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休要如此生氣。”鄧綏微微一笑,道:“當日奴婢聽到此意之後,也是心中負氣。奴婢也不管她身後有何背景,當即翻臉而走。”


    陰孝和見鄧綏的臉上帶著輕蔑的冷笑,柔聲道:“她身後有長秋寺撐腰,綏兒也休要與她撕破臉,否則,日後恐怕時常碰見,也甚是尷尬啊。”


    鄧綏點了點頭,道:“奴婢後來才得知,鄭貴人雖為貴人,可是她連誕後的資格都沒有。”臉上帶著幾分輕蔑的不屑,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所以,她能有此鄙夷之見,也是情理中事。這也便是無能之人,才謂之他人無能罷。”


    陰孝和哈哈一笑,道:“如此看來,那鄭貴人也並非無心親近皇上,而是她失去了為皇室誕後之資,故而心存成見罷。”


    鄧綏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所以奴婢想了幾日,昨夜晚膳之後,還主動前往鳳凰殿中給貴人請安呢。若是奴婢與她計較,反倒顯得奴婢不識體統了。”


    陰孝和的臉上,竟帶和幾分紅暈,笑道:“本宮也想不到,才與皇上離宮幾日,你們之間竟會發生如此之事。想來,綏兒果然是聰慧得體。若是你真與鄭貴人發生不愉快,恐怕便讓皇上難做了。”


    說著,俯過身子,朝著鄧綏低聲道:“皇上能鏟除竇氏勢力,全仗鄭統領之能。故而那長秋寺之首,依然還在鄭氏手中呢。本宮這麽多年不曾與鄭貴人有所來往,便是不想與她沾染分毫,讓皇上處於進退兩難之地。”


    “原來如此,”鄧綏麵色一動,伸手拍了拍胸口,笑道:“怪不得這個鄭貴人如此清高,在這宮中都以眼角視人。想來老天也是公平的,讓她背景強勢,卻取走了她攀枝成鳳之資。”


    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輕笑,伸手端過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眼見陰孝和麵色漸轉紅潤,竟已不似剛才那般蒼白烏青。鄧綏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道:“娘娘,你能落身這椒淑殿中,定是皇上鍾喜之餘,也便將希望放在娘娘的身上了罷。”


    這椒淑殿,在前朝之時,命名為椒房殿。


    便是房間之中的牆壁之上,皆是用花椒樹的花朵製成粉末粉刷而成。所以整個屋中皆呈粉色之樣。那花椒花瓣氣味含有清香,粉刷之後,整個屋中彌漫著一股淡雅的清香之味。而且這種清雅的味道,可以持續多年不散。加之那花椒花的氣味能防蟲防蛀,能更好地保護屋中木質結構的構造。


    從先朝開始,這椒房殿便是皇後寢居之所。因為花椒樹多椒多籽,取意於多子之意。晉封皇後之人,落居住這椒淑殿中,便是希望借緣機之能,日後能多子多福。


    陰孝和自立後之後,便立即移駕椒淑殿中,便是希望她能為皇上誕下香火龍脈,福晉天下。


    陰孝和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苦笑,搖頭道:“子孫之福,皆為天意。兩年前,我與鄭長郡同為貴身之位,那鄭統領多次上書力奏皇上,催著皇上立皇後,以便安撫天下百姓之心。本宮還以為,那鄭統領有著私心之念,是想將鄭長郡推上皇後之位。未曾想到,鄭統領深知自己身居權貴之勢,鄭長郡也斷不能晉皇後之位。向皇上推薦之人,竟是本宮。”


    鄧綏雙目中帶著無比的驚色,道:“難道,那鄭統領便是想讓娘娘立後之後,鄭貴人也便能安心靜守鳳凰殿了麽?”


    陰孝和微微一笑,搖頭道:“所以,本宮多年以來,從未與鄭貴人有過交結。縱是在宴會之上,數次相見,也隻是相視而應,就連話都不曾說過。本宮對鄭統領力推之恩心存感激,也不想與鄭貴人接觸過多,便是恐生出誤會。”


    鄧綏突然明白過來,陰孝和能登上皇後之位,竟有鄭統領之功勞。如此看來,那鄭統領對皇上之忠心,絕非泛泛之傳。陰孝和多年未與鄭貴人發生任何衝突,也是有此根源。


    說話之間,何綾兒隨著黃太醫急急而來。


    兩人進得屋中,何綾兒見陰孝和麵色平和,那一臉的孱弱之相竟已不見,連忙朝著陰孝和道:“娘娘,黃大人聽到娘娘傳喚,便急急過來了。”


    陰孝和站起身子,朝著黃太醫笑道:“黃大人,有勞了。本宮早膳之時毫無胃口,後來吃了些紅棗湯,不想竟有逆反之相。差綾兒前去請大人之時,脾胃之中甚是難受。這綏兒過來陪著本宮說了一會話,那不適之相竟減輕了不少。”


    黃太醫放下藥箱,平喘之後,朝著陰孝和道:“娘娘近日,可曾食過涼性之物?”


    旁邊的鄧綏的一見,連忙站起身子,朝著陰孝和道:“娘娘,奴婢這就迴去了。隻等日後空了,再過來看望娘娘罷。”


    她見黃太醫麵色慎重,雙目焦急。若是自己在邊上,陰孝和說話多有不便。


    陰孝和搖頭道:“綏兒休要見外,此時也不早了,你便在椒淑殿中多坐片刻,隨本宮一起用膳之後,再迴去罷。”說著,也不等鄧綏開口,朝著何綾兒道:“綾兒,你前往邵陽殿中,告知秋兒一聲,便說美人在邵陽殿中用午膳之後,再迴去。”


    何綾兒恭敬地點了點頭,朝著鄧綏道:“美人也便不用推辭,奴婢這就過去給秋兒姐姐傳信。”朝著黃太醫躬身,道:“有勞黃大人了。”


    黃太醫聽聞陰孝和之言,附和道:“美人休要見外,下官給娘娘開好方子便走。”


    說著,上前幾步,朝著陰孝和道:“娘娘,眼下還有何不適之狀?”


    陰孝和沉思,道:“本宮隨皇上出宮,恐是一路暈於車馬。在路上之時,饑飽皆毫無規律,前日飲了些冷水,故而一路逆反嘔吐。迴宮之後,那暈車之殤也未見好轉。”


    黃太醫點了點頭,道:“借娘娘脈象一看。”


    陰孝和伸出右手,放到桌邊。


    黃太醫雙指輕壓,片刻功夫,便笑道:“娘娘脈象平穩,偶有突進之相。皆是心情受製。那暈車之殤甚是磨人,故而娘娘需得調養幾日。娘娘要謹記,寬適之心,有益脾性,故而心情尤為重要。”


    說著,起身從藥箱之中取出幾包藥,遞給宮女,道:“還是依先前那般,膳前膳後空腹之時服用。”


    陰孝和微微一笑,道:“本宮便說了,身體也無甚大礙。”扭頭看著鄧綏道:“所以,綏兒也便休要擔心本宮身體,日後好好調養幾日,便能恢複了。”


    黃太醫沉思道:“娘娘,脾胃之性,皆與心脈相通。娘娘日後性情不可起伏,煩心之事也休要深鑽。凡事皆放開心情,喜怒不可隨意。若是娘娘心情好了,這脾胃之間也便如心情這般開朗,也便不會有厭食之相。這養生之道,皆為養性之道。心情好了,身體也便能越來越好的。”


    陰孝和哈哈一笑,點頭道:“多謝黃大人,日後本宮便以保命為要。再大的事情,也便隨他去罷。本宮便隻管調養身子,再不理會煩心之事。”


    黃太醫點了點頭,道:“娘娘能有如此豁達之心,日後定無大礙。眼下無事,下官便先行退下了。”


    陰孝和朝著宮女道:“送黃大人罷。”


    隻等黃太醫離去,鄧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根據那黃大人所說,娘娘隻要心情好了,這身體也無甚大礙。日後,娘娘便安心在這椒淑殿中養身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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