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負塵和鍾離殤還在山下,神殿中人又不好廝見,花寄情直接去找了鳳卓,敲了幾下門沒人應聲,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鳳卓正浮在空中盤膝而坐,顯然是在入定,她坐了一會兒,自斟了一杯茶喝了,不一會兒,便見鳳卓一張眼,笑道:“花花,你來了!”


    花寄情玩笑道:“你臨陣抱佛腳的苦修,見我布陣也不去幫忙,難不成是想拿個玄法狀元麽?”


    鳳卓哈哈一笑,便躍下地來,坐下來伸手倒茶,花寄情見桌上隻有一個茶碗,而她已經用了,便隨手用帕子拭了杯口,重新倒了茶給他,鳳卓頓時就有些不自在,可是她一派自然,他也不好多說,便接過來喝了一口,隻覺那茶水直燙到了喉口,抑不住咳了兩聲。


    花寄情淡淡的道:“外麵好像要打起來似的,難為你也修的下去……你倒來說說,究竟怎麽迴事?旁的門派也罷了,為甚麽淩霄閣的人見了我,像見了仇人一樣,怎麽說我也幫他們布了護山大陣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鳳卓咳了幾聲,摸摸鼻子,看著天:“這個麽……咳咳……”


    她秀眉一挑:“快點兒說,吞吞吐吐的做甚麽?”


    她本就生的眉目如畫,烏瞳如水,這樣半嗔半怒的神情,竟叫人難以拒絕,鳳卓俊麵泛紅,急別了臉:“也沒甚麽,隻是……之前我不是傳訊教他們口訣麽,有許多人不信,我心想用神殿的名義麻煩多多,便索性用淩霄閣的名義……”


    花寄情頓時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戳了他一記:“鳳卓你是豬麽!這種保命的本事,就算有一丁點兒可能他們也會學的,何必冒誰的名義?你這不是畫蛇添足麽!”


    “是,”鳳卓俯首貼耳的認罪:“我是豬……”


    花寄情無語的瞪他,鳳卓隻是陪笑,她瞪了他一會兒,實在比不過他的臉皮,隻得別開眼,一邊道:“算了,我懶得跟你生氣……小卓,明日就是會期了,你倒說說看,那天域之神究竟有沒有來到山上?”


    鳳卓一臉無辜的攤手:“我怎會知道?”


    “你!”她惱了,站起來就要走,鳳卓張手攔住,失笑著哄她:“好了好了莫生氣,好兄弟!別生氣!我同你開個玩笑而已……”


    她也就站定了,斜睨著他,等他再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嬌嗔刁蠻的神情,從來沒有在她臉上出現過……可是,配上她嬌俏模樣,雪膩肌理,瀲灩烏瞳,這副模樣竟是美到難描難畫,又多出許多從未有過的柔媚……鳳卓一句話不由得脫口而出:“我今日雖不知,到時必定就知道了。”


    “哦?到何時?”她烏瞳轉動,羽睫忽閃,欲語還休:“最後決賽時麽?如何知?”


    鳳卓輕咳,下意識的別開眼,不敢看她,卻不忍拒絕,終於還是低聲道:“好了,怕了你了……我告訴你就是……我用天眼。”


    花寄情一愕,猛然想起很久之前,帝孤鴻說過的一句話,他說“鳳卓是世上唯一的鬼仙,也是世上唯一擁有天眼的人,連我也不知他修為究竟高到甚麽程度……”難道天眼真的如此神奇,可以識穿分體魔原身?她不由得興奮起來,眼睛亮亮的看他:“天眼?”


    “嗯。”鳳卓既然已經說了,也就不再隱瞞,含笑道:“隻是天眼大耗修為,所以我這幾天連架都不敢跟人家打,也不敢出門,生怕損耗了靈力,隻一心養精蓄銳,到最後決賽之時,好施展天眼。”


    “哦哦,”花寄情用力點頭,頓時信心百倍,伸小手拍拍他肩:“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到時就看你的了!”想了想,她從懷裏掏出大堆靈丹:“有沒有你能用的?全都送你!這次我不同你討價還價。”


    鳳卓失笑,合住她小手兒,將靈丹放迴去,眼神溫柔含笑:“曉得你丹多……我需要的時候,再跟你要就是,花花又不是小氣的人,我何必要備下這麽多靈丹,幹嘛不等著吃新鮮的?”


    “好!”花寄情慷慨道:“看在你是世上唯一的一個三隻眼的人,等殺了這天域之神,我送你十爐丹!”


    “什麽三隻眼……”鳳卓扶額,“好了,別嚷嚷了,你乖,自己出去玩罷,我要入定了。”花寄情答應了一聲,就往外走,鳳卓已經躍入空中,又忍不住張眼叫她:“喂!”


    “嗯?”


    “這件事十分重要,莫要跟那隻狐狸說!”


    花寄情無語的瞪他:“你以為我像你這麽笨麽?這麽不曉得輕重麽?這麽話嘮麽?這麽沒事找事麽?”


    就這還說別人話嘮呢?鳳卓失笑著拱手表示知錯,她這才轉身出去,小心翼翼的掩上了房門,看著扶住門把的那隻奶白色的小手兒,鳳卓竟有些失神,唇邊緩緩的勾起一抹笑……一直到門嗒的一聲合住,才猛然一震,一時惕然心驚,竟不敢深想下去,急急的閉上了眼睛。


    ……


    花寄情起先隻顧了布陣,並沒想過玄法大會的事情,此時法陣已成,看眾人俱摩拳擦掌,也不由得躍躍欲試,她性子本就有些逞強,便去問狐扶疏:“你說,我一個初初六階的玄術師,有沒有可能取勝的?”


    狐扶疏有點兒好笑:“你以為這玄法大會的人能到幾階?七階的天下才有幾個,他們怎會到這兒來?尤其今年,莫說六階,五階都有可能取勝……”他笑眯眯的招手,她順從的湊他近些,狐扶疏便道:“我剛剛問過了,之前那些五階車輪戰且不必說,五大洲按來處分為五場,每場的得勝者,或是一個儲物法器,或是防護法器,攻擊法器,修煉法器,甚至還有一個召喚法器!而五大洲榜首最後對決,拔得頭籌的人,是一個高階的飛行法器……這幾樣哪樣不合你用?所以我剛剛也去報了名,若你不成,我也能搶一個玩玩。”


    花寄情眼前一亮,卻又皺眉:“可是以那天域之神的性情,最後的五個人中,必定有一個是他……若是你搶一個,我搶一個,那豈不是……”


    狐扶疏失笑:“那豈不是更好?你一個,我一個,餘下的三人認不出來就都殺了,然後我把狀元讓給你就是,打都不用打。”


    花寄情雙眼發亮的看著他,狐扶疏瞥她一眼,忽然揚眉,向前一傾,兩人的臉險些撞在一起,她急向後一退,他隨之跟上,在咫尺處看著她的眼睛,狐狸眼中水光粼粼,似笑非笑:“瞧你這眼神兒,我怎麽感覺,你在勾引我呢?”


    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聽有人哼了一聲,滿是不屑,狐扶疏眉頭一皺,轉迴頭來:“這位婆婆,鼻子不好的話,我這兒有砒霜,多吃些就不會沒事亂哼哼了。”


    咫月氣極,拔出劍來,指著他:“老妖怪!你不要以為我怕你!”


    “我幹嘛要以為你怕我?”狐扶疏溫雅微笑,施施然道:“老婆婆,你才三階,山上這麽多人,你怕的過來麽?”


    咫月氣的說不出話來,花寄情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子書雁帛也是東臨部洲的人,鳳卓幫我報的也是東臨部洲……”


    狐扶疏全不在意:“那又怎樣?”


    咫月怒道:“你這個妖女,休想纏著我大師兄!你根本不是我大師兄的對手!”


    狐扶疏扶額:“明明沒人理她,還是要叫個不停……唔,不過這把年紀,還有力氣叫,精神算得不錯了。”


    咫月忍無可忍,一劍刺出,狐扶疏連動都懶的動,隻彈指擊出一個火球,在她身上東飛西飛,片刻就燒的衣服頭發七零八落,咫月舉著劍又砍又削,卻連火球的邊兒也碰不到,眼看火球要燒到她臉,咫月終於驚慌起來,尖聲道:“大師兄!大師兄救命!”


    隔院聽到房門輕響,一身藍袍的子書雁帛已經躍了過來,一見這情形,便是一怔,急雙手結印,向那火球擊去,掌勢擊到,那火球轟然一聲,愈是燃燒,狐扶疏微微一笑:“常言道風助火勢,看來這位老兄跟這位老婆婆有舊怨呐!”


    子書雁帛皺眉,可是狐族法術極是刁鑽,連換了幾種方式都不能撲滅水球,索性踏上一步,側身去擋。花寄情微微偏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雖然理智上,他隻是一個有過幾麵之緣的陌生人,可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讓他受傷,一點點都不成。於是子書雁帛移身過去的同時,她伸手揮出,一團水霧撲了過去,將火球包覆其中……子書雁帛抬頭瞥了她一眼,微微抿唇,狐扶疏沒想到他會出手,亦是微怔,抬手收了火球,眼神流轉,含笑道:“他應該不是你的對手……”


    花寄情微微一笑:“若他不是我的對手,那最好其它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話很繞,可狐扶疏何等聰明,頓時了然。她的意思就是說,如果真的要與他對戰,她可以讓他……但前提是,他必須已經拿到了東臨部洲的第一,因為她可以讓他,卻不能讓旁人。狐扶疏深知花寄情要強好勝的性情,這句話的確在他意料之外,不由得轉頭,對子書雁帛上下打量,他正背身,以融水的法術處理咫月身上的灼傷,看上去並無甚麽特別。狐扶疏挑眉道:“照這麽說,你不想要法器了?”


    “誰說不要?”花寄情毫不猶豫:“不是還有你麽?”


    狐扶疏窒住,瞪著她,好一會兒才喃喃的道:“這次見麵……我發現你變的無恥了許多。”


    “過獎了,”她站起來,微微一笑:“扶疏,我們走罷。”


    身後咫月不住哭哭啼啼,子書雁帛隻沉默的轉動水球,眼看她們並肩向外走,咫月尖叫一聲,指著她們哭道:“大師兄!你……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這樣欺負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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