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的話確實的讓淩帝安靜了不少,即便那臉上恐怖的模樣依舊保持不變,雙眼中深深的淒哀卻讓人忍不住想要安撫。


    依舊還是那月,那寂靜的樹林,連帶著淡淡的迷霧,安若素從沒有想過自己的一句話會讓淩帝就忽然的安靜下來,隻是這樣的安靜卻讓她來的有些不安心,這樣的平靜無奇,反而比方才發火時更讓人覺得可怕。


    “你覺得有資格對我說教嗎?”淩帝的話讓安若素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隻是她卻又無法再說什麽,她確實沒有這個資格。


    所以,安若素隻是默默的低下了頭,有抑或沒有,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一樣,同樣都是被拋棄,還有什麽好爭執,無非都是以五十步笑百步了。


    “為什麽不說話,我們長公主不是一向善於言辭嗎?”淩帝強硬掰過安若素的雙肩,緊緊的盯著她,他希望她能說些的什麽,什麽都好,不要一聲不發,好似就這樣再度的將他一個人丟棄了一般。


    善於言辭,安清瑤是善於言辭的女人嗎?怎麽看那樣的端莊大氣、溫婉賢淑的美人也不會與這四個字有任何的關係吧。


    “如果我不是安清瑤,你會如何?”安若素忽然轉移了話題,這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卻也讓她醞釀了許久,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一天將自己的秘密說出,還是對著一個最不可能的人物。


    他本該是她這時代唯一的敵人,現在卻成了唯一可傾訴的對象。


    “那你是誰?”


    安若素沒有想到淩帝竟然還會迴答她的話,一時間竟也悶住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如何開口,尷尬的眨了眨眼睛之後,才有些委屈的道,“那個,能暫時放開我嗎?”


    兩人因為這話,都有些尷尬,淩帝終於緩緩的放開了安若素,自從那次的大火之後,他一直就將自己深深的沉在最底處,告訴自己不能再有感情的波動,但是在今天,他竟然失去了控製,連自己都無法理解。


    但是終於還是放開了安若素,他想要知道,她會說些什麽。


    安若素見淩帝放開了自己,倒是鬆了一口氣,隻是提到這個話題之後,似乎並不能太多的釋懷,“如果我不是安清瑤,不是長公主,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那你今天就不會在這裏……”淩帝根本就否認了這個基本存在的前提,甚至不客氣的打斷了安若素的話。


    果然,他是不能理解的吧,若她是淩帝,也絕對不會想到穿越這種事情,她也不期待他會相信,隻是像淩帝一樣,她也需要找一個人傾訴,“這隻是一個假設。”


    “然後呢?”


    “然後……”安若素發現在淩帝這樣的注視之下,竟然生硬的將本想傾吐出的話語全都再一次的咽了迴去,她根本無法開口訴說自己的一切,盡管知道淩帝不會相信。隻是如果他若聽了之後有懷疑,那不是長公主的她對他來說就沒有任何的意義,“沒有然後了,一切假設對我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哼。”


    “所以在聽到他們親口說拋棄你之前,你所有假設的被拋棄也是毫無意義的,不是嗎?”安若素終於還是壓下了自己所有的話,她必須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是一個殺手的事實,“但是這十年來,如果他們還在暗域鬼堡的話,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你住嘴,你以為就憑你就能教訓我嗎?”淩帝臉上的兇狠不由的再一次的浮上了臉頰,難得被壓抑的那份憤怒的情緒似乎又要再一次不遺餘力的爆發出來,麵前的這個女人確實有些得寸進尺了,他找她傾訴,但是並沒有賦予她指責教訓的權力。


    安若素這迴倒是不懼怕,完全抬起頭來緊緊的盯著淩帝,隻是藏在袖子中的雙手卻因為有些緊張而緊握著,“沒有人敢指責淩帝,隻是就事論事而已,隻是敢問淩帝,究竟因為被拋棄而憤怒,還是因為懼怕永遠都找不到答案了?”


    “安清瑤,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除了這一點,你還有什麽可以威脅我!”安若素的聲音也不由的提高了一些,“現在都被困在這裏,能不能出去還是問題,你覺得我還有什麽好怕的嗎?”


    寂靜的林中,朦月依舊,互視的兩人忽然彼此都安靜了,似乎都覺得有些過火了,倒是全都默契的轉過了頭,彼此背對著對方不再說話,一時間也隻有兩人那因激動而起伏的唿吸聲。


    這樣的局麵,似乎變的十分的尷尬,現在在這裏寸步難行,兩人應該是合作夥伴而非現在這類似敵對的局麵。隻是兩人都帶了些清高孤傲,誰都不願意低下頭,隻是都靜靜的看著遠方,任由著時間的流逝,唯有掛在天上的月,一動不動。


    安若素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先鬆了口,她所謂的骨氣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但是人家的是淩帝,素來的高高在上,這次被自己堵的啞口無言,沒有直接殺了她已經是最大的恩惠,如果還想讓事情繼續進行下去,無可非議,這率先認輸的人必然是她。


    “你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我的身份?”安若素選擇了一個最為偏遠的問題。


    隻是換來的確實淩帝長時間的沉默寡言,這樣的心高氣傲,難不成還要她求著哄著嗎?盡管這也無可厚非,安若素有些猶豫要不要轉身認錯,但淩帝這迴倒確實是給足了麵子,“你入宮之前。”


    “所以是知道我的身份才娶的我嗎?”這是安若素第一次向淩帝求證,盡管她不是安清瑤,但是這一刻確實能感覺到那段婚姻的無奈和利益相關。


    “那你呢?難道不是因為淩帝的身份才自願入宮的。”說起往事,兩人都如同談論別人的事情那般的輕描淡寫,互相利用的,這本就是他們約定俗成的秘密,完全不需要任何虛偽的掩蓋。


    “所以,如果我不是東陵國的長公主的話,瑤殿、瑤池、瑤山那些還會存在嗎?寵慣後宮,可是後宮那些女人一生翹首企盼的事情不是嗎?”安若素不禁疑惑了,淩帝為了進入這裏,所以迎娶了安清瑤,給了她最好的一切,這並沒有問題,但是安清瑤又為什麽入宮?淩帝有什麽是她所要的?從錦玄的口中可以得知,安清瑤在後宮極為的收斂,甚至不願意和淩帝交流,如被關進了金絲籠中一般,她真的是自願的嗎?“這個假設依舊不存在,如果你不是東陵的長公主,你不會入宮的,即使我把淩月國送給你,恐怕你也不放在眼中,何況隻是小小的一個後宮。”淩帝忽然轉過身來,忽然的將手伸向的安若素,這以忽然的動作,讓她猛的往後一躲,才怔愣的停下了。


    淩帝並不看她,隻是注視著她的脖頸,輕輕的撩起那散落秀發,還略微的帶了些苦澀的笑了,“這個傷口,難道不記得了,初入宮的那晚,你說寧死也不會從的,那發簪就這樣深深的刺進這裏,還真是對自己絲毫不留情。”


    淩帝的話讓安若素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她一直奇怪安清瑤這樣的女人身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傷口,她一直以為是淩帝用刑時造成的,想不到是這樣來的。


    隻是更讓她害怕的是,所幸在扮演安若素的時候,因為覺得這傷口不雅,用東西遮掩了,自從恢複了安清瑤的模樣,事情太多,反而將這傷口忽略了。想來這還真是誤打誤撞了,否則當初在京都之時,她就已經被認出來了吧。


    “淩帝記得可真清楚。”安若素生硬的躲過了,相反於自己的驚訝,她忽然更加好奇淩帝口中的那個男人是誰,一個讓安清瑤青睞,而他竟然沒有的痛下殺手,難道說是淩玉?他確實麵對安清瑤時的態度有些不同,“不管如何,這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這一切不會過去。”聽到安若素的這句話,淩帝態度徹底的變了,像是完全從方才的事情中脫身出來,完完全全恢複了平日的模樣,“等從這裏出去,你必須要迴到我的身邊。”


    “嗯?”從這裏出去,她也算是完成了她的利用價值,難道還要再死一次嗎?何況隻要找到寶藏,她根本不會再出現在這裏。


    “瑤妃已經死了,不會複活,但是東陵國的長公主,你隻能屬於我。”淩帝眼中那熠熠生輝的自信讓安若素完全陷入了不知覺中,一瞬間看著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我絕對不會讓別人接手我的人。”


    “怎麽?淩帝又要威脅我嗎?”安若素根本不知道淩帝口中話中究竟包含了幾個意思。


    “不需要威脅。”


    “那敢問淩帝何來的自信?”


    “因為……”淩帝順勢一把將安若帶入了自己的懷中,雙手緊緊鉗住讓她根本不能動彈,嘴中卻輕輕的吐出了幾個字,“因為,我的兒子,還活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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