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司政和周盛帝也來到了亭內,他們邊走邊小聲的說話,並且神情有些嚴肅,似乎在商討著讓人頭疼的問題。


    等到他們走進後,李懷運隱隱的聽到了一句話,關於如何廢長立幼,不過,看司政的神色,對此也不太同意。


    李懷運有些不明所以,他摸了摸後腦勺,心想斬妖司是不能參與朝政的,怎麽皇上主動跟司政聊起了這個?


    又或者是朝廷上的那幫人,實在太離譜了,讓皇帝不得不去請教司政了。


    周盛帝和司政來到了亭內,然後往身後喊了一聲,“好了!可以出來了!不該聽的話,已經說完了!”


    這時,從亭子外的樹蔭下,走出了一個身影,那人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特別是那對正氣淩然的劍眉。


    他身著錦衣漢服,手腕上帶著護腕,腰間那副帶著金絲的令牌,足可見其身份不低。


    “皇上!司政!”那人單膝跪在了地上,躬身行禮道。


    “平身,不必多禮!”周盛帝輕輕的抬了抬手,然後望向了李懷運,“這位是斬妖司的李懷運,相信你應該聽過他的大名!”


    “聽過,這十多年前王妃的命案,能在如此淩亂的線索中,找到了案子的真兇,可見其斷案水平之高!”


    “過謙了!隻不過是我比常人要心細一些!”李懷運謙虛地說道,“敢問這位兄台,如何稱唿!”


    “在下刑部,王自謙!”


    “刑部的人?”李懷運有些好奇,莫非是這皇上讓他們來此,和我一道去查案子?


    他有些不太懂這皇帝,此番行為究竟何意思!


    周盛帝見李懷運有些疑問,便解釋道,“讓刑部跟你們一起查案子,這樣也好有個搭手,並且在宮裏,刑部的人可以讓你暢通無阻。”


    李懷運明白了這種的意圖後,點了點頭,“那微臣,就多謝皇上!”


    他其實有些懷疑對方真實動機,畢竟是刑部的人,調查案子背後的事情,恐怕相當在行。


    不過,一想到之前的事,是由大理寺的人前來幫忙,因此,這次換刑部的人來,倒也是合情合理,凸顯一個雨露均沾。


    “接下來,案子就交到你們手中,可別讓朕失望,不然的話,你們也知道了什麽後果。”


    李懷運和王自謙同時低頭行禮,“屬下必定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周盛帝見狀麵帶笑意,“到時候,你們自行前去,一有什麽情況再跟我匯報,假如情況緊急,也必須耐心等待。”


    他轉身,在太監的攙扶下離開。


    司政站在那裏,目光如炬,他對著李懷運說道,“此次的案子,可不能你再像之前的那樣,必須多加小心了,這案子的危險程度直接拉滿,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最好時刻保持警惕!”他直接一個轉身跟著周盛帝離開。


    李懷運和木鳶跟王自謙對視了片刻,最後由木鳶先打破了沉默,“喂!你到底為何會被選來作為案子的幫手?”


    “這。。。”王自謙低著頭,然後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運氣如此好,能跟兩位一起共事。”


    “我這樣的官場履曆,能加上一條特別光鮮的一句話,跟在公主以及斬妖司的捉妖人調查宮內的案子,他日畢竟平步青雲,”


    “這或許就是人們嘴裏常說的,祖上積大德了。”


    這話讓李懷運和木鳶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他們也隻是相互配合,一起查案。


    到了這人嘴裏,仿佛變成了無上的榮光,實在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現在這種稍微年輕的官員,謙虛地讓他有些不適應。


    “你不必如此過謙!”李懷運說道,假如這人的性格天生如此,倒是一件好事,隻怕是裝出來的,那樣,相處起來就相當不自然了。


    王自謙抱拳行禮,“沒有!沒有!這並非在下謙虛,你的大名,大理寺和刑部都略有耳聞了,基本上都在想方設法,讓你加入其中。”


    木鳶向來比較喜歡直爽的人,對於這種謙虛禮讓的人,反倒是讓她有些不喜歡,“別說這些沒用的!趕緊把案子情況大致說一下!”


    王自謙來到了石桌前,然後將這個案子簡單地說了一遍。


    跟之前在這裏,皇帝說的情況類似,不過,詳細了不少,現在唯一的疑問就是這些屍體,究竟是如何被人丟棄在皇宮下水道的。


    “那你們刑部驗過屍嘛?”


    “沒驗過,也不用驗!”王自謙一臉無奈地說道,“因為根本沒什麽用!”


    李懷運對此並不讚同,“這不對啊!為何說沒用呢?”


    “皇宮的下水道中,終日濕氣過重,並且屍體所處的位置被水流衝刷,因此,驗屍的結果並不準確。”


    “即便如此,也應該驗屍的,否則,你連屍體基本情況不知,如何破案!”


    王自謙一臉苦澀的笑容,“所以,刑部的人已經重兵看守下水道,就是希望能直接將拋屍的那家夥抓獲。”


    “守株待兔!”木鳶臉上掠過一絲的笑容,她覺得這兩部是不是有死腦筋了,“要是以前,我會讚同,可跟這家夥待了一段時間,我就不讚同你們這種做法,太過死板!不主動出擊,反而拖拖拉拉了的。”


    “這也沒辦法,主要是刑部沒人能夠做到,像李懷運那樣的,有能力將屍體解剖了!不然,我們何苦會采用如此死板的想法。”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要讓我來調查案子,終於明白了,這個皇帝用心良苦了,李懷運心想,完全就把我,當做一工具人。


    “既然如此,就別說那麽多了,趕緊去驗屍吧!”


    王自謙禮貌的抬手,向著一旁走去。


    “我說,你們該不會連那些屍體,都沒有帶上來吧?”


    “確實如此,我們和大理寺的人都認為沒有必要!不過,要是李公子需要的話,我們必定會讓人下去,將屍體運上來,”


    “另外,關於我們不把屍體抬上來,也是有其他原因的!”


    “哦!我倒是很想聽聽,究竟是什麽原因?”


    “在我們每次進行屍檢的時候,放在屍體附近的燈籠內,火光會在某個時間,就會突然的暴漲,變亮,這一情況也這導致了,那些屍檢人員變得疑神疑鬼,生怕是某些不幹淨的東西,在附近觀望著自己,從而導致驗屍相當的困難。”


    “盡有這等事情?”


    “是的!正因為有這事情,所以,要在下水道內屍檢,著實讓人有些心慌。”


    既然是仵作,怎麽還會害怕這些事情!李懷運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在那現場也有好處,起碼不會破壞現場環境,搞不好,還能有什麽意外的發現。”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對這兩部門頗有微詞,此番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未免顯得有些太過懶惰了,其實隻要將一部分的屍體帶出下水道,那麽驗屍所需要的過程,就會容易一些,畢竟這裏采光更好。


    這也算是各有千秋了,加入幾噸水,放下水道那個環境下,要做好驗屍工作,也不是不可能!


    李懷運邊走邊重重地歎了口氣,內心有種無力的支撐感。


    木鳶見狀,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的手臂,輕聲說道,“你可真會安慰人啊!都把職責歸咎為自己責任了。


    “他們現在合格樣子,你這麽不反思一下,時不時自己的問題,會不會是自己的問題!”


    “你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又是我的原因了?”


    “你的能力太強了!”木鳶笑著說道,“大理寺和刑部,都等著你幹活呢!他們隻要等待著收尾就行了!”


    李懷運攤了攤手,“怎麽?強也是一種罪嗎?”


    “那自然是!都想著靠你!沒人想費事查查好案子。”


    “我說女俠啊,這可下水道發現屍體的時候,我還沒到宮裏來,你這真就莫須有了。”


    “你看你說的,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王自謙領著他們兩人,來到了進入皇宮下水道的地方,這是一個建在金鑾殿不遠處的一間木屋裏。


    地處偏僻樹林,四周都是高大的院牆,以及那茂盛的樹林。


    王自謙站在木屋前,拿出準備好的鑰匙,將木屋的門打開,昨夜下過一場雨,屋子的木門上全是水滴。


    他走進了這個十多平方的屋子,然後伸手拿過牆壁上掛著的燈籠,用火折子將裏麵點燃。


    李懷運和木鳶人手一個,為的就是能讓裏麵更加的明亮,不會因為太暗,而不能進行某些工作。


    王自謙彎下腰,將地上的那個木頭蓋子拉起,隨著鎖鏈帶著蓋子,發出了一陣清脆的嘎吱聲。


    緊接著一股特別難聞的氣味,直接從下方那漆黑一片的黑夜中,往上衝。


    王自謙似乎對這個味道相當適應,並未受到其他的影響,隻是臉上的眉頭輕微的皺起,然後直接提著燈籠,往下麵走去,


    隻要一踏進台階,便能在耳朵中,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像是有人被困在地窖中,發出的那種厲聲呐喊,相當的淒慘。


    不過,這聲音夾雜著很多細微的雜音,這讓人感覺相當的怪異。


    “自謙,你知道這聲音是怎麽迴事?”


    “不用擔心,這是風聲從下麵往上吹時,所形成的某種聲音!皇宮下水道是一個很龐大的工程,裏麵有著相當寬闊的空間,所以產生這樣的聲音,倒也不奇怪,聽多了就習慣了。”


    李懷運越往下麵走,便越覺得身子有些不太適應,這種莫名的黑暗,在這種環境下,仿佛自身被剝奪了六感,使腦子處在一種相對混沌的狀態。


    王自謙走在前頭,手裏提著燈籠,往台階下走去,他的目光不停地朝著周圍觀那團黑暗中望去。


    當身體完全被黑暗吞沒後,隻留下身前的那一團光明,他越往下走,那種黑暗就越發的讓人感到寒顫。


    他們順著那蜿蜒曲折的台階,來到了下水道的地麵上,當鞋底踩上地麵時,水花便從下方濺起。


    此時,你耳邊的一直存在的那種聲音,已經變得有些虛無縹緲了,仿佛遠處一直有人輕聲唿叫著你。


    陰暗潮濕的環境下,讓人的寒毛豎起,並且帶著少許淡淡的腐臭味。


    李懷運提著燈籠,在下水道中行走,他時不時地用燈籠往地上照了一下,地麵坑窪不齊,肮髒的黑水在地麵各處流淌,同時,地上幹燥的地方,還長著碧綠的青苔。


    木鳶跟在了身後,時不時的就詢問了一下李懷運,生怕自己麵前的人,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人那樣。


    “我在的,木鳶,不要問了!”李懷運有些好奇“你怎麽了?為什麽問了好多次了!之前是我沒說清楚嗎?”


    木鳶低聲解釋道,“沒辦法啊,誰讓我是走在最後呢,一旦有什麽危險,你們可能都不會注意到我!”


    “怎麽會呢!一個大活人,我們怎麽注意不到你呢!”


    木鳶撇了撇嘴,“但願。”


    李懷運提起燈籠,往上方照了照,他被這個寬闊的下水道所吸引。


    這個下水道有著十幾米的高度,上方的岩壁參差不齊,並且終日潮濕,還有幾處覆蓋著綠色草地。


    王自謙帶著他們兩人,穿過了道路上麵的幾條溝渠,朝著屍體所在的防線走去!


    “快!就在前麵。”他朝著前方指去。


    不一會,他們就來到了一條特別的溝渠旁,外頭的那些髒水正在不停地往外冒,順著地麵往其他地方流去。


    到了目的地後,王自謙將燈籠往前放,看到溝渠內的那種慘狀,心中的瞬間有了一種奇怪的信號,希望能出現在了他們的眼中。


    雖然見過很多種其他的惡心畫麵,但還是讓李懷運嚇了一跳,身後的木鳶甚至發出了尖叫聲。


    尖叫聲在這空蕩的下水道中,不停地迴蕩,讓聲音顯得更加的尖銳恐怖。


    王自謙由於來過這裏幾趟,對溝渠內的慘狀,已經相當清楚了,所以,心中顯得異常的平靜。


    “你們一會就會看到了,那場麵相當恐怖!”


    李懷運提著燈籠,心裏吐槽道,既然知道恐怖,為什麽還不趁著人多的時候,將屍體帶出去,真是浪費時間。


    他轉頭望向了木鳶,“怎麽樣,能來幫我搭把手嘛?”


    木鳶皺著眉頭,神情有些呆滯,一時間不知道該將目光望向何處,對於李懷運的要求,也顯得有些猶豫,這東西她也很怕啊!“這。。。”


    算了!這女人應該是怕了!李懷運對著麵前那人說道,“既然公主不願意幫忙,那就隻有你來幫我了!”


    這要求著實讓王自謙感到了為難,雖說他之前來過幾趟,也見過那些惡心的畫麵,可那也是在遠處看看而已。


    那場麵連仵作直視了,都會忍不住,更別說是他了,要是還得上前搭把手,就更讓他心中發怵了。


    “啊!這。。。”


    “你不會也怕了吧!”


    王自謙倒是相當禮貌和誠實,絲毫不隱瞞什麽,“是的!”


    哎呀!那就一個能用的人都沒有!李懷運不禁地歎了口氣,“算了,我自己來吧!”


    他從衣兜裏拿出了拳套,套在了手臂上,“那你們倆,一左一右的幫我提著燈籠,這總沒問題吧!”


    “嗯!”兩人異口同聲到,隻要不是碰那些東西,就一切都還好。


    李懷運朝著前方走了過去,越靠近堆滿屍體的溝渠那裏,越能聞到空氣中散發出來,一種那種特別的味道,腐臭味中帶著一些刺鼻的氣味,他推測有可能是屍體經過長時間的堆放,而發酵出來的一些氨氣,不過,這個時代的人,應該不太懂。


    “你們在屍檢的期間,當燈籠靠近時,燈籠內的火焰會突然升高或者加大!甚至有可能會出現小範圍,輕微的燃爆,對嗎?”


    “是的!”


    “果然,那應該跟一種氣味有關!”


    “氣味?”


    王自謙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怎麽也想不到,對方居然連這樣的事情都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下產生的,他頗為好奇。


    “李公子,你說可是真的,是何種氣味?”


    “你們在這裏,偶爾還會聞到刺激的氣味?並且這個味道讓人的嘴和鼻子都相當的難受,帶有一種劇痛的感覺。”


    “嗯!確實如此。”王自謙猛拍著大腿,聽到了這個解答,立馬迴應道,“就是如此,所以屍檢工作很難進行。”


    “這種氣味是因為屍體存放在,這種陰冷的環境下,所導致的!這是一種特別的氣體,並且因為屍體的腸道內的食物殘渣發酵所致,通常的情況下,這種氣味讓人難以忍受。”


    李懷運繼續說道,“這就說明了一個相當直觀的問題!不應該在查案中被忽略。”


    “哦!什麽問題?”


    “這些屍體的腐爛情況遠超想象,我記得你們說過,這裏麵還有幾人的屍體是相對新鮮的,並且有幾人還在剛入宮不久,對嗎?”


    “是的!”王自謙皺了皺眉頭,“腐爛的情況遠超想象,這是什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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