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鳶掏出銀子遞給了李懷運,他來到那個攤主的身旁,偷偷將銀兩塞到攤主手中,然後神情嚴肅的說道,“這些錢你收著,當做沒看到我們的所作所為,神靈不會懲罰你的!”


    那攤主握著銀子,本想義正言辭,嚴厲斥責這種行為,可一看,對方居然給那麽多,讓他拿著錢的那手都略微顫抖,一時間,心中已經開始動搖了。


    “這位公子,我。。。我不是這樣的人,要知道神靈。。。”


    李懷運小聲地說道,“等我出來,再給個幾兩,沒什麽其他意思,就希望你能幫個忙。”


    攤主收起銀兩,對著他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還跟木鳶表示了歉意,迴到了攤位,難掩激動的神色。


    木鳶倒對此有些奇怪,“就這簡單打發了?他不是要為這一帶的人出頭嘛?”


    “出什麽頭啊!那多麻煩,隻要錢給夠,我就是上天把玉皇大帝抓來,給你賠禮道歉,他都懶得吭一聲。”


    木鳶撇了他一眼,覺得這話倒是在理,她不解地看著那人,“拿你這麽點錢,就拋棄心中的神靈。”


    “人就是這樣,神靈在他們眼中,也就是利益的工具罷了!”


    “一點虔誠之心都沒有!”


    李懷運雙手環抱在胸前,搖了搖手指,“木鳶,你這麽說就錯了,你知道他們這些人最需要的是什麽嗎?”


    “吃的?住的?”


    “是能活下來的一切條件,他們窮困落魄,之所以選擇信仰,是想著,有神靈來解救他們!”


    “但現實是什麽?能解救他們隻能靠銀子。”


    “現在,我把銀子塞到他們手中,不正是來解救他們的。”


    木鳶一臉詫異,她沒想到,這家夥是在把自己當成神靈了,“好家夥,你是想著在這裏當神了,是吧。”


    “那倒沒有,不過,隻要我足夠的強,終有一天會讓他們來跪拜我的。”


    “癡人說夢!到你墳頭跪拜,倒也不是不可以!”


    納尼!李懷運想不到這個木鳶有時候,說話還挺毒的,“你這話傷人了!”


    “那表示,我這些是真心話。”


    李懷運不打逆風局,就不再做迴應,小心翼翼地推開寺廟的大門,然後魚貫而入。


    他輕輕的將門虛掩,這間寺廟看上去並不是很大,大門的兩側,擺放著各類的紙質用品,紙錢,元寶,還有紙人和車子這些,其中一側的角落,擺著桌子,上麵有放著龜殼,銅錢,還有放著簽的竹筒,很明顯是擺攤算卦的工具。


    寺廟裏麵是一個四方的院子,正中間的位置是一個香爐,爐內有著很多的香灰,裏麵飄散著幾縷藍色煙霧,這煙霧向著空中散開,飄向了遠方。


    兩側的牆壁邊上種著柳樹,樹幹上貼著紅色的符紙,樹枝上則是掛著紅紗繩。


    隨風擺動的柳葉輕輕擺蕩,猶如張牙舞爪的妖物那樣。


    他們來到了正殿,一陣濃鬱的陰氣,夾雜著些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屋子內一片寂靜,正殿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尊用石頭雕成的神像。


    這個神靈有四目,光著上身,頭上戴著五佛冠,雙手結出手印,一副怒目圓睜的模樣,顯得相當的兇狠。


    再看看身後,居然背著一把刻有符印的劍。


    李懷運的目光一直在這尊石雕像上打量,從第一眼見到這雕像,他就覺得異常的奇怪。


    一般可以供奉香火的寺廟,不可能會放一尊這種石雕像,那樣顯得殺氣很重。


    這種神靈更像是在降伏妖魔。


    “這不是道家弟子負責修建的寺廟,怎麽還有佛教的影子!這也太混亂了吧!”


    木鳶對此不太了解,詢問了其中的內容。


    李懷運仔細地分析了一遍石雕像,“最為特別的地方,就是這個石雕像帶著佛教的五佛冠,卻背著一把道家符印的劍。”


    “那這個寺廟肯定有問題啊!”


    “也不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有一種可能!”李懷運看著那個石雕像,想起了在道館裏的那個雲遊老僧,出家當和尚,後來又學習了道法,主打一個混亂。


    這個石雕像表麵已經破敗不堪,到處都是裂紋,尤其是喉嚨到腹部,那條細長的裂痕,雕像表麵的那些彩釉也翹起脫落。


    前方的那張木紋案台上,放著水果貢品,中間的青銅鼎爐內,插著三柱香,已經燒到了頭,不過仍然一絲的帶著香味的煙氣飄出。


    李懷運站在這個正殿中,看著前方的石雕像,並未有種寧靜的感覺,反而內心升騰起一種莫名的欲望,讓自己情緒有些混亂,甚至不自覺地多看了木鳶兩眼。


    除此之外,這個正殿要比外頭陰暗了不少,耳邊也常有一些嘈雜聲,仿佛是淒慘的吼叫聲。


    木鳶看了一眼腰間的令牌,發覺並沒有反應,當她抬起頭的時候,覺得這個雕像正在盯著她看,“這石雕像怎麽越看越瘮人呢!”


    “有嘛?”李懷運抬起頭,發現石雕像眼睛的彩釉正在剝落,“心理作用,隻是上麵掉東西了。”


    他看了一眼木鳶那高聳的山峰,壓抑住內心的那種衝動,繞到了雕像背後,發現這後頭的牆壁上,有些細微的血痕,從噴濺的範圍看來,應該是受到了強烈的擠壓。


    這個雕像背後的裂痕就更大了,同時,這位置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莫非這裏發生過什麽?


    地上鋪著一層毯子,上麵有撕扯和擠壓的痕跡,旁邊還有幾根燃到一半的蠟燭,確實像是用來侍奉神靈的地方,“這汙穢之地,還妄想有什麽神靈保佑人,簡直隻就是笑話。”


    “這幫人要是知道,自己祭拜的是這種汙穢的神靈,非把那管事的給打死不可。”


    木鳶也來到了身旁,看到地麵上的東西,“看來那孫氏說的是真的!”


    “是很有可能,不過,最好還是找到這個管事,那樣就知道實情了!”


    他們兩人從正殿出來,剛走出院子裏,發現寺廟的大門已經被打開,從外頭走進來幾個陌生人,他們心平氣和,將帶著紙製品,扔到院子裏的香爐,然後再把香插到裏麵。


    那行為,顯然是一大早來祭拜的虔誠信徒。


    李懷運來到了香爐旁,問了幾句,他們也不知道管事什麽時候來,隻是看到大門虛掩,便直接推門入內,也沒有看到了管事,通常這管事是第一個來,就站在了香爐旁。


    “這就奇怪了!難道生病在家?”李懷運心想,就在這時候,從外頭走進來一個身穿道袍,盤著發髻的年輕人,他臉上的神色相當驚慌,大聲喊道,“你們!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李懷運和眾人朝著門口那裏望去,“他就是管事?”


    “看上去這麽年輕!想不到暗地裏是個小淫賊。”木鳶瞪著門口的年輕人。


    身旁那信徒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是管事,是管事手下的弟子,平日裏跟著管事在寺廟裏工作。”


    那個年輕的弟子走上前,站在眾人的身後,“你們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眾人麵麵相覷,“不是,你們把寺廟的門打開的嘛?”


    “哪有啊?”那名弟子大聲地喊道,“師傅都沒到呢,怎麽會開門!”


    “那就不知道了!我們來的時候門是虛掩的。”


    李懷運此時上前,“這位小道友,會不會是你們昨晚忘了關門。”


    “怎麽可能,大門是我親自關的!”


    “那是不是中途有事情,你就忘了,一時間太心急了,鄙人之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曆。”


    “啊!”這名弟子頓時有點心虛了,被說得有些不自信,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鎖大門了。


    “你還很懂渾水摸魚!”木鳶在一旁,淡淡的笑了一聲。


    “這事情常有,既然都這樣的,那大家也就別討論這事了,省得管事來了,知道這事情,肯定要責罰這位小道友的。”


    那名弟子見李懷運這麽說,立刻露出笑容,“對!對!對!大家就這樣,當做什麽也不知!”


    “你們繼續,繼續!”他邊說邊朝著李懷運點頭,以表達對其的謝意。


    “時機剛剛好!”李懷運走了上去,開口問道,“這位小道友,你師傅呢?怎麽還沒來。”


    小弟子看到了這張陌生的麵孔,警惕地問道,“這位公子,以前沒來過這裏吧!”


    他又看了一眼,李懷運身旁的女伴,被那漂亮的容貌和曼妙的身段所吸引,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懷運心想,他往前走了一步,“是的,我朋友住在這一帶,他跟我說這寺廟的占卦算命挺靈驗的。”


    “那是自然,我師傅在這裏,可是有著勝天一卦的美名。”


    “勝天一卦,那你師傅,豈不是掌握著天道。”


    小弟子一聽這話,也覺得自己吹得有點過了,立刻謙虛道,“那就過了,不敢說是掌握天道,隻是讓算卦的人,能準確的知道將來的運勢。”


    “原來是這樣!那你師傅什麽時候來!”


    “這個。。。”小弟子麵露難色,“按道理,師傅應該來了啊,我去他家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反應,平常都是開門跟我一起來的。”


    “結果大早上,我來了寺廟了,門也打開了,可師傅人卻不在。”


    “會不會有什麽急事,去其他地方了?”李懷運問道。


    小弟子皺起眉頭,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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