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酒,其實是個好東西。


    米酒可養胃,黃酒能補益,藥酒是百藥之長。


    而退一萬步來講,即便酒,於健康有益的什麽狗屁功效全都沒有!但它能讓人在愁腸百結時品出一口瀟灑放蕩,能讓人在不想要清醒時,飲成一灘無思無覺的爛泥的話。


    那它也是好的。


    可解情愁,可解一頭亂緒的話,那它就該是好的。


    然而……薑撒朗是個越醉越清醒的主兒。


    明明,從喉頭到胃部,都已經火燒火燎的疼,左邊肋下斷過的地方,更像是有電鑽在滋滋滋向裏打鑽一樣的痛。明明四肢綿軟,大腦沉重,仿佛隻要一站起來,就要因為上下重量失調,而要向下跌倒。


    可是,大腦依舊是清醒的。


    清晰地知道自己為什麽喝酒,可是卻無法清晰得知,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破出眼下這個困局。清晰地知道,就連薑狗裏,在陪過她十幾輪之後,都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卻無法清晰地知道,她到底還該做些什麽,才能讓自己暈過去,或是破出現在這死局。


    冬夜,隻剩她一個人還清醒著的tbb。


    像是很久之前,還隻有她一個人,和表仁厚一起待在這裏的tbb。


    可是那時候,也至少還有個表大叔啊。


    而現在,現在薑撒朗的身邊,還剩下誰呢。


    “唉……”


    長長地歎口氣,女孩抬起頭來,擦去眼角的晶瑩。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給薑狗裏身上蓋了層薄毯。走到工作室門口,關了燈,但卻沒關暖氣。她又踉踉蹌蹌地走出去,扶著牆一路出了tbb大門,搖搖晃晃地走到街口,蹲下來,等了半個多小時。


    終於,才有一輛出租車路過,把她從路邊撿了起來。


    “姑娘,去哪兒?”


    出租車司機一臉擔心地迴頭問她。


    “yg。”


    她裹緊了身上的棉衣,把自己縮進帽子裏。


    從tbb到yg,大半夜地疾馳過來,其實隻花了半個多小時。


    大過年的,而且又是大半夜,yg門口壓根兒也沒什麽粉絲。薑撒朗便讓出租車直接在大門口停下,給了車費之後,自己一個人鑽下車,站在門口靠著棵樹,動作遲緩地給權至龍打電話。


    “嘟……嘟……”


    一聲、兩聲。


    第三聲還沒響起來的時候,權至龍接了電話:“喂?”


    “歐巴!”


    薑撒朗開開心心地大喊一聲。


    聲音太大,震得她身後的行道樹上,都簌簌落下雪花。


    “你幹什麽呢?”


    權至龍感覺到了不對勁,握著手機快速從錄音室中離開。


    “我來找你啊~”


    薑撒朗開心地說完之後,忽然又放低了聲音,道:


    “我知道你們這兩天很忙,可是你能下來見我嗎?隻要一小會兒。”


    女孩站在寒風當中,靠著樹,雙手雙腳,都凍成了冰棍兒一樣。


    權至龍掛了電話後就快速下來,看到她一個人站在雪地裏時,還覺得感動又心疼,等再走近一些,聞到她滿身都是酒氣之後,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幾乎就想要立馬又轉身走人,不再理她。可是,偏偏又走不開。


    “你現在是在對我使苦肉計嗎?”


    他冷冷淡淡地走近,看著她。


    緊盯她凍得蒼白的小臉,以及烏紫的唇。


    “不是。”


    薑撒朗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肋骨道:


    “現在很疼,但是過兩天還會更疼,可是再疼幾個月之後,就會變好。”


    女孩試著從樹上離開,自己站直,她笑盈盈地盯著權至龍,道:


    “是不是很神奇?”


    權至龍臉色一變:“你要對我提分手?”


    不能怪他瞎想,而是,薑撒朗這形容,實在是……太像分手之後的傷痛。而且兩個人自從那天吵架之後,薑撒朗的態度也有些微妙。打過幾次電話過來,都被權至龍很冷淡地迴以自己很忙之後,就靜靜地掛了。說實話,那讓權至龍感覺到不安,很不安……


    雖然這場冷戰,是由權至龍先開始的,但是他想,如果不是薑撒朗今晚過來找他。


    大概他也繃不了幾天了。


    不就是不夠愛他麽?他連她以前還愛著別人都忍了!


    現在有什麽不能忍的!


    可是,現在她又站在他的麵前,說出這樣的話。


    什麽意思呢?


    你到底什麽意思,薑撒朗。


    “不是,不是要分手。”


    女孩搖搖晃晃地站了會兒,終究還是太過無力,又靠迴了樹上。


    從口中唿出的熱氣當中,夾著濃鬱的酒精氣息。她用像是裝著星星一樣的眼眸望著權至龍,略帶熱切地望著,一字一句地說——


    “歐巴,我這兩天想了很多,反省了很多。你問我,在我心裏,排在你前麵的人到底還有多少個。我認真地數過了,爸爸、媽媽,他們兩是我的第一順位,排在你的前麵。而在這之後,你、小七、雅中歐尼、赫拉歐尼、初雅歐尼、準碩歐巴、表大叔、大姨、小姨、秉大叔……你們都排在我的心裏,可是我分不出這順序。”


    “你們當中的每一個人,要我的心,要我的血,要我的肝,要我的命……隻要你們告訴我一聲,我都會給你們。”


    “可是歐巴,我不會排序。”


    薑撒朗搖搖擺擺地伸出一隻手來,扯著權至龍的衣角。


    微仰著頭,望著他,問——


    “歐巴,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麽排出你們這第三名?”


    “你喝醉了。”


    權至龍的雙唇微動,輕不可聞地說了聲之後。


    上前一步扯著薑撒朗的手腕,打算把她帶進樓裏。


    “等等!”


    薑撒朗卻往後退了一步,腿一軟,幹脆蹲到了地上。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可憐兮兮地抬起頭來,又繼續道:


    “裏麵人太多,歐巴,我們就在這裏說。”


    可是話剛說完,女孩的視線,又在權至龍並不厚的外套上轉了一下,於是立馬又道: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不耽誤你太久時間!”


    說完後,仿佛是為了證實她那句話一樣,急急地就繼續往下說道——


    “歐巴,你是真的想跟我結婚嗎?”


    她仰著頭,雙手縮進外套的袖子裏,眨巴著一雙大眼,始終緊盯著權至龍,問著:


    “是不是我答應了,你就不再生我的氣?”


    “是不是隻要結婚了,你就能保證一輩子都對我不離不棄?”


    “是不是我把歐巴你排到第三位……不,把你排到第一位!歐巴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用受傷得隻是想轉身走開的眼神看著我。是不是我真的該把我的命都給你,把心剖給你看,你才會相信,我明明一直也都那麽愛你……”


    權至龍又上前一步,直接把人從地上拎起來。


    半抱半拖地往大門裏拽著。


    薑撒朗不哭不鬧,任權至龍把她拖走。


    期間,甚至還轉過來一雙飄著水霧的眼眸,她靜靜地望著權至龍,問:


    “歐巴,你想要我怎麽做,你說。”


    “砰——”地一聲,權至龍踢開了yg大門。


    然後他找到離門口最近的沙發,把薑撒朗扔在那沙發上麵。


    權至龍深唿吸,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


    他從沒想到過,他愛一個人,那個人有天還會轉過頭來對他說——


    “你想要我怎麽做,你說。”


    好像他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一樣。


    薑撒朗倒在沙發上麵,慢慢地又自己爬起來,弓著腰坐好,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眸。


    她低著頭,慢慢地,有濕潤的液體,滑過手心,從指間墜落。


    “我每一天,都比之前要更加愛你。最初交往的時候,就是因為喜歡,因為已經下定了決心,所以才敢撲進你懷裏,才敢心安理得接受歐巴你對我做的一切。從國外迴來時,也是真的怕失去你。我怕你一蹶不振,怕你做傻事,自己厚著臉皮搬到你家裏,深更半夜從錄音室裏出來,都一個人打車迴來陪你。我在做著巡演的時候,都還天天怕你在家裏情緒不對,後來你們得獎時,我比誰都開心,我求著準碩歐巴跟我熬了幾個通宵,請了他做公關的所有朋友都來幫你們扭轉形勢,我不信任yg,更是生怕萬一漏過了那個時機,就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


    “你們拿了獎迴來的那天,我想,我這輩子當中,歐巴你大概才是我第一個真正愛上的人,而我,大概也再也遇不到像你這樣愛我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可是,爸媽迴來之後,我太開心。”


    “我想多花點時間陪陪他們,也想把我之前因為任性而丟掉的那些工作,都撿迴來。大家都看著我呢,所以我一定要做得比以前還要更好才行!可是準碩歐巴走了,公司裏,以後就隻剩雅中歐尼和我頂著。信使們一直在期待迴歸,可是我身體不行,雅中歐尼行程不行,我能夠做的,就是在確認準備好之後迷你專輯之後,先用單曲的方式讓大家安心,之後再盡早地讓青鳥迴歸……”


    “歐巴,我真的很開心,你們得獎了,這次的專輯也很棒,接下來迴歸後,隻會比以前還要更高一層。我的爸爸媽媽迴來了,我們一家人團聚了,tbb也成功上市,公司裏的新人全都勢頭很好……我很開心,可是歐巴,我也是真的好累。”


    “我也是人,我也想把自己該做的每件事都做好,想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好,不讓任何一個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可是歐巴,對不起,我還是太無能了。”


    “對不起,我做不到完美地照顧好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對不起,我考慮到了初雅歐尼、雅中歐尼她們每一個人的立場,卻因為歐巴你一直都那麽地照顧我體諒我,而忽略了你的立場。”


    “對不起,讓你承擔了我的疲憊,讓你因為我想要偷懶一點,而感受到傷害。”


    “對不起……歐巴,我對不起你。”


    薑撒朗用手撐著自己的頭,雙手捂在眼睛上,滾燙的淚滴大滴滾落。


    全都落在地上,墜成深深淺淺的痕跡。


    權至龍站在兩三步之外,心口泛酸,居然也差點被她說得紅了眼眶。他的雙手拽成拳頭,垂在身側。目光卻像是有自主意識一樣,始終都落在女孩身上。看著她嗚咽,看著她肩頭顫抖,看著她在沙發前縮成一團,哭聲越來越明顯,但卻始終被壓在隻有這小小的方寸之地能聽清的小聲啜泣當中。


    連哭,都顧忌著地方。


    不敢太大聲。


    權至龍心中輕輕地歎口氣,腳步不由自主地,還是向她邁了過去。


    站到了她麵前,停下雙腳,卻僵著沒有伸出手。


    他沉默著,又掙紮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重新找迴自己的聲音——


    “你身體不行是什麽意思?”


    薑撒朗剛才說,青鳥之所以暫時不能迴歸,是因為她身體不行,申雅中行程不行。


    而這句話背後隱藏的含義,有些將權至龍嚇到。


    讓他狠狠地皺起了眉。


    “歐巴。”


    薑撒朗輕輕地擦了眼淚,抬起頭來,衝著權至龍笑。


    “如果我說,我有一天會變得虛弱無力,畏懼陽光,連爬兩步樓都覺得氣虛腿軟,更別說登上舞台再唱歌了。歐巴,如果我有一天隻能安安靜靜地,每天待在家中調養身體,可能最終還會英年早逝,直接死在某個漂亮的清晨都說不一定……如果這些都是以後要發生的,歐巴,你怎麽辦?”


    “我怎麽辦……”


    權至龍瞳孔微縮,冷笑一聲道:


    “把你的骨灰擺在我房間裏,哪天也不想活了,就把你的骨灰和著安眠藥一起吞下去!”


    狠厲的語氣,瘋狂的內容。


    薑撒朗聽得微微一愣之後,又快速地提起了笑容——


    “哈~那歐巴你不用準備安眠藥了~表大叔給我留了藥劑,他能夠將我治好,隻不過我會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表大叔……表仁厚麽?


    他除了是個商人,居然還是個醫生?


    過去的那些時間裏,一直存在心中的好幾種疑惑,在舌尖滾來滾去。


    可是暫時都還是壓下了,因為此時此刻,權至龍更想說的是——


    “不是說你很累麽,累就不要笑了。”


    帶著些溫度的手指,輕輕撫在女孩的臉側,沾了些濕潤。


    權至龍蹲下來,把自己的外套拉鏈拉開,從裏麵扯出暖融融的t恤來,用自己胸口的部分,一點一點擦著女孩的臉,然後再是手指。


    一點一點,全部都仔細地擦過去之後。


    權至龍終於張開雙臂,把女孩摟入自己懷中。


    他的眼眸深邃,在薑撒朗的臉側,在她所看不見的地方,閃爍著複雜而幽深的光,帶著些掙紮,帶著些不甘,也帶著些妥協。可是女孩能夠感受到的,卻隻是權至龍的手,輕輕撫在她的頭頂,穿過她的發絲,一寸一寸往下梳理。


    同時,他也對著她輕聲說:


    “歐巴也對不起你,沒有體諒你的勞累。”


    話語當中,還夾著輕輕的歎氣。


    “歐巴,是我對不起你!”


    薑撒朗終於也抬起雙手,將權至龍緊緊迴抱。


    她把頭埋在權至龍的肩窩裏,悶聲悶氣地說:


    “對不起,是我做得太不好了,歐巴你罵我吧,以後我再犯這樣的錯,你也一定要罵我,不要再不理我……我會改的,我真的會努力認真地去改去學的!以後我再有任何不懂的不會的做不好的,歐巴,拜托你都教我,教我怎麽變成更合格的女朋友,好不好?”


    “還想有下次麽……”


    權至龍輕笑著揉了揉女孩的頭,站起身來,牽著女孩的手。


    他居高臨下地問薑撒朗:


    “我送你迴去嗎?迴家裏還是迴宿舍?”


    “歐巴!”


    薑撒朗可憐兮兮地扯住權至龍,仰起頭來問道:


    “你們在錄音嗎?我上去陪你可以嗎?”


    “可以倒是可以……”


    權至龍把人拖起來,半抱在懷中。


    他的視線在薑撒朗臉上轉了轉,繼續道:


    “但我得先帶你去洗一洗臉。”


    薑撒朗剛哭過,但因為本來就是素顏,所以倒不至於太難看,不過就是眼睛腫了一些,眼眶紅了一些,額前的留海亂了一些。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權至龍一想到她臉上還有剛才流過的淚,就覺得心口還是有些針紮一樣的疼痛。所以他把人摟在懷中,繼續半抱半拖,從大門一側的待客休息區,拖到了廁所門口。


    然後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向左轉,把人拖進了男廁所。


    雖然四肢發軟但始終神誌清醒的薑撒朗:“……”


    果斷把眼睛閉上了。


    反正路也不用她自己走。


    權至龍把人抱進來,一路抱到洗手台附近。轉頭一看薑撒朗緊閉雙眼的模樣,又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還能站穩麽?”


    他把她放在洗手台旁邊靠著,擰開了水龍頭,伸出手去,手心被迅速濡濕了。


    “沒人是麽?”


    薑撒朗點點頭,又閉著眼問。


    權至龍帶著濕氣的手撫了過來,在女孩滑膩的臉側摩挲著。


    他失聲笑道:“淩晨三點,廁所裏哪來的人!”


    “哦~”


    薑撒朗如釋重負,立馬就把眼睛睜開了,左右張望道:


    “我第一次進男廁所!”


    權至龍:“……你給我繼續把眼睛閉著!”


    薑撒朗咧著嘴想笑,可是又想起自己剛才保證過的,於是笑容一凝,立馬乖乖地閉上了眼。她身後靠著洗手台,一片黑暗中,感受到權至龍又洗了手撫過來。


    女孩又略有些糾結地問道:


    “歐巴,我現在是不是又太過於心安理得了?我自己洗……?”


    說著就想轉過身去。


    然而肩膀被按住了。


    “別動!現在這會兒我樂意!”


    權至龍雙手都接了水清洗過後,又再一次撫過來,在女孩的臉上一通亂揉。


    “ok~洗好了~”


    傲嬌龍用紙巾細細地擦幹了手,然後再把人肩膀一摟,又把人給拖出去了。


    是夜,yg某間錄音室當中,錄音錄到一半忽然閃人的製作人權至龍,在突兀消失十幾分鍾之後,又迴來了,懷裏半抱著自己醉成爛泥的女朋友。


    “坐這兒好嗎。”


    權至龍無視錄音室裏所有人直勾勾的眼神,把女朋友放在了自己位置旁邊的轉椅當中。他把人放下,又把椅子往桌子下麵推了推,以防止她待會兒滑下去。權至龍拂了拂薑撒朗的頭發,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的臉側。


    “睡吧。”


    薑撒朗:“……”


    她趴在麵前的桌上,頭發垂在臉側,擋住了小半張臉。


    可是她的臉,已經在剛才被攬進門的瞬間,就漲紅成了西紅柿。


    門裏的人,大多都是她所熟知的——bb另外四人,yg的王牌製作人teddy,外加兩位以前也都有見過麵的錄音師。


    薑撒朗對這個陣容早就有所預料,所以進門之前,原本想推開權至龍的手,自己走進來的。


    奈何權至龍瞪了她一眼。


    瞪了……她……一眼。


    識時務者為俊傑。


    薑撒朗在門口就迅速放棄反抗,自己裝著鵪鶉,裝著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半眯著眼掛在權至龍身上,無論權至龍怎麽自顧自地跟她說話,也都死不迴答。被放下來之後,就迅速趴在麵前的桌子上睡下……


    所以,不能怪她不跟眾位歐巴們打招唿呀!


    實在是……嚶,今天不是個適合打招唿的天氣!


    東詠裴剛錄完自己的部分,此時從隔間裏走出來,有些擔心地望了望趴在權至龍位置旁邊的女孩,輕聲道:


    “撒朗喝醉了?”


    “嗯。”


    權至龍寵溺地捏了捏女孩的耳朵,笑著道:


    “沒事,她醉了。不用管她,我們繼續錄吧。”


    口中說著不用管,卻不時摸著女孩的額頭與手心。


    坐了會兒之後,又站起來,旁若無人地去到門口,把暖氣的溫度給調高了好幾度。再走迴來時,又順手從沙發上拿起薄毯。再走迴到操作台旁邊時,就彎下腰來,把薄毯輕輕蓋在薑撒朗的背上。而且是雙手捏著兩角往前一繞,把毯子給捂緊了。


    對此,已經熱得開始脫衣服的李勝弦表示:


    “我覺得撒朗明天會熱傷風。”


    然而權至龍隻是笑笑,拉開自己原先就坐著的椅子,再次坐迴去。


    就趴在他旁邊桌上的女孩,原本隻是裝睡,這時候,卻已經是徹底睡著了。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再亂動,卷翹的眼睫毛也不再心虛地輕微顫抖。


    她睡著了。


    黑發繞過耳後,又披散在臉側,或是蜿蜒在背後。


    白皙的臉蛋,也有些紅撲撲的。


    殷紅的唇微張,仔細聽的話,能聽到她極其細微的唿吸聲。


    靜靜地、輕輕地。


    睡著之後的她毫無防備,與世無爭。


    柔軟得像個嬰兒。


    正如今晚過來投誠道歉的她,慌張得不像青鳥團的薑撒朗,更別說什麽手握tbb第一重權的韓娛圈第一富豪。她隻是慌了,所以蠢得什麽招都使出來了,什麽話也都說出來了,可是最終,卻還是一步步地割地賠款。


    所以……該拿她,怎麽辦呢?


    權至龍輕撫著她的臉側,隨後又捏一捏她溫熱的耳垂。


    心中萬千種思緒,像是狂蟒一樣遊走。


    可是臉上,卻始終如一地溫柔。


    “至龍,到你了。”


    錄完自己部分的崔勝弦,走過來輕聲說著。


    “嗯,好!”


    權至龍應了聲,快速站起身來。


    順手又把女孩身上的毯子又往前攏了攏。


    他一步一步走入錄音的隔間當中,試音,正式開始錄歌,一遍一遍,反複試驗與修改。


    而偶爾,停下來的間隙當中,他的視線落在玻璃窗外,那個趴在桌上的身影。


    總是忍不住又掛上笑容。


    心裏,滿滿當當的,是愛,是柔情,是溫存,也是瘋了一樣,想要完全占有的*和野心。可他還是把這一切都化成微笑,暫時,隻是笑著看向她。


    他想,其實他也不用那麽急,因為太急會嚇到她。


    沒關係的。


    經過了好幾天的痛苦與掙紮之後,權至龍在心裏對自己說——


    沒關係的,反正,我們兩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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