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郎中恭敬地道:“老朽明白了,迴去之後,讓夫人知道小姐無事,也便安心了。”


    和帝站起身子,朝著鄧綏道:“時候不早,禮大人連日趕路,也甚是辛苦,你也早些迴去休息罷。”


    說著,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禮郎中看著和帝走出門外,朝著鄧綏嗬嗬一笑,低聲道:“小姐,府上無事,你也休要擔心。夫人隻是擔心小姐在宮中身體抱恙,故而常有念叨。眼下老朽知道小姐無事,迴去告知的話,夫人也定會安心了。”


    朝著鄧綏揮了揮手,道:“你們迴去罷,老朽也要休息了。”


    鄧綏的眼中,飽含著淚水,哽聲道:“禮伯伯,府上便隻能靠你了。”


    緊緊地咬著牙齒,輕歎一聲,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十日之後,郡國之地傳來消息,鄭長郡在林博候之地,鬱鬱而終。


    和帝與朝官商議,為正朝綱,責權而為。


    罷免董小魚福領之職,不作史罪之記。鄭麟身為朝中重臣之要,受之鄭長郡褻皇之罪影響,作降級處罰,貶為長秋寺侍郎之身,兼林博候郡地信使。


    謝流楓身為大司空之身,同兼長秋寺統領。鄧騭入宮半年之多,忠於朝政,謀於皇室,特封為虎賁中將。雖依然隸屬於長秋寺中下之位,可是中將之職,隸屬四品,政位也算圓滿。


    秋末冬初之際,氣溫驟降。


    北方的寒冷,總是來得很快。不過是小冬之初,便感寒意甚濃。


    清晨之時,鄧綏用過早膳,看著院外飄落的黃葉,臉上帶著幾分憂鬱。


    林秋兒泡好暖胃的紅茶,端到桌邊,朝著鄧綏道:“小姐,今日天氣轉涼,太醫有過交代。休要飲那綠茶。娘娘日前讓綾兒送過來些暖胃的紅茶,給小姐暖暖身子罷。”


    鄧綏忽地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林秋兒連忙上前,輕拍著著鄧綏的後背,急道:“小姐從昨晚入夜便開始咳嗽,定是受涼了。要不然,讓奴婢前去輕黃太醫過來看看罷。”


    鄧綏的臉上,帶著痛苦的潮紅,半晌才迴過神來,苦笑著搖頭道:“恐是連日以來,氣溫驟降罷。那棉被也加了,可是夜裏之時,還是感覺有些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柔聲道:“你也休要麻煩黃太醫了,日後多多注意一下,也便好了。”


    林秋兒想了想,抬頭看了看窗外,道:“近日天氣都不好,今天甚是難得,不如一會便出去曬曬太陽罷。”


    鄧綏站起身子,正欲開口,忽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幾乎摔倒在地。


    林秋兒發出一聲驚唿,上前攙扶著鄧綏,急道:“小姐,你也休要逞強了。奴婢這就過去傳太醫罷。”


    說著,將鄧綏攙到臥榻上,朝著門外跑去。


    鄧綏伸手摸了摸額頭,疑惑地道:“奇怪了,近日以來,一直能吃能睡,為何身子竟這般虛弱?”


    宮女連忙上前,輕捶著鄧綏的後背,道:“美人,恐是連日勞累了罷。”


    因已近年底,朝中煩事漸少。安頓好鄭氏之事之後,和帝幾乎夜夜臨寵邵陽殿中。加之氣候變化多端,陰孝和身體欠佳。故而和帝甚少臨駕椒淑殿和其他後宮之中。


    鄧綏微微一笑,道:“近來宮中祥和,想必皇上也並無煩心之事。難得如此平靜,日後也好讓皇上養養身體罷。”說著,朝著梨花道:“不如,你前去禦書房中,告知皇上一生,便說我身體不便,近日都要休養。若是皇上無事,便往椒淑殿中看看看娘娘罷。”


    梨花正欲開口,忽地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道:“綏兒,本宮來看你了。”


    鄧綏一聽,連忙站起身子,朝著門口迎去。


    陰孝和的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在何綾兒的攙扶之下,慢慢地走了進來。


    鄧綏連忙跪地道:“奴婢,見過娘娘。”


    陰孝和上前幾步,伸手將鄧綏攙起,柔聲道:“今天天氣不錯,本宮早膳之後,便想著在宮中走動一下。不想一時竟走到這邵陽殿來了。本宮記掛著你,便進來看看。”


    鄧綏輕笑道:“娘娘有心了,奴婢受寵若驚。”


    將陰孝和引到藤椅上坐下,輕聲道:“娘娘,近來身體如何?”


    看著陰孝和麵色紅潤,似乎心情甚好,連忙道:“奴婢多謝娘娘掛念,那紅茶甚好,奴婢連日以來都在喝呢。”


    說著,上前幾步,拎起茶壺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茶水,端到陰孝和的麵前,恭敬地道:“娘娘,此茶是秋兒剛剛衝泡的。娘娘喝茶罷。”


    陰孝和伸手接過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眉頭輕皺,道:“這秋兒甚是眼拙,進宮這般長時間了,泡茶還是不知道深淺。”


    放下茶杯,輕輕地看著了鄧綏一眼,柔聲道:“不如,本宮給你推薦一個侍女罷。”


    鄧綏搖頭道:“奴婢多謝娘娘好意,自從進宮之後,皇上便給奴婢指派了侍女。眼下奴婢身邊已經足夠,也便休要勞心了。”


    “綏兒想多了罷。”陰孝和哈哈地笑著,道:“那鄭長郡走了,丟下一班下人也跟著遭罪。那壽安還好,還能迴到祿公公身邊跟著照顧皇上。娟兒可就可憐了,隨從鄭貴人三年之多,鄭長郡將她丟下,若是無處收留,恐怕她便要在冷宮受苦了。”


    鄧綏咬著嘴唇,低聲道:“娘娘的意思,是讓奴婢收留娟兒麽?”


    陰孝和微微一笑,點頭道:“那娟兒自小便在宮中,甚是眼明。她隨祿公公多年,對茶道甚是熟悉。若是能留在綏兒身邊,至少這茶能衝泡的好些。”


    鄧綏想了想,輕歎氣一聲,苦笑著道:“那娟兒一心侍候鄭貴人,未想竟有如此結果。若是奴婢不收留,恐怕她要被遣迴選侍宮中罷。”咬著嘴唇想了想,道:“如此也好,若是能讓娟兒來這邵陽殿中,行事恐比秋兒聰慧,也還能少給奴婢惹麻煩。平日之下,還能給秋兒她們行個榜樣。”


    陰孝和笑道:“本宮也是這麽想的,雖然林秋兒與你親近,可是行事斷不如娟兒靈活。日後有事,也能吩咐娟兒去做。皇上那邊,也能好好說話。”


    看著鄧綏麵色不佳,陰孝和關切地問道:“綏兒,是不是身體抱恙?”


    鄧綏苦笑著道:“恐是近日天氣轉涼,從昨晚開始,便一直咳嗽。娘娘過來之前,奴婢還一直咳個不停。秋林都急得去傳黃太醫了。”


    陰孝和一聽,連忙站起身子,走到鄧綏的身邊,伸手摸著她的額頭,急道:“好像,是有些發燒罷。”


    想了想,低聲道:“既是如此,本宮也便不打擾了。等黃太醫過來看看,盡早診治,以免拖延的時間長了,久患成癆啊。”


    鄧綏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羞澀的微笑,道:“多謝娘娘關心,奴婢無事的。”


    陰孝和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的冷笑,柔聲道:“綏兒,眼下鄭麟一家,皆如喪家之犬,終於落得報應了。”伸手拍了拍鄧綏的肩膀,道:“你果然讓本宮佩服得五體投地。”


    鄧綏猛然一驚,急道:“娘娘,那鄭貴人皆是咎由自取,與奴婢無關啊。”


    “你曾說過,要將鄭氏之人從宮中鏟除。”陰孝和口中發出陣陣嘖嘖之聲,笑道:“本宮還以為你那是氣話,未曾想到,你言出必行。日後,本宮可要好好待你。”


    鄧綏的雙目中,帶著幾分焦急,搖頭道:“皇上對鄭麟和董小魚的處罰,皆是由執政官和朝臣商議定奪。也合乎情理啊。”


    陰孝和點了點頭,雙目中帶著幾分輕蔑,笑道:“那是自然,皇上日後處理政務,還需要你多多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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