙擦了擦臉,抬頭朝著邵陽殿的方向看了看,低聲道:“奴婢知錯了。”


    陰孝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著慕容婧道:“你先過去通報一聲罷,也不知那鄧綏是否在忙,若是貿然過去,恐怕不妥。”


    慕容婧一聽,連忙伸手整理一下儀容,朝著殿門口跑去。


    林秋兒早就看到了陰孝和和慕容婧前來,已經通報了鄧綏。


    見慕容婧急急地跑了過來,連忙迎上前,笑道:“婧兒姐,今日如何有空前來?”臉上帶著幾分疑惑,低聲道:“那綾兒姐呢?”平日之下,陰孝和出行,皆是何綾兒隨從。從未見過有其他宮女陪同。


    慕容婧緊張地看了看林秋兒,恭敬地道:“娘娘想過來看看鄧美人,正好綾兒姐有事要辦,故而奴婢便隨娘娘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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