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容貌俏麗的年輕女孩。


    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白白淨淨,五官柔和,一臉天真無害的模樣。


    顧逸風隻當她是暗樁。


    就像殺手都會特意挑選五官平平,沒有辨識度的人,暗樁自然也要找天真無害的長相,可以降低人的防備心。


    別看那女子年紀輕輕,一臉無害,說不定手裏有好幾條人命。


    眼角餘光打量四周一圈,確定沒有其他暗樁了,顧逸風和墨鶴簡單吃了早餐。


    返迴房間,二人開始商量尋寶步驟,以及如何甩掉那個暗樁。


    墨鶴先去租了輛越野車。


    酒店離祁連山四五十分鍾的路程,二人午後動身。


    動身後,顧逸風駕車在路上繞來繞去。


    這邊不比內陸,環境相對粗獷,人也稀少,路上的車越野居多,多是來本地臨時租了去旅遊的,車形車牌都差不多,一時難以區分。


    估摸著沒人跟上來了,顧逸風將車直奔祁連山開去。


    祁連冰溝林海處有一片原始森林。


    溝內有一條美麗的小溪從雪山蜿蜒而下,兩旁都是冰川礫石,風景優美,這裏經常有人來露營。


    祁連顯然不會將東西藏於此地。


    顧逸風將車停於隱蔽之地,和墨鶴往裏繼續尋找。


    要找人煙罕至的樹林才對。


    樹林找到了好幾處。


    夕陽西下,風景絕美,卻不知祁連之物到底藏於哪處樹林?


    顧逸風才知,隻憑“祁連山、樹林、夕陽”,是找不到寶物的。


    最關鍵的線索還是祁夢,即林夕。


    趁著手機還有微弱信號,他撥通林夕的號碼說:“林夕,我有事要問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保密,否則我們沒法幫你師父。”


    放在從前,林夕會第一時間告訴師父祁連,除了師父,她誰都不信任。


    如今和靳睿在一起後,她長了心眼,腦子也變得活泛了,知道除了師父,世上還有很多好人,比如元家人,比如顧家人。


    她問:“逸風哥,你找我什麽事?”


    顧逸風道:“你先發誓,會保密。”


    林夕舉起右手握成拳發誓道:“我發誓,如果我走漏消息,讓我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顧逸風聽得暗暗咂舌。


    這小丫頭是真發毒誓。


    他輕啟雙唇道:“我奉元老之命,來尋找你師父藏的東西。雖然背著他不太地道,但是元老這麽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如今我就在祁連山下的幾處樹林裏,夕陽馬上就要落山了。你師父把東西藏到哪處樹林,可否告之?東西找到後,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不會貪一分一厘。”


    林夕知他不缺財富,也知他人品高潔。


    思索片刻,林夕說:“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師父曾帶我去過祁連山下,叮囑我記住這處樹林。那處樹林背後有馬一樣的巨山,前麵有橢圓形水窪,不知現在水窪有沒有幹涸?我師父選在我十二歲時去,應該有他的用意。”


    顧逸風道:“明白。”


    他和墨鶴迅速趕到背靠馬形山的樹林,橢圓形水窪已經幹涸,隻剩一口幹枯的窪地。


    十二歲大約是十二棵樹。


    二人在樹林裏開始尋找特殊的十二棵樹。


    果然在林中央,有十二棵樹排列之勢和其他不同。


    其他都是規規整整地種著,種得橫平豎直,唯獨這十二棵排列呈近似圓弧狀,有環抱之姿。


    顧逸風和墨鶴互相對視一眼,點一下頭。


    顧逸風道:“猜得沒錯的話,差不多就是這裏了。”


    墨鶴腳尖往下輕輕一點,下一秒,人嗖地飛上了樹梢。


    腳落到樹杈之上,衣袂翩躚,颯颯生威,樹葉卻動都不動一下。


    那飄逸瀟灑的動作,引得顧逸風暗暗羨慕,師父輕功越來越精進了。


    可是他公事纏身,背負顧家繼承人之重擔,沒法像師父一樣,專心研習武功。


    雙腳輕立於樹杈之上,墨鶴環顧四周,見沒有多餘人影。


    又仔細觀察一番,確認無人跟過來,墨鶴雙腳輕巧落地,對顧逸風道:“天快黑了,我們動手吧。”


    “好。”


    顧逸風打開背包,取出幾樣折疊工具,展開,遞給師父一個。


    師徒二人開始挖起來。


    先清除表麵浮葉,接著挖土。


    祁連山下傍晚氣溫很低,此處土壤幾乎被凍住,並不鬆軟,很難挖。


    好在師徒二人有功力加持,幾十分鍾後,挖下三米。


    突然,顧逸風的鐵鍬頓了一下,碰到一個堅硬的金屬物。


    他小心地挖起來,漸漸挖出一個一米見方的金屬櫃。


    看外表就是普通的不鏽鋼櫃子,銀色的,類似於改良過的保險櫃。


    埋藏太久,棕褐的土色已經滲進不鏽鋼裏。


    顧逸風跳下去,將金屬櫃用力搬上來,櫃子很沉,普通人要四五個才能抬動。


    櫃上居然設了密碼。


    顧逸風笑道:“這個祁連,當真是異常謹慎。”


    墨鶴說:“他擅長開保險櫃,自然喜歡處處設密碼,你輸幾個密碼試試。”


    顧逸風略一思索,輸入林夕從前的生日。


    是元峻給他的資料上寫的,他記性好,當初掃了一眼,記下來了。


    “哢噠。”


    金屬櫃的鎖開了。


    裏麵放了很多東西,用一個個大號透明密封袋密封著,有金燦燦的黃金首飾,有名貴珠寶,還有筆墨和古硯台,以衣一些古玉器、古瓷器等等。


    顧逸風拿起一枚密封住的硯台,放在掌心,將手機調出手電筒模式,照亮,經細觀摩。


    發現這枚硯台居然是明朝皇帝禦用。


    不由得暗歎,這個祁連,當真是有些東西的。


    從前是小瞧他了。


    將貴重東西一一拿開,最裏麵的透明密封袋裏裝著一些嬰兒衣物,大紅色的肚兜,紅色的嬰兒鞋上繡小老虎,做工考究的銀項圈,漂亮的銀手鐲。


    時間太久的原因,紅色已有褪色。


    銀項圈和銀手鐲也已經被氧化。


    顧逸風以為是林夕小時候的衣物和飾品。


    他的認知裏,隻有女孩子才會穿大紅色。


    顧逸風拿出從本地新買的手機,將這些東西一一拍下。


    他從背包中取出袋子,和墨鶴開始裝東西。


    裝了兩大袋,一人負責一袋,將金屬櫃重新鎖上,擺放好。


    二人將櫃子放迴去,接著將土迴填,掩埋好,並踩實,又拿一些枯草落葉蓋好。


    師徒倆離開樹林,將袋子塞到後備箱。


    車子開出去很遠才停,二人換了家酒店留宿。


    來到房間,放好袋子。


    顧逸風撥通秦野的號碼,道:“伯父,找一下元老。”


    “好的,逸風。”


    秦野拿著手機來到元老的房間,把手機遞給他。


    顧逸風說:“元老,事成,已經順利完成您交給的任務。”


    元老聲音隱隱透著激動,“有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


    “金銀珠寶和一些名貴古董,除了貴重,沒什麽特別之處。古董明清時期居多,值一些錢。”


    元老迫不及待地問:“還有嗎?”


    “還有幾件嬰兒衣物,大紅色的肚兜,銀手鐲,應該是林夕的。行程太趕,沒仔細辨認。”


    元老安靜一瞬,突然出聲:“不對!祁連收養林夕時,林夕已經四歲了,穿應該是穿童裝,而不是穿嬰兒肚兜。你拍照片給我看看,那肚兜什麽樣子?”


    顧逸風調出照片發過去,一並將銀項圈、銀手鐲的照片也發給了他。


    元老戴上老花鏡,手指撥動手機屏幕,將照片一一放大。


    他盯著照片仔細研究。


    畢竟祁連那樣的人,將幾件嬰兒衣服和不值錢的銀飾,同古董黃金埋到那麽隱密的地方,就很異常。


    看著看著,突然想到什麽,他眼圈倏地紅了。


    把手機按到胸口,他閉上眼睛,淚流成河,臉上滿是痛苦愧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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