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陰孝和突然笑出聲來,抬手拍了拍鄧綏的手,顫笑道:“綏兒,在這皇宮之中,聰明有心計是好事,可是日後要記得,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一個人的聰明,若是用錯了地方,恐會招至災禍。”


    鄧綏麵色一驚,顫聲道:“娘娘,何出此言?”想自己從進宮之時,無不是謹言慎行,言行舉止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壞了宮中規矩,禍及府上。這皇後之言,是何意思?


    陰孝和站起身子,笑道:“世人皆以為皇上年輕,必是心無城府,日後你便會知道了。不管是朝內還是朝外,誰忠誰奸皇上一眼便知。”抬手拍了拍鄧綏的肩膀,俯到她耳邊,柔聲道:“若是皇上無分辨之能,恐怕也無能將政權從竇氏手中搶迴來罷。本宮隻是善意提醒你,日後多行分內之事。謀事自有天定,逆天而行定無善終之日。”


    鄧綏愕然地看著陰孝和,吃驚道:“娘娘,奴婢,奴婢可是做錯了事情?”


    陰孝和搖頭道:“古人有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於你自身來說,恐並未做錯事情。可是若是不顧大局,隻為自己一念之私,恐是百害無一利。綏兒,日後若是有何需要,隨時可以來尋本宮。若是不想跑動,差人過來也便好。可是本宮真要提醒你一句,善始者,方能善終。”


    說罷,伸手指著桌上錦盒,笑道:“那錦裙,你便收下罷。他日若是朝中有宴席之邀,也好穿的體麵些。本宮先迴椒淑殿,你照顧好身子便是。”


    “奴婢,恭送娘娘。”鄧綏站起來,躬身將陰孝和送出門外。


    隻等陰孝和上了馬車,林秋兒跑到鄧綏的身邊,輕聲道:“小姐,那娘娘將下人使了出去,可是與你說悄悄話?”她見陰孝和出門之時,似乎心情甚好,一路喜笑顏開的樣子,必是有喜事。


    鄧綏木然地看著馬車遠去,轉身迴到房中坐下。奇怪地道:“娘娘此前來,似乎是話中有話。”抬頭看著林秋兒,沉聲道:“秋兒,昨天那拉車大馬,如何會受驚亂竄?”


    那宮中拉車大馬,皆為訓練有素的戰馬。不要說在宮中,縱是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之上,也極少驚慌失蹄。


    林秋兒走到桌邊,正欲伸手打開錦盒,聽到鄧綏問話,急步走到鄧綏身邊,低聲道:“奴婢在車上看見,那小太監將馬鞭扔迴車上,恐是驚嚇了那大馬,故而才會亂竄罷。”


    鄧綏輕輕地皺起來眉頭,臉上帶著幾分苦笑,道:“適才娘娘所言,似乎是那驚馬便是我等故意驅趕而為。”走到桌邊伸手端茶喝了一口,黯然道:“不過也是,所幸那皇上也不曾受傷。若是皇上真被馬車傷了,你我二人恐真難責罰了。”


    林秋兒麵色一變,急道:“壞了,那皇後娘娘如此猜想,會不會在皇上旁邊說小姐壞話啊。”轉身行至門口,探出頭四下張望一番,關上房門,朝著鄧綏道:“小姐,昨夜皇上可曾怪罪你?”


    鄧綏搖了搖頭,道:“皇上所說的弑君之罪,並非那馬車衝撞。不過皇上也說了,他隻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不曾想到那淨玉房之人會真的將我綁了。”抬手看看手腕上的青痕,笑道:“昨夜皇上取劍要幫我斬斷紅繩之時,真真把我嚇了個半死。我還以為皇上真會殺了我呢。”


    林秋兒指著桌上的錦盒,道:“小姐,那娘娘送來的錦裙,可是好東西。日後若是宮中有宴會之時,小姐也能穿的體麵些。”


    鄧綏搖頭道:“秋兒,你有所不知。那是皇上賜給娘娘的貴身之禮,這錦裙縱是留著,恐也穿不上。”想了想,無奈地道:“你先將這錦裙收起,隻等日後熟絡之時,我們再尋機給娘娘還迴去罷。”


    林秋兒眉頭緊皺,急道:“這麽好的鳳裙竟然不要,可真真是浪費了。”說著,搖頭歎氣,將盒子抱起,送進內屋之中放好。


    林秋兒出來,見鄧綏麵帶憂慮之色,輕聲道:“小姐,可是擔心那娘娘日後會難為小姐?”咬著嘴唇,沉思道:“我早就知道,那娘娘豈是善好之人。竟會如此好心送來貴禮,定是見小姐才進得宮來,便深得皇上寵幸,前來探探虛實罷。”


    鄧綏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秋兒休要如此無禮妄言,我未進宮之時,那陰老爺便對我府上甚是照顧。你也是這般妄言猜測,日後你在這般胡言,我便真的將你送迴府上去。以免在宮中招致災禍,連累了我府上。”


    林秋兒吐了吐舌頭,急道:“小姐,你休要將奴婢送走。日後秋兒定管好自己的嘴,縱是有話,也憋在心裏便是。”


    鄧綏眉頭一皺,怒道:“娘娘身為我鄧府至親,此時已貴為皇後。原本我等進得宮來,情理之下應該稟報前往視探才是。如今娘娘屈尊而為,竟親自前來探望,你還如此胡加猜測,實是不該。”


    抬手指了指門外,輕聲道:“整個後宮皆為娘娘管控,一不小心便會招惹殺身之禍。你我性命事小,若是連累了府上,那可怎麽辦?”


    林秋兒點了點頭,認真地道:“奴婢記住了,日後一定聽從小姐教誨。不會在胡亂說話了。”


    鄧綏輕歎一聲,走到窗便輕輕地推開窗戶,屋外麵,細雨漸弱。


    似乎已經過了正午之時,忽地感覺腹中一陣饑餓。想來昨天竟餓了一整天,幸而在皇帝寢宮之時,有人送來宵夜茶點,自己連羹帶水盡數吃下。否則若是餓到現在,估計已經餓暈了。


    林秋兒見鄧綏伸手摸著肚子,輕笑道:“小姐想必是餓了罷,你迴來之前,有公公來報,小姐侍寢之後,膳食是由禦膳房中另外特製,故而讓奴婢不要前往禦書房去取。自會有人送來的。”抬頭看了看窗外,納悶地道:“此時,似乎早已經過了午膳之時,為何還不見送過來?”


    鄧綏笑道:“這宮中規矩甚多,我們便再等等罷。既有公公交代過,那便會送過來的。”


    二人說話之間,忽地聽到門外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道:“鄧小姐可在?”


    林秋兒猛然一驚,朝著鄧綏輕聲道:“似乎,是祿公公的聲音罷?”


    鄧綏連忙朝著門口道:“奴婢,奴婢在。”說著,連忙伸手整理衣容,朝著房門走去。


    林秋兒急忙上前推開房門,忽地麵色一變,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歎,連忙伸手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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