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天雷木賊的本命法寶,和他本人一樣狡猾。”李大棒跳下那匹疑似二階法器的灰色戰馬,將它小心的收起來,“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好像我們三人一樣,都是不愛殺戮,相信合作至上的修士,自然本能的聚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種想抽他的衝動。”況書才未作遮掩的說道。


    “況道友,有事情不要埋在心中,說出來。”李大棒笑道,“這樣會好受些。”


    “如果是合作關係的話,那麽我們能分到什麽?”江楓替況書才問道,雖然行為受限,但江楓相信況書才更關心的是這個。當然,以被囚禁的身份,問出這樣的問題,不能期望有滿意的答案。


    “本命法寶隻有一枚。”李大棒攤攤手,“況道友,一旦我成功捕獲這枚法寶,你就自由了,而你,江掌門,你想要什麽?”他還未等江楓說話,“先說明,靈石,法寶,符籙和材料不行,這些對我都有價值。”


    “……”江楓無語,他真想說,那就僅剩下你的小命了,“對你價值不大的,都有什麽可以選擇?”


    “情報。”李大棒道,“情報這東西是最奇妙的東西,因為有時候,賣一份並不影響賣第二份,所以,這東西價值不好估量。如果你要這個,我可以提前把獎勵給你。”


    “願聞其詳。”


    “赤霞門最近會對淺山宗有所行動。怎麽樣,這情報還算有價值吧?不過,你現在在峽穀之中,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一切都看運氣。”


    有所行動?


    江楓瞬間思緒有點亂,自己進入遺跡,赤霞門早就知曉?還是說,自己在不在宗門,這本身並不重要?


    “赤霞門從哪裏知道我會來怒風峽穀?”


    江楓接踵問道,他故意在題麵上加了隱含的判斷,就是赤霞門知道自己的行蹤。自己來怒風峽穀遺跡,理論上講,隻有宗內的幾位長老、六司執事,以及金城派的掌門蘇黎清知曉。前者在嶽溪山死後,估計不會再有人鋌而走險,走同樣的出賣自己的路,後者作為一派掌門,單獨召見自己,原本就是出於保密的需要,自然不會主動泄密。


    問題出在哪個環節?如果是淺山宗,那這個隱患就必須要及時排除掉。


    “這是另一份情報。雖然價值不大,我也可以送給你,但需要江掌門你先幫我拿取這件法寶,怎麽樣?”


    “如你所願。”


    李大棒不再囉嗦,事實上,他已經浪費了不少的時間,但他似乎樂在其中,他掏出三枚兩尺長的銀白長棍,扔給況書才和江楓各一根,同時,甩出一張黑色的大網,覆蓋在方圓三丈的的荒草之上。


    “把‘神羅釘’釘在這大網的一角,”他遙指兩個遠處的方位,“然後,記住,攻擊每個跳脫出來,靠近你們的法寶殘影,一個都不要放過,明白麽?”


    “理解。”況書才和江楓同時答道,擎著那枚名曰“神羅釘”的銀白長棍,依照李大棒指定的方位插下,隨著李大棒同樣插下長棍,一道莫名的靈力波動,將原本貼在地表的黑色大網鼓蕩起來,像一個巨大的兜網一樣,將這片荒草徹底包被起來。


    “去!”李大棒扔出三個頭顱大小的圓球,每個圓球上麵,都有眼有口,但並非邪物,更像是一種特殊法器。


    那頭顱樣的法器漂浮在半空,眼睛睜開,嘴裏不斷發出各種嘈雜的聲音來,那聲音密密匝匝,紛亂無序,一瞬間,三人仿佛身在鬧市之中。


    嗚!


    似乎有東西被這不斷吐出嘈雜聲音的法器觸動,附近的地麵都因此顫動起來,一個黑色木頭小人樣的虛影從荒草之間鑽出,蹬腿向上一躍,立刻被黑色的大網困住,那小人越是掙紮,大網捆縛的越緊,李大棒扔出一個口小底大的鐵桶,那鐵桶中傳來一股吸力,將那小人吸入其中,便盤旋在半空,似乎在等待更多的機會。


    果然,更多的小人從土裏鑽出來,紛紛向上飛掠而去,他們中的大部分,都被黑色大網困住,隻有少數處在邊緣的小人,沿著大網的縫隙,直奔陣外而去。


    叮!叮!


    江楓和況書才連續揮灑靈力,凝成根根粗糙的靈力之鞭,打在速度並不快的黑色木頭小人身上,那小人好像有感覺般,疼的尖叫一聲,跌落在地,很快被趕來的鐵桶法器收走,再無一點聲息。


    就這樣,連續維持了半個時辰,鐵桶收集到至少百十根木頭小人,原本輕盈的身形,變得沉重無比,李大棒口中一陣念誦,那三個頭顱樣的法器,同時響起一聲尖銳的鳴叫。


    但見已經不再浮出小人的荒草之上,一個身形略大的紅色木頭小人探出頭來,快速的直奔那鐵桶的方向而去。


    李大棒不敢怠慢,右手一揮,沉重的鐵桶快速向他漂移而去,同時,他的手中多了一根兩尺長的軟蛇,那蛇做工精巧,惟妙惟肖,仿若真的一般,隨著那紅色木頭小人穿透黑色大網,軟蛇遽然從李大棒的手中飛射出去,直奔紅色小人。


    那紅色木頭小人仿佛感知到了危險,身形急退,想要重新跳脫到土中,那黑色大網卻突然連續抖動,化作完整無孔的黑色帆布,向紅色木頭小人圍攏而去。


    腹背受敵。


    紅色小人被迫停在原地,纖細的小手凝練出一道星形法印,打在不遠處的鐵桶之上,鐵桶頓時錚鳴震顫不已,它似乎與鐵桶內的分身取得了聯係,想要借助分身的滋擾,讓自己擺脫困境。


    然而軟蛇的速度更快,它在空中快速的變化,身體變得更加修長豔麗,徑直纏向了紅色木頭小人,幾息之間,就已經完全看不見紅色小人的身形。


    收!


    震顫的鐵桶再度飛起,罩向被軟蛇纏繞的紅色木頭小人,隨著一陣青光湧動,鐵桶之上各色環狀花紋依次亮起,徹底將入口封閉了起來。


    “很好!事情很順利!”


    李大棒收了所有法器,原地打坐,“我需要花點時間簡單祭煉這法寶一二,否則它還會逃走的。待我完成此事,我定會感謝兩位道友幫助。”


    …………


    塗山的身形停頓在一處憑空出現的水晶屏障之外。


    而蚌精的魂魄,剛剛鑽進了這個不知深淺的洞穴,脫離了他的視線。


    很明顯,這裏有一處早就存在的禁製,被蚌精的魂魄觸發,這時候的選擇很簡單:直接打破禁製,這對於塗山並不難,隻是需要大量的時間。


    他更關心的是,在這遺跡之中,是什麽力量在驅動這個禁製?


    蚌精的魂魄或許有些力量,但應該不足以做出此事,那麽結果就很明顯了,或許元楚尊者還活著。


    信奉力量,但心思還算縝密的他,發現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話,那麽這峽穀之行或許是個陷阱,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起這遺跡的始作俑者江楓來,不過他旋即主動滅殺這個念頭,一個玄級小掌門,還沒有那麽大能量和心機。


    既然元楚你設局如此,那就如你所願。


    雄渾的靈力從他體內奔湧而出,他右手擎起黑鯨之劍,並未撤去上麵的層層布條,徑直砍向那被禁製封存的洞穴。


    轟!


    …………


    整座元楚道宮到處都在震顫不已,與元楚尊者撕破臉的眾人,正在全力對付被盡數激發的陣法之力,以及被元楚道言汙染而化為敵手的四名玄級修士。


    地上到處都燃著炙人的黑火,一旦觸碰,黑火就會順勢爆燃,雖然對於修士的損傷有限,但卻會極大的消耗體內的靈力,這裏的靈氣本就極為稀薄,甚至讓體內的靈力,都不受控製般的衝湧而出,一旦靈力空虛,任誰都會失去一戰之力。


    元楚尊者的陣法技高一籌,戰鬥甫一開始,幾名地級修士就被憑空出現的水晶牆隔離開來,不能互相馳援,而探索隊伍中,實力最為弱小的幾名殘餘玄級,則被圈在一處,與被元楚道言汙染的傀儡作戰。


    這水晶牆與整個道宮的大陣連接在一處,並非普通的破禁符可以輕鬆破除,雖然也一樣限製了陣法攻擊手段和威能的發揮,但持久戰對於眾人頗為不利。


    就在剛才,一聲莫名的強烈震顫,讓這堅若真實壁壘的水晶牆裂開一道微小的縫隙,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楚安瀾遽然將手中的四階破陣符,拍在了水晶牆上。


    哢!


    哢!


    哢!


    水晶牆的縫隙被這枚特殊破陣符蘊藏的巨大威能拉扯著,蛛網般的裂痕頓時蔓延開來,同時,楚安瀾周身凝結的冰盤,釋放出大量的冰氣,沿著這水晶牆蔓延開來,將附近的黑火撲滅,一瞬間燥熱的氣氛有所緩解。


    幾名被分別困在一處的地級修士,借此機會紛紛甩出二階或三階的破陣符,擴大戰果,慕芊雪第一個破局,與楚安瀾匯合在一處,同時,兩人借助法器,直接轟擊冷聽濤附近的水晶牆,用不了多久,後者即可脫困而出。


    雖然有所算計,但被元楚尊者道言汙染的傀儡未能建功,這完全是天理門修士周正廉的緣故。在水晶牆遽然凝結之際,他就放出一隻通體蒼白,身高近丈的巨大白猿,隨後他便化為一道流光,與這巨猿融合在一起。


    那巨猿力道極大,以妖獸水準來看,至少相當於地級修士,縱橫捭闔間,他已經將幾名神情潰散,不受自身掌控的元楚傀儡擊退,更有甚者,被他抓在手中,撕咬下片片血肉,雖然這些傀儡並未因此死亡,但足以保證陣中幾名正常玄級修士和自身的安全,坐待其他人的馳援。


    “藏的夠深!天理門竟然派來你這樣的獸宗傳人!”


    脫困的冷聽濤打碎了最後一層水晶牆,將白猿一眾救了出來。


    “天理門沒有金丹名額,實數無奈。”白猿的聲音粗獷而沉悶,像是從腹中傳出,給人一種感覺,天理門修士周正廉正在這白猿體內,一個跳躍,巨掌拍在秋南嘉附近的水晶牆上,那牆體一陣虛晃,很快,在兩者的夾擊下潰散。


    “必須要找到陣眼,以及元楚老賊的殘魂所在!”慕芊雪手中一枚湛藍水球釋放出冰冷的寒光,將附近的黑火盡數熄滅,“誰能快速到陣眼?”


    “我來!”


    冷聽濤的周身,瞬間浮現出無數的銀白色法球,那些法球半數變得彤紅如血,發狀水草般的細絲快速的從中生長出來,互相勾連在一起,同時,水滴樣的果實不斷吸收著慕芊雪和楚安瀾釋放的冰寒濕氣,逐漸變大。


    正是他的“血氣之印”。


    無數的紅色液滴齊整的滴落,雨落紛紛般潑灑在地,那紅色液滴並沒有滲入,而是向不同方向滾動而去,隨後停留在不同的所在。


    十六處,一尺見方的血色斑塊,液滴在那裏聚集,並漸漸化為灼熱的蒸汽,似乎用不了多久,就會幹涸。


    “陣眼就在其中。”冷聽濤道,“至於殘魂,我沒有辦法。”


    “我來!”


    剛剛脫困的秋南嘉見廖神蒼和陳玄青已經脫困而出,便將右手手臂之上的袍服掀起,露出一隻紅眼的醜陋青蛙來,那妖蛙濕潤的背部,有一塊似已凝固的黑斑。


    呱!


    隨著青蛙的一聲清脆鳴叫,那黑斑之上,頓時遊離出一團黑色的霧氣,懸浮在半空之中,隨後,它似乎找了了目標,快速的直奔書架上的一枚玉簡而去。


    嘶!


    平淡無奇的玉簡之上,頓時傳出劇烈腐蝕的聲音,一團灰濛濛的古怪氣團,在其上浮現出來。


    “你們竟然有這種歹毒的手段!”那氣團凝成一個人形,他的右手抓著那團黑氣,奮力抵抗著它的溶蝕,“既然你們覬覦我的寶物,又不肯接受我的條件,那麽誰也別想從我的陣中逃走!這很公平!”


    原本被冷聽濤偵測出來的十六道陣眼之中,有十二道突然迸發出金色的粗大光柱,那些光柱之中,充盈著星星點點的光芒,看似祥和,實則銳利無比,即使身在遠處,也能體會到其中蘊藏的暴烈威能。


    “死!”


    隨著元楚尊者的殘魂一聲冷哼,那十二道光柱,頓時以毫無規律的運動方式,奔著脫困而出的眾多修士而去。


    原本被打翻在地的元楚傀儡,也再度獲得生機,矯健的爬起來,撲向眾人,無法操控法器的他們,並沒有什麽真正的殺傷力,而是僅憑本能,無所畏懼的想要抓住眾人,並與其同歸於盡。


    嘶!


    一道充斥著毀滅氣息的光柱打到了靈籠商會一名玄級修士的身上,他身上頓時燃起彤紅的熾烈火焰,頓時化作片片灰燼。


    是時候了!


    慕芊雪退後三步,暗自激發了腰間一塊玉佩的技能,她的身形變得矯健,長裙收緊變短直到膝蓋之上半寸,不再妨礙她的行動,避開了一道飛射而來的光柱,隨後快速拿出一塊三寸厚,兩尺見方的晶瑩玉盤。


    陣法的威能已被催生到最大,機會隻留給有所準備的人,雖然這並非在她預料之中,但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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