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思翎低頭一看,羞得急忙把衣裳扯緊,覺得丟臉的她轉身就要跑開,卻絆著剛剛被拋在地上的藥材,整個人就要往前摔去——


    寧子澤見狀,想也沒想立即上前扶住她,這下子不免看見了抹胸幾乎藏不住的盈滿椒乳。


    舒思翎羞憤極了,低吼道:「放開我!」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輕薄。」他是想放手,又擔心她還沒站穩真會跌倒,相當為難。


    「快放開啊!」


    要是被人看見,就算兩人真是清白的,她這副模樣也名節不保,他隻好一手攬著她,揚腳一踢把地上的藥材踢起落在自己的另一隻手上,接著一股腦的把藥材塞進她的懷中。


    「姑娘住在何方?」


    「前頭的大雜院,快放開我!」


    寧子澤一愣,這些年他沒聽說大雜院裏有與她差不多年紀的新住客,莫非……她就是當年那個喂他吃臘八粥的小女孩?


    知道了她的身分,他望著她的眸光中多了一分熱切,那碗粥的滋味他至今仍忘不了,那樣被關心著的溫暖亦是。


    「我送你迴去,免得讓人看見你這模樣。」


    「我不需要你送,就連大雜院裏的人都不能見到我這樣子,會把那些大叔大伯們給急死的。」


    「放心,我不會讓人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


    接著,在舒思翎的一聲驚叫聲中,寧子澤打橫抱起她,施展輕功翻進了大雜院的圍牆裏,這時大雜院裏雖然人不多,但寧子澤還是輕手輕腳的尋找著她居住的屋子。


    舒思翎擔心真讓人看見她這狼狽的樣子,隻得老實地替他指路,讓他送自己迴房。


    到了房門前,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來,非常認真的說道:「今日不小心看了姑娘的身子,在下願意負責,若姑娘同意,在下會立刻遣官媒來提親。」


    突然被求親,而且還是如斯俊美的男子,舒思翎既驚又羞,腦子一片混亂,直覺嬌嗔道:「我都還未行笄禮,怎能嫁你?」


    說完,她羞得轉身逃進房裏,緊緊關上房門。


    寧子澤看著緊閉的門板,有些愣住了。


    沒想到多年後兩人再次相見會是這樣的情況,他連說出自己是當年那名少年的機會也沒有,他多少帶著期望,也許她也一樣記得他。


    而他的第二次求親,又遭她拒絕了。


    寧子澤無奈的轉過身,不經意瞥見地上遺落的一方絹帕,他認出那是她方才抓在手心裏的,上頭留有與她身上相同的香味。


    在送她迴房的過程中,寧子澤雖然有禮的不去看她露出來的肌膚,但她身上那淡淡的槴子花香卻肆無忌憚地竄入他的鼻息間,在他心上狠狠的留下記號,讓他抹也抹不去。


    寧子澤撿起了手絹,收進懷中,默默的離開大雜院,沒有驚動到任何一個人。


    最近金舟城裏討論度極高的有兩件事,一是城東寧府兩位公子的競爭,一是金蟬夫人書寫繪製的小冊子讓男人趨之若鶩。


    小冊子本隻是助興之物,不知何時開始有人口耳相傳金蟬夫人所著的小冊子有種異香,不但能讓看小冊子的男人聞了以後「性」趣大增,激戰一夜絲毫不損男性雄風,隔日還神清氣爽看不出疲累,就連已經「力不從心」的男子,都能大戰兩、三迴合。


    金蟬夫人自然是翠娘的筆名,而小冊子會有這樣的名號,則是出自舒思翎的手筆。


    翠娘找來為舒思翎試藥的人終於幫忙舒思翎試出了淬紙藥劑的濃度,翠娘立刻著手送印之事,銷售方麵,舒思翎教翠娘把放在老王鋪子裏賣的小冊子全數收迴,再讓大雜院裏的包打聽——賣涼茶的陳坤,找些相熟的人,刻意拿著翠娘過去賣的小冊子到各個書鋪去打聽哪裏買得到翠娘的書,塑造翠娘的書因為大搶購而缺貨的假象,再讓陳坤宣傳小冊子的神效。


    翠娘還把小冊子送給以前在青樓,如今也從良的姊妹淘,由於舒思翎所調配的藥的確有其成效,那些大老爺用了竟成了主顧。


    舒思翎故意讓翠娘不大量發售,改而以中間人介紹的方式銷售,藉此哄抬了價格,再加上她千叮萬囑別讓藥劑流傳出去,每每淬紙時翠娘都派人盯著,同行得不到秘藥的配方,翠娘的小冊子便成了獨門生意,更顯出它的價值。


    很快的,翠娘的小冊子被譽為神書,開始有了可觀的進帳。


    但即便因為銷路好而加重了工作,調藥這件事舒思翎還是不假手他人,隻除了在印製前會讓大雜院裏一名在客棧當跑堂的小哥卜炎逢休沐日幫她的忙,其他時候完全不做調藥的動作,就連平日采購藥材,她也會故意買一些不是配方裏的藥材,並多跑幾家藥鋪采購,以免秘方外泄。


    自己的消息及小冊子的消息同時在金舟城裏被討論,寧子澤倒沒什麽不滿,太平的日子過久了,人們總愛找些事來閑磕牙,況且他也有正事要處理。


    城東寧府的財力在金舟城裏是數一數二的,老當家寧成泰在多年前就把當家的位置交給長子寧雄,寧雄接管後,生意雖然不是風生水起,倒也守成,寧成泰沒怪罪兒子,隻希望孫兒也能爭氣,不要讓寧府一代不如一代就好。


    寧雄雖有兩子,但已逝的平妻鄭氏所出的嫡二子寧子澤卻因為母親的緣故,十分不受寵。


    說來鄭氏也冤,她當年一嫁入寧府便十分得寵,惹得寧雄的元配不快,藉著鄭氏的表哥到京城洽公,寧雄邀他到寧府暫住,讓元配得到了報複的機會。


    她對寧雄大吹枕頭風,又說有下人見到鄭氏和她表哥狀似親密,寧雄起初聽了並未盡信,但是懷疑的種子已經種在他的心田裏。


    有一迴,元配故意邀鄭氏和她表哥一起用膳,拐了兩人喝醉酒,命人將兩人抬上同一張床,還引寧雄見到,寧雄氣怒極了,相信了鄭氏偷人,不但趕走了鄭氏的表哥,差點也想把鄭氏趕出府去。


    鄭氏不知是幸或不幸,就在這時被診出有孕,寧雄不肯相信她腹中的胎兒是自己的骨血,倒是寧成泰把兩個媳婦的表現看在眼裏,多少猜出鄭氏是被陷害了,隻是他沒有證據證明鄭氏的清白,隻好擺出長輩的架子,堅持鄭氏腹中胎兒是寧府骨血,硬是逼兒子把鄭氏留下來。


    寧成泰保住了鄭氏,卻保不了她往後的日子,她生下兒子後又受了多年的冷落及折磨,直到抑鬱而終,兒子也從未疼過次孫,素日裏冷落他也就罷了,外出與宴或洽公也從不帶他,好像他就隻有一個兒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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