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兒麵帶疑惑,驚恐地看了看和帝,又看了看桌上的茶壺,忽地明白過來,連忙起身給和帝倒了一杯茶,跪地道:“奴婢該死,見了皇上一時間慌了神,還望皇上恕罪。”


    和帝伸手接過茶杯,仰頭喝了一口,正聲道:“那鄧綏身體如何?”


    林秋兒連忙道:“迴皇上,小姐迴來之後,麵色不佳。聽聞皇上親點侍寢,晚膳之後便急急地喚了轎官,往南寢中去了。”


    “那麽,她晚膳之時,可有胃口?”和帝麵色一緩,放下手中的茶杯。那臉上的威嚴之色,逐漸淡去。


    林秋兒低聲道:“小姐今日中暑了,雖有黃太醫送來的湯藥,可是那中暑之身,皆是脾胃逆反之相,故而晚膳之時也胃口不佳。”


    “既是如此,那便讓她在南寢宮中好好休息罷。”


    和帝站起身子,朝著林秋兒道:“明日一早,你便到南寢宮中,將你家小姐接迴來。”


    林秋兒連忙躬身道:“此時善早,不如皇上在此等候,奴婢前去接小姐迴來罷。”這皇帝臨寵剛剛入住的邵陽殿,若是讓皇上無趣而歸,萬一以後都無心情再來,可就壞了。


    和帝冷冷一笑,搖頭道:“休要如此麻煩,鄧綏今日中暑,依她之性,此時恐怕也早已睡著了。便休要打擾,讓她好好休息便是。”


    說著,雙手倒背,大步地朝著門外走去。


    林秋兒連忙朝著和帝躬身道:“恭送皇上。”


    和帝行至門口,迴頭朝著林秋兒道:“日後記得,若是讓鄧綏侍寢,便在邵陽殿中準備酒菜,朕晚朝之後便會過來,無需在往南寢宮中跑了。”


    林秋兒連忙道:“奴婢謹記,定會轉告小姐。”


    看著和帝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林秋兒身子一軟,癱在地上。


    門口的兩名宮女連忙跑過來,將林秋兒扶起,坐到臥榻上。


    林秋兒麵色蒼白,朝著宮女道:“你說,那祿安真的會被扔進水牢,餓他三天麽?”若是真在水牢中浸泡,不要說餓上三天,恐怕不餓也性命不保了。


    宮女麵帶憂色,沉聲道:“那皇上一言九鼎,既已下旨責罰祿安,那必是照罰的。”


    林秋兒眼睛一紅,哭道:“那祿安今日過來之時,言行之下也不曾出錯,怎生這皇上如此不講人情,說罰便罰了?”


    宮女連忙伸手捂著林秋兒的嘴,急道:“秋兒姐姐,休要胡言。”緊張地朝著門外看了看,低聲道:“若是被皇上聽見,那真是掉腦袋的大罪。”


    林秋兒一聽,目帶驚恐地朝著屋頂上看了看。


    適才她親眼所見,那皇帝厲聲召喚一聲,兩名帶刀侍衛瞬間便出現在眼前。足以可見,那皇上身邊侍衛定是隨從皇上,否則,縱是等候在院門之外,也斷然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出現在皇上的麵前。


    日後在這宮中,縱是睡覺之時,也斷不能口出胡言。就連那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一不小心便招致責罰,更何況似自己這般隨主進宮的草菅之身。


    林秋兒吸了吸鼻子,哽聲道:“那小姐也不曾知道,皇上點她侍寢,竟然是要在寢房之中等皇上臨寵。此時,恐怕還在南寢宮中等候皇上呢。”


    想了想,朝著兩名宮女道:“為何小姐前往南寢宮之時,你們也不說一聲呢?”


    兩名宮女驚恐地看了看林秋兒,道:“奴婢等也不得知,本以為鄧美人已經侍寢兩天,早已經心中有數了啊。”


    林秋兒無奈地歎氣道:“小姐真是一波三折,原本今日是給皇後請罪而去,不想頂日而走竟中暑了。”


    那何綾兒與林秋兒說過皇上怒打了皇後之事,她也不敢告訴鄧綏。若是鄧綏知道,又不知因內心愧疚自責,弄出何等亂子。


    眼下,見皇上雖責罰了祿安,可是也並未怪罪鄧綏。隻等明日一早,將鄧綏接迴來之後,將皇上之意告訴她便好。


    如此一來,即使是侍寢也不用出邵陽殿去,便讓鄧綏安心在這寢宮之中。隻要不往外走動,恐也不至於招致皇上遷怒於人。


    宮女附和道:“想來也是,本來美人是好心,想去給娘娘賠罪。怎會想到竟會惹得皇上盛怒。”輕輕地湊到林秋兒的耳邊,沉聲道:“奴婢在選侍宮的時候聽說,兩年前一個貴身衝撞了娘娘,被娘娘責罰出宮,還禍及府上,就連父兄官職都被罷免了。”


    林秋兒緊張地看了宮女一眼,急道:“這下好了,那娘娘必是對我家小姐心有成見,恐怕日後鄧大人在宮中也不會好過罷?”


    宮女點頭道:“日後,恐還得鄧美人與皇上求情,若是在朝中身職之位低廉,那定是要受排擠的。”


    林秋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帶著無比的焦慮,急道:“原本以為,隻要進得宮中,受了皇上恩寵,便能在宮中立身,也能光耀門楣。怎能想到,竟是如此一波三折,這何時是個頭啊?”


    心中帶著無比的焦急,低頭沉思片刻,忽地眼睛一亮,朝著宮女道:“按皇上適才所說,讓小姐在南寢宮中休息,那皇上便是不會迴南寢宮了。”咬了咬嘴唇,道:“皇上既不迴南寢宮,會去何處呢?”


    宮女低頭沉思,道:“此時天色不早,若是在儲秀宮的話,離娘娘那椒淑殿還近些。這邵陽殿離椒淑殿甚遠,而且皇上已命轎官迴去了,恐怕也無法前往那椒淑殿罷。”


    林秋兒想了想,目光一動,低聲道:“皇上既不迴南寢宮,那小姐在南寢宮中恐也不知皇上不迴去,定會等候皇上。若是皇上不迴去的話,小姐定也睡不好。”


    忽地站起身子,朝著宮女道:“不如,我前去南寢宮中,告訴小姐一聲。那皇上責罰祿安之事,若是等明天小姐見了皇上,開口求情一番,也難說皇上心情一好,便赦了祿安了。”


    宮女想了想,搖頭道:“眼下,皇上既已說過讓鄧美人在南寢宮休息,姐姐也便休要前往打擾了。萬一那皇上迴得南寢宮去,姐姐過去被皇上撞見,可便不好了。”


    林秋兒咬著嘴唇,想了想,道:“若是皇上迴去,那也還好。若是皇上不迴去的話,恐怕會讓小姐白白等候一夜。前日祿公公還交代過小姐,侍寢之時,萬萬不可獨自一人睡覺。那小姐定會記得,又怎敢睡覺呢。”


    抬頭朝著門外看了看,朝著宮女道:“不如林玲留在邵陽殿中看守,梨花隨我前去。到了南寢宮,便先向宮女打聽一番,讓宮女給小姐傳個話便好了。”


    那被稱作林玲的宮女點頭,道:“既是如此,姐姐便與梨花前去。記得,萬萬不可打草驚蛇,到了南寢宮之後,也休要進去,讓宮女通報一聲,傳個話便好。”


    林秋兒點了點頭,跑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喝下,朝著宮女道:“走罷。”


    宮女尋了燈籠,兩人急急地朝著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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