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終於想起古丹子是誰了,不由激動道:「您可是雲門宗曾經的第一任煉丹堂掌教,古丹子老前輩?」


    古丹子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李坤,驚問道:「你竟然知道老朽的名號?」


    李坤終於想起來了,因為,當年他在雲門宗從星昀的界域中歸來時,跟雲門宗的梅尊者發生了衝突,梅尊者將白靈兒打成重傷。後來,玄冥宗主和劉一山真人為了緩和雙方的矛盾,主動送了一粒靈根丹給他們,說是有助於白靈兒修煉人丹。


    也就是在那日,玄冥宗主為了說明靈根丹的效用,提到了古丹子。說古丹子是雲門宗的第一任煉丹堂掌教,跟老宗主雲崖是同一代人物。靈根丹便是他為了一個獸族女子修煉人丹而特意研製的。


    後來,東窗事發,古丹子煉丹之謎被雲崖老宗主發現,就此產出矛盾,古丹子被迫離開了雲門宗,從此不知所蹤。


    這一段逸聞因為關係到嚴重影響李坤人生的靈根丹,李坤記憶非常深刻,所以剛才聽到古丹子之名,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因為記憶太過久遠,又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那個原本活在傳說中的古丹子本人,所以一時沒有想起來。


    此時終於想起來了,李坤豈有不震驚,不激動之理?


    李坤激動地把這段曆史告訴了古丹子。


    古丹子喃喃道:「原來如此」。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悵然之色,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仿佛在迴憶那段不堪迴首的往事。


    過了好一會兒,古丹子才歎道:「老朽離開昆侖境數百年了,往事不堪迴首。老朽本以為老朽之名在昆侖境已經淹沒在浩瀚的曆史長河之中,沒想到你還聽聞過老朽的名號。」


    李坤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古老前輩,您怎麽會來昆侖墟的?」


    古丹子沉默不語。


    李坤以為他有難言之隱,忙知趣地說道:「如果老前輩不便告知,就當晚輩未問過。」


    聽李坤如此說,古丹子歎了口氣,苦笑道:「李少俠誤會了,老朽並無不便告知的情由,隻不過迴首往事,有些心酸罷了。老朽隱瞞身份,在這裏苟且偷生數百年,一個人苦挨日月,幾乎都忘了自己的身世。此時突然提及,委實感慨。往事就此像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竟不知從何說起,所以沉默。」


    李坤理解地點了點頭,便不再催問,靜靜地等候古丹子調整情緒。


    又過了好一陣,古丹子終於平複了心境,緩緩開口道:「當年,老朽因為一個獸族女子,偷偷煉製有助於獸族修煉人丹的丹藥,被雲崖師兄發現。本來,老朽嚴重違法雲門宗律法,是要受重罰的,可雲崖師兄終究不忍心,沒有處罰老朽,卻對黎姬下達了追殺令。這便導致老朽無法在雲門宗立足了。再則老朽也舍不下黎姬。」


    「黎姬便是那個獸族女子。為此,我憤然離開了雲門宗。但是昆侖境雖


    大,卻無我們立足之地,因為,黎姬一直受到雲門宗追殺。如果被圍攻,我無論如何是無法保護得了她的。」


    「為了躲避雲門宗追殺,我不得不帶著黎姬往無人區逃亡。後來有一日,我們誤打誤撞到了昆侖鏡與昆侖墟結合區域。」


    李坤忍不住問道:「域火隔離區?」


    古丹子點頭道:「正是。不過,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那是域火隔離區,更不知道域火隔離區的另一邊便是昆侖墟。」


    「黎姬厭倦了昆侖境,便跟我商量,說是想要穿過那片域火區,去看看域火的深處是不是另有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如果有的話,我們以後就可以在那裏生活,再也不用擔心被雲門宗追殺了。」


    李坤聽到這裏,忍不住驚異道:「可那域火很厲害,前輩應該是無法穿越的。」


    古丹子說道:「我當然是不行的,可黎姬是火鳳一族,天生擁有可以抵抗火焰的能力。當時,她先冒險去試了一下,覺得應該沒問題。我見她態度堅決,便在心裏想,如果我們真的葬身火海,從此一了百了,脫離了這凡塵苦海也未必是壞事,所以,也就同意了。」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我特別煉製了一粒避火丹。有了避火丹,黎姬果然覺得域火的威力弱了一些。為此,她用鳳羽護住我,一起義無反顧地投身火海,向著域火深處飛去。」


    「我們在域火中飛了一天一夜,依然不到盡


    頭。我們還是低估了域火的威力。漸漸地,黎姬的身體便明顯吃不消了,再則,避火丹的藥效也終於耗盡。為了保護我,黎姬瞞著我,偷偷消耗自己的靈丹,以抵抗域火。並奮力往前繼續飛行。」


    李坤不解道:「為何不往迴飛?」


    古丹子歎道:「你有所不知,因為黎姬偷偷消耗靈丹抵抗域火,我根本不知道,還以為她能夠抗住域火。據她後來說,她當時暗度自己的身體情況,根本無法保證能夠安全飛迴昆侖境了,所以隻能冒險繼續往前飛,希望在靈丹耗盡之前,能夠飛出域火。」


    原來如此!


    李坤默默點了點頭,心裏差不多已經猜到了結果,心情就此變得沉重起來。


    果然,古丹子聲音突然變得哽咽起來,繼續說道:「最後,我們終於飛出了域火,來到了昆侖墟。而黎姬的靈丹也正好耗盡,就此死在我的麵前。」


    說到這裏,古丹子老眼變得濕潤起來,卻並沒有流下眼淚,顯然是強忍著,不想在李坤麵前流下老淚。


    略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古丹子才又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這裏是比昆侖境修煉等級更高的昆侖墟。在昆侖墟,像我這樣的來自低等修煉區的偷渡者是很危險的,為了避免危險,我不得不封印了自己的修為,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輾轉生活在不同的家族城市。」


    李坤這才知道為何古丹子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老


    人,原來是封印了自己的修為。


    李坤不由詫異道:「那老前輩之後就再也沒有修煉過了嗎?」


    古丹子苦笑道:「昆侖墟不像昆侖境,在昆侖境還有散修者的一席之地。在昆侖墟,沒有家族勢力的護佑和給養,散修者根本無法立足,甚至有生命危險。說來慚愧,為了保命,我隻能永久封印自己的修為,以一個普通人身份輾轉於各個家族城市苟且偷生。」


    李坤又不解道:「為何要輾轉於不同的城市?難道您不是一直生活在玄月城嗎?」


    古丹子說道:「我雖然封印了修為,但畢竟獲得了年齡劫內的壽命,活了幾百年。如果在同一地方常住,自然會暴露自己的年齡,引起懷疑。所以,我在一個城市最多生活幾十年後,就必須要換城市。」


    李坤了然道:「原來如此,我倒忘了這一點。」


    「不過——」李坤突然想到年齡劫的限度問題,古丹子跟雲崖是同時代的人,他應該早就到了年齡劫限度了,怎麽還好好地活著?


    可如此敏感的問題,李坤又不便直問,就此把問題咽了迴去。


    古丹子卻洞悉了李坤的心理,含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還活著?應該早就到年齡劫限度了?」


    李坤不好意思地一笑,隻得承認道:「晚輩確實有此疑惑。」


    古丹子說道:「這是因為昆侖墟是比昆侖境修煉等級高的緣故,在昆侖墟,年齡劫遠比昆侖境長。」


    李坤驚道:「原來如此!」


    古丹子卻歎道:「在昆侖境苦於年齡劫太短,在昆侖墟年齡劫時間長了,可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李坤也不免蹉歎,隨即又問道:「那前輩來玄月城多久了?」


    古丹子說道:「我在玄月城住了快二十年了。」


    李坤又好奇道:「前輩在這裏就靠這丹藥鋪生活嗎?我看您似乎跟郝城主關係不錯,他是否會給您一些照顧呢?」


    誰知,古丹子古怪且尷尬地一笑,說道:「在這裏,我沒有任何資源,為了生存隻能靠僅有的煉丹技藝謀生。因為要隱藏身份,與修煉有關的丹藥自然不能煉了,因為就算煉了也不敢拿出去賣。所以,我就隻好煉製一些養生類的丹藥謀生。」


    「至於郝城主,一次偶然的機會見到我這丹藥鋪,便悄悄問我有沒有壯陽類的丹藥。為了在這裏站住腳跟,我自然要巴結他,遂精心給他煉製一些壯陽滋補類丹藥。郝城主見效果不錯,十分滿意。從此我就專門給他煉製這一類丹藥,定期給他送上府去。郝城主也很大方,給我的報酬足夠我生活了,所以對這丹藥鋪的經營也就不那麽上心了,基本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生意自然也不咋樣。」


    聽古丹子說出這等秘聞,李坤不由微微一笑。


    但一想到古丹子的這等際遇,李坤的笑意便僵在了臉上。


    沒想到堂堂雲門宗第一任煉丹堂掌教,在這裏竟然淪


    落到靠煉製壯陽丹藥為生的可悲處境。李坤自然是蹉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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