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小刀稀裏糊塗,也沒管是不是對得起寧千歲,就答應了艾心的請求,準備好好休息幾天,應付接下來真正的考試。


    而這一邊,獵食者協會,初級獵食者資格考試臨時委員會的總部,幹部們正忙的焦頭爛額。


    是,協會和每一個考生都有協議在先,不論生死,協會作為考試的主辦方,都是不負責的。說是這麽說,但協會不可能在出現死傷之後什麽都不做,類似於徐景逸這樣,其父屬於協和中高層幹部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徐景逸還隻是沒了一隻手,那就夠的讓人忙了,協會本來就不能以調查的名義去找厲小刀和艾心,再說了,厲小刀聽說可是副會長看中的人,艾心更那個,是某個大人物推薦過來直接跳過州區考的人。


    麻煩的是死了的,重傷的都不少,幹部們隻能這邊應付過去,那邊敷衍一下,折騰來折騰去。


    下麵的人忙的要死,上麵的人倒是輕鬆,作為協會的副會長之一,永遠小孩子樣子的邊碎月大人,也就是頭長著角,綠頭發,掛著紫色酒葫蘆的這位,正在辦公室偏偏倒倒,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辦公室的走廊,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帶著厚重的黑框眼睛,頭發很多有些天然卷,一副老實人模樣的男人正朝著這邊走過來,他是協會的另一名副會長——安小樓。到這裏來原因隻有一個,接替邊碎月主持工作。


    “邊副會長怎樣?”


    沉穩的安副會長對臨時派給邊碎月的年輕秘書問道,他笑容充滿了親和力,渾然不似高高在上的人。


    “又喝多了。”


    秘書低下頭,很委婉的說道。那哪裏是喝過頭可以形容的,簡直就是發酒瘋啊,根本沒人敢靠近,要知道,在副會長麵前,任你是支部長,還是部長,你和桌子上擺著的陶瓷花瓶沒區別,叮哐一聲,就碎了。


    “嗯,那還正常。”


    安小樓抿嘴微笑答道,邊副會長什麽時候不喝才不正常。


    “是呢。”


    女秘書皺著眉頭,撐出勉強的笑容答應道,她這樣新來的,當然不知道協會的秘辛,便隻有這樣了。


    “她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


    帶著溫和的笑容,安小樓跟著秘書一邊向著邊碎月的辦公室走,一邊繼續問道。


    “這個,說了好多把,我就記得說什麽,大家,大家,小曆子,倒酒什麽的。”


    秘書張口隨便答道,安小樓背在背後的兩隻手不自覺的緊扣了下。


    “那這樣,你先跟我去整理一下文件,等下我跟邊副會長說,畢竟是要交接一下工作。”


    安小樓轉而說道。


    女秘書一聽,倒是有些高興,終於不用跟著邊副會長了,不過又怕失態,不敢在安小樓麵前表露,隻是沉著臉,有些害羞的點了點頭。隻想著能多和安副會長多說幾句那該多好啊。


    一會兒,秘書就把安小樓往資料室那邊帶。


    進了門,秘書背對著安小樓開始整理起文件,她的速度很快,十分老練,說來如果不是她漂亮,為人勤快精明,處事幹練通達,也輪不到她來當這個秘書。


    “對了,邊副會長說的酒話沒別的人聽見吧?”


    安小樓突然問道。


    “那當然,其他人誰敢來,哦不,我是說最近都太忙了,沒人過來。”


    秘書差點失言,嚇了個半死。


    “哦,那就好。”


    安小樓輕聲細語的應道。


    秘書一聽,放了心,她生怕剛剛那一句失禮的話讓同樣是副會長的這個男人生氣,那可就太不好了。


    可惜,秘書沒能明白安小樓“那就好”這三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她還正準備轉過頭說兩句文件的事情,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女秘書死了,死得如此幹脆,對於動手的安小樓而言,殺她差不多和抖一抖身上的灰塵一樣。至於原因,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這就是女秘書死掉的理由。


    安小樓歎了口氣。


    曆?果然是那個禁忌的名字嗎,從四十年前起,外麵隨處可見討論這個人的,說什麽的也都有,但是對於真正知情的人,那反而是一個禁忌的名字。


    邊碎月再一次提起這個名字,聯係他自己查到的一些內容,安小樓覺得不安,非常的不安,也許,憋了四十年的風暴,終於要來了,他,協會的副會長,也許在這場風波之中,也許隻是一顆稍微大一點,根深一點的樹。


    ......


    明園,屬於曾氏家族的園林。


    “就這樣了嗎?”


    迪亞的父親,這一代的家主,曾原道拎著一疊文件,似乎不怎麽在意的問道。


    “所以的都在這上麵了。”


    伊娃迴答道,她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敢在這個男人麵前有所隱瞞。她負責調查的關於“銀鷹掠地”的事情,卻有了她不得不隱瞞的東西。


    “哦,那你去吧,留意一下。”


    曾原道淡淡答道。


    伊娃恭敬的退走,曾原道隻是若有若無的笑了笑。


    “她還是放不下啊,你說是不是?”


    曾原道看著自己的畫作,對在一旁泡茶的牌叔問道。


    “老爺說的是,年輕人終歸有年輕人的煩惱。”


    牌叔一邊斟茶,一邊迴答道。


    “這煩惱,誰能避開,我今年應該是一百歲了吧,還得為小女兒的事情操心,這不就是煩惱嗎?我雖然頂著二十多歲的身子骨,可到了時候,還是要去的,你說我能等到放心的人嗎?”


    曾原道感慨著,他二十歲的麵容,二十歲的身體,甚至於他的心態也不是垂垂老者,可有些事情,年輕血氣沒用,老辣沉穩也沒用。


    “二少爺剛四十歲,年富力強,六小姐有天資,前途無量。”


    牌叔給曾原道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到了一杯,他雖然小曾原道四十歲,但這麽多年下來,早就已經是忘年之交了,當然,六十出頭的他是年輕的那一個。


    “老二有那麽點梟雄姿態,可惜,這輩子十三階進不了,做事不積德,早晚要還迴去。小六,小聰明,也是個小女人,她母親的那份氣質丁點沒有,我十來歲時候的臭脾氣倒是像極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她改一改的那天。”


    曾原道談到兒女,自然是有些情緒。


    “對了,寧先生說道的事情......”


    牌叔欲言又止。


    “他?比我還大十歲,越老越迴去了,年輕人的事也要管了,不過這倒是有點意思,扯了我們兩家人的事情,還偏偏姓曆,這事兒有的一鬧。”


    曾原道說著說著,那份大家氣派少了些許,年輕人玩鬧樣子出來幾分。


    “該不會......”


    牌叔突然愣了,他想到了一個很不合理的可能性。


    “你不懂他,或者說,你不會懂那個時代,他帶著我以及現在的某些的時代,那是個偉人,那是一個時代。”


    曾原道搖了搖頭,否決了牌叔的猜想。


    六十多年前,他們幾個人創辦“奠靈詩社”,四十幾年前,聯邦成為這世界最強國,誰能明白他們這些樣貌身體不在變化,可是心無可避免的在變的人呢?


    隻有那些沒有體會過的人,才能悠悠然說上一句是非成敗轉頭空,才能吟出古今多少事都付談笑中。他,還活著,活著就不能釋懷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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