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娟兒見鄭麟盛怒而走,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超著鄭長郡道:“美人,奴婢迴來了。”


    鄭長郡點了點頭,道:“你可曾見到鄧綏了?”


    娟兒點了點頭,道:“奴婢過去之後,便直接進去了,也未曾見到皇上身影。”心中一陣疑惑,朝著門外看了看,道:“鄭統領前來探望貴人,為何如此負氣而走?”


    鄭長郡冷冷一笑,道:“恐怕,他是擔心我在宮中惹了亂子,影響了他的前程罷。”


    伸手取過一塊糕點,遞到娟兒的麵前,笑道:“休要理他,你也餓了罷,這是本宮賞你的。”


    娟兒謹慎地伸手接過糕點,垂首道:“奴婢謝謝貴人。”


    輕輕地瞟過壽安的臉,隻見壽安麵色沉重,似帶著幾分緊張。輕聲道:“貴人,奴婢在邵陽殿中待了一會。鄧美人也甚是熱情,給奴婢賜座端茶。美人還說了,日前一時心急,動手打了奴婢,給奴婢陪不是。”


    鄭長郡身子微微一顫,放下手中的調羹,疑惑地看著娟兒,道:“她真的這麽對你的麽?”


    娟兒連忙道:“奴婢過去之後,美人便讓秋兒姐給奴婢賜座上茶。”


    鄭長郡點了點頭,笑道:“如此說來,那鄧綏倒還有幾分教養。也並非對本宮毫無畏懼。”


    看著娟兒手中拿著糕點,不敢進食。柔聲道:“你休要拘謹,此時無外人,那粟糕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伸手指了指凳子,道:“你坐下吃罷。”


    娟兒目光一驚,連忙搖頭道:“貴人,奴婢習慣了。適才在邵陽殿中坐了一會,渾身不適。貴人還是讓奴婢站著罷。”


    鄭長郡微微一笑,大口地將碗中的羹湯吃了個幹淨,滿意地擦了擦嘴,笑道:“若是心中無望,這人也倒坦然了。能吃能睡,多好。”


    抬頭看了看娟兒,笑道:“日前,是不是本宮真的嚇到你們了?”


    娟兒連忙道:“奴婢從未見過貴人憤怒之樣,當日責罵黃太醫之時,真嚇到奴婢了。”


    鄭長郡點了點頭,道:“若非本宮夜夜噩夢,夢見宮中有人要害本宮。也不會如此緊張罷。宮中太醫,皆是掌握命之身。”說著,湊到娟兒的麵前,低聲道:“那黃太醫本就與娘娘關係甚好,你說,會不會受了娘娘指使,暗中謀害本宮?”


    娟兒一聽,身子猛然一顫,吃驚地看著鄭長郡,搖頭道:“奴婢,奴婢不知。”


    看鄭長郡的樣子,麵色平靜柔和,不像是心情不佳,情緒波動之人。可是如此說話,絕非正常人所言。


    縱是心中對皇後不滿,有所懷疑,也不該說的如此露骨。


    鄭長郡微微一笑,眉頭輕輕地皺起。


    娟兒連忙道:“貴人稍後,奴婢給貴人取漱口水。”


    說著,連忙朝著屋中走去。將手中的粟糕塞到口中,胡亂地咽了下去。


    隻等娟兒取來漱口水,鄭長郡漱口之後,看著麵帶倦色的壽安,笑道:“壽安,你們一起下去休息罷。喚夜臨過來侍候本宮沐浴。侍候不早,本宮也該就寢了。”


    娟兒想了想,道:“貴人,平日都是臨兒侍候貴人。前幾日奴婢一直在休養,難得伺候貴人,不如便讓臨兒姐也休息一番,奴婢侍候貴人洗澡罷。”


    鄭長郡哈哈一笑,道:“娟兒能如此有心,本宮深感安慰。”


    扭頭朝著壽安,道:“你便下去罷,眼下這鳳凰殿中也無人前來,無需值守。你過去通知夜臨,安心休息便好。”


    壽安恭敬地道:“奴才退下了,便在廂房候著。若是貴人有事,出聲招唿奴才便好。”


    說完,躬身退出門外。


    娟兒見鄭長郡麵色平靜,未有疲倦之色。輕聲道:“貴人,是先沐浴,還是稍後再沐浴上床?”


    鄭長郡道:“適才吃了宵夜,也無困意,不如便先沐浴,你再陪本宮說說話罷。”


    娟兒點了點頭,道:“貴人稍後,奴婢先去試水。”


    捋起袖子,朝著屋中走去。


    鄭長郡坐在藤椅上,看著娟兒急急都進了內屋,雙目之中帶著無奈的惆悵,發出一聲輕歎。


    坐了一會,未見娟兒出來。鄭長郡站起身子,脫下身上的長裙,朝著浴房中走去。


    娟兒正在浴桶邊上試水,見鄭長郡進來,連忙道:“貴人,這水也好了。奴婢正準備出門叫貴人呢。”


    上前攙著鄭長郡,走到屏風後麵,退下衣裙。


    鄭長郡坐在浴桶中,臉上帶著幾分慵懶,朝著娟兒道:“娟兒,那鄧綏如何?”


    娟兒沉思,道:“奴婢見鄧美人氣色甚好,這人有喜事就是不一樣。奴婢過去之時,鄧美人正在給秋兒她們分桂枝呢。說是皇上下令,日後郡國之地,不得再進貢,故而日後那桂枝恐怕也見不到了。”


    鄭長郡冷冷一笑,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呐。”睜開眼睛,輕輕地看了娟兒一眼,苦笑道:“你們隨了本宮,也受苦了。不如邵陽殿中那般有福氣。”


    娟兒連忙道:“貴人言重了,奴婢雖讀書甚少,也深知樂極生悲之理。奴婢之見,那邵陽殿如此得寵,恐怕也並非好事。若是日後宮中進得新貴,恐怕皇上也不會再時時臨寵邵陽殿罷。”


    鄭長郡哈哈笑道:“還是娟兒看得通透,鄧綏未進宮之時,皇上不也是終日往椒淑殿中跑麽?”


    娟兒輕輕地給鄭長郡擦拭著後背,想了想,道:“貴人,奴婢見鄭統領好像負氣而走。原本是貴人家事,奴婢也不該問。可是奴婢從未見過鄭統領如此不悅,可是你們兄妹發生誤會了?”


    鄭長郡點頭道:“哥哥聽到宮中傳聞,說是本宮與鄧綏生出不合,便負氣前來質問。你想想本宮乃宮中貴人,比娘娘成貴都要早。如何能受人欺負。”


    臉上帶著幾分怒意,沉聲道:“就因為那鄧綏,本宮不但得罪了皇上,就連中秋賞月之宴也被拒之門外,你說,本宮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娟兒連忙道:“貴人休要在意,往年貴人都不喜參與那朝官宴會。今年又何必與那美人鬥氣。既皇上不讓參與,那也便休要理會便是。皇上對後宮嘉獎,鳳凰殿中也不比椒淑殿差。可見貴人在皇上的心中,也如娘娘一般重要啊。”


    鄭長郡疑惑地道:“你如何知道,那椒淑殿上得了何等封賞?”


    娟兒麵色一動,連忙道:“日前奴婢被鄧美人打了,恐是娘娘聽說,便差了綾兒姐姐過來看望。綾兒姐與奴婢說的。”


    鄭長郡坐正身子,伸手抓著娟兒的手,吃驚地道:“娘娘為何對你如此關心?”


    娟兒猛然一驚,連忙道:“奴婢先前在長秋宮與綾兒姐關係甚好,故而那綾兒姐才會來看奴婢的罷。”


    鄭長郡微微一笑,道:“如此,本宮也便放心了。”


    娟兒吃驚地看著鄭長郡,急道:“貴人,是不是誤會奴婢了?”


    鄭長郡搖了搖頭,道:“本宮近日一直在想,你與夜臨和壽安,隨同本宮數年。也從未如同其他殿上那般,跟著主子享福。日後,若是本宮出了差池,也希望你們能跟個好主子,休要如同本宮這般,皇上不待見不說,還要受新人欺負。”


    娟兒吃驚地看著鄭長郡,道:“貴人,萬萬不要如此說話。奴婢還希望能侍候貴人百年呢。”


    鄭長郡慵懶地一笑,搖頭道:“恐怕,本宮要讓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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