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巴彥族長隻說出一個“殺”字,命令還沒下完,突然傳來星仔的叫聲——


    “等一下!”


    此時,整個聖戰場的氛圍緊張得就像堆積的火藥桶,隻要巴彥族長一聲令下,就會徹底燃爆。


    可在這極度緊張、壓抑的氛圍中,突然傳來星仔那清亮的童音。那聲音竟而顯得如此的入耳。


    巴彥族長的命令就此戛然而止,與此同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循聲望去,不解地看著星仔。


    李坤自然也不解地看著星仔。


    這一陣,因為聖戰場中一直處於緊張的問罪氛圍中,所有人都忽略了星仔的存在,李坤也不例外。誰知,在魂族人欲對李坤和南小蝶痛下殺手的關鍵時刻,連謨母大長老都為了自善其身而保持緘默,而星仔這個小小少年,怎麽敢出頭喝止?他想幹什麽?難道不怕受到魂族的責罰嗎?


    星仔顯然還從未麵臨過這種場麵,見聖戰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突然一起聚集在他的身上,他明顯有些不安,晶亮的眼睛中閃爍著明顯的怯意,畏懼地看著大家,卻又不說話了。


    此時,在魂族人群情激奮麵前,就連巴彥族長自己都不敢違逆族人意誌,而自己的小孫子怎麽敢出麵阻止大家?他這是要幹什麽?難道還想保護李坤和南小蝶不成?


    巴彥族長自然最為不安,忙厲聲喝止道:“你沒看見我們在懲治罪人嗎?一邊玩去!”


    星仔終於鼓足勇氣,叫道:“燭龍!”


    聽到“燭龍”二字,所有人都立刻麵露驚惶之色,都以為燭龍來了,哪裏還顧得上處置李坤和南小蝶?無不驚恐地張目四顧。


    要知道,燭龍可給魂族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隻要聽見這兩個字,便會感到深深的恐懼。


    然而,他們並沒有發現燭龍的身影,但他們依然不敢確定,一邊警惕地向四周巡望,一邊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星仔。


    巴彥族長也以為燭龍來了,也嚇得夠嗆,待不見燭龍身形,忙問道:“燭龍在哪裏?”


    星仔怯怯地說道:“燭龍沒來。”


    聽到燭龍並沒有來,不過是虛驚一場,大家高度緊張的心緒就此鬆懈了下來。隨即,更是大為光火,無不用責備的眼神怒視著星仔,不過看在巴彥族長的麵子上,並沒人對星仔當場發火。


    巴彥族長自然明白,別人不斥責,不過是看在他這個族長的麵子上,麵對自己孫子這種冒失行徑,他卻不能當沒發生。


    見巴彥族長黑沉著臉,即將發作,一位長老忙出麵圓場,溫言責備道:“這是能開玩笑的嗎?你這孩子!”


    估計是見爺爺要發火了,星仔再無顧忌,連忙說道:“我是說,我們要防備燭龍。”


    很顯然,在場之人,除了極少數幾個人明白星仔這話的意思以外,絕大部分魂族人都不明白。


    謨母大長老自然是明白人之一,她就此眼睛一亮,似乎看見了可以化解危機的希望,忙假裝不明白地責備星仔道:“這時候,你無緣無故提燭龍幹嘛?沒看見我們正要處置李坤和南小蝶嗎?”


    經過這一陣,星仔已經從局促不安的心緒中掙脫了出來,忙直接說道:“我是擔心殺了李坤大哥哥,以後就沒人可以幫我們對付燭龍了。”


    不管星仔說這話是因為擔心自己的族人,還是為了保護李坤,但此時在李坤聽來,自然是感動的。


    當然了,星仔這話無疑提醒了所有的魂族人,他們不得不暫時壓下想要立刻殺了李坤的怒火,忙一起看向巴彥族長。


    要知道,燭龍對魂族的威脅可是深入了他們的骨髓,那日燭龍現身聖池時,宛如世界末日來臨的情形,讓他們終身難忘,有的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做噩夢,並從夢中驚醒。


    其實,巴彥族長一直都在擔心這個問題,所以,他根本就不想殺李坤,隻是今天迫於形勢,在百萬族人失控的怒火的裹挾下,他不得不順應大家的意願,不敢在這個時候提燭龍,並以此跟李坤做交易。


    而星仔就不同了,他畢竟是孩子,在這個關鍵時刻,由他向廣大族人發出警示,卻是最為恰當的。大家不會懷疑星仔的用心,也不會懷疑這是巴彥族長的授意。因為這日的情形,全都是突發的,並不可能有人會預知。


    巴彥族長心裏不由對星仔暗暗讚賞,但他卻不會表現在臉上,而是沉默著,像是在思索什麽。


    謨母大長老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時機,忙鄭重說道:“族長,星仔說得對,目前隻有李坤能夠對付燭龍。別忘了五年之約。要是我們今日殺了李坤,到時候,燭龍來了,我們將如何應對?這畢竟關係到我們魂族的生死存亡,不可不慮。”


    巴彥族長順勢詢問各位長老。


    “此事重大,不是本族長一人可以定奪的,既然我們長老院的各位長老都在這裏,不如大家一起拿個主意吧。”


    謨母大長老帶頭表態道:“依老身愚見,自然還是要以我們魂族的安危為重。殺一個小小的李坤事小,對付燭龍事大,我們不能因小失大,將我們魂族帶向毀滅家園的災難之中。”


    萬萬沒想到情形會突然發生如此大的逆轉,能夠不死自然求之不得,李坤暗暗鬆了口氣,既然如此,豈能不抓住這個救命稻草?


    為此,李坤決定當麵跟巴彥族長談這筆交易。


    李坤當即主動說道:“巴彥族長,你是明白人,那日,要不是我李坤降服燭龍,你覺得你們鬼域還存在嗎?”


    在場之人,稽長老對李坤最為憎恨,他忍不住怒道:“我們魂族跟燭龍相安無事了數百年,要不是因為你的出現,驚動了它,我魂族又豈有當日之險?”


    李坤無所謂地一笑,說道:“稽長老責備的是,那日燭龍的出現確實跟我李坤有關。但是,稽長老你自己也說了,你們跟燭龍相處了數百年,說明燭龍原本就在你們鬼域,並不是我從外麵帶來的。因此,燭龍危機對於你們來說,原本就存在。”


    稽長老怒道:“存在並不一定就有危機,是因為你打破了我們之間的並存平衡,才帶來的危機。”


    李坤又是無所謂地一笑,說道:“既然稽長老要這麽認為,那我李坤也無話可說,就算是吧。可問題是,現在已經這樣了,我也沒辦法。當然了,我李坤並不是一個不負責的人。我願意盡我之力,替你們對付燭龍。隻是,我也有條件,我們可以好好商談商談。”


    稽長老氣唿唿地說道:“你不用說,老夫也知道,你是要我們不殺你。”


    李坤含笑道:“稽長老錯了,我李坤早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根本就不怕死。”


    稽長老詫異道:“我錯了?難道你不是要我們不殺你?”


    稽長老旁邊的一位長老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瞄了稽長老一眼,忍不住用略帶譏諷的語氣說道:“稽長老不會不明白吧,他知道我們要他對付燭龍,又怎麽可能殺他?這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他要跟我們開的條件自然是別的。”


    李坤含笑道:“還是這位長老通透爽快,這談生意嘛,自然還是直接一點好,像稽長老這麽故意裝糊塗,可不太好。”


    稽長老老臉微微一紅,怒道:“李坤,你是你,南小蝶是南小蝶。南小蝶是我們魂族的聖女,豈能讓你拿來跟我們做交易?”


    李坤故意用略帶譏諷的語氣說道:“看來稽長老其實是明白的嘛,故意不說。”


    說著,李坤就此神情一肅,用不容商量的語氣說道:“我來鬼域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救小蝶。為了她,我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又豈會為了保我自己的性命而放棄她跟你們談交易?明跟你們說了吧,要跟我談交易,我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南小蝶跟我走,離開鬼域,從此她跟你們魂族無關。隻要你們肯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就幫你們對付燭龍。”


    李坤話音剛落,立刻從魂族人群中傳出一些敢怒不敢言的私議聲。


    那些從普通族人中傳來的聲音雖然微弱,但身為強者的魂族族長和長老卻聽得分明。那是族人在抗議,他們表達的意思是,聖女製度是魂族的根本製度,聖女是魂族人的精神圖騰,怎麽可以拿來跟別人做交易?況且李坤要南小蝶的目的就是為了情愛。而魂族的聖女不能有情愛,這是鐵律,任何聖女隻要違反了,必定受到最嚴酷的處罰。


    這些聲音雖然微弱,卻是代表著百萬普通魂族人的態度。雖然他們現在沒有嚴正表達出來,但這股暗流,作為魂族的掌權派,卻不能無視。


    這正是巴彥族長最為擔心的事情,否則的話,根本不用等到現在,他早就跟李坤直接做交易了。


    為此,巴彥族長不得不慎重對待。


    謨母大長老雖然很想促成跟李坤之間的交易,但她同樣非常清楚魂族人的態度,此時自然不敢很明確地表達出自己的傾向性態度來,隻能幹著急地看著巴彥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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