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山的人來了!”大廳裏頓時有人低聲議論。


    陸安仁的臉色沉了幾分,但很快恢複了鎮定。他站起身,走向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霍幫主今日駕臨,有何貴幹?”


    那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拱手說道:“陸老爺,別來無恙。我們青山幫最近在碼頭丟了幾箱貨物,聽聞有商人打著貴家的旗號販賣,不知可有此事?”


    陸安仁臉色微變,冷聲說道:“霍幫主此話是什麽意思?陸某從未做過這樣的事,若是空口白牙,恕我不能奉陪!”


    霍青山的人馬在陸安仁的酒館裏壓住了全場,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兩方主事者。


    霍青山的副手,一個身材高瘦、目光陰鷙的青年站了出來,冷笑一聲:“陸老爺,咱們幫主今日登門,可是帶著誠意來的。您陸家夙來在北安鎮橫行,今日不過想請您解釋一下,別這麽大火氣嘛。”


    陸安仁麵色陰沉,卻依舊保持冷靜。他眯著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霍幫主,既然你提到碼頭貨物的問題,那不妨請說得更明白些。丟失的是什麽貨?如何斷定與陸家有關?”


    霍青山笑了笑,緩緩說道:“陸老爺,既然你問,那我也就直說了。是幾箱來自南方的瓷器,價值不菲。有人看見,這批貨被送到了你的倉庫。您若沒做虧心事,何不請人查個清楚?”


    此話一出,酒館內的眾人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有人低聲議論:“難道陸家真和青山幫有牽連?”也有人竊竊私語:“怕是霍青山在借題發揮,想逼陸家低頭吧。”


    朱瀚看了一眼朱標,低聲說道:“這霍青山是故意來挑釁的,目的不在貨物。”


    朱標微微頷首,目光中透出一絲思索,隨後站起身,裝作不明所以的外商模樣插話道:“兩位大人,請容許在下說一句。這碼頭上的事情,是否請鎮守司介入查明更為妥當?”


    此話一出,全場為之一靜。霍青山的目光轉向朱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鎮守司?嗬,那些縮在衙門裏吃閑飯的官老爺,有什麽資格管我們青山幫的事?”


    陸安仁也看了朱標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竟敢開口,但隨即順勢說道:“霍幫主,這位許先生是南方來的鹽商,並非本地人,您何必為難他?”


    霍青山冷哼一聲:“陸老爺護著外人倒挺積極。但我的話就放在這兒了,三天內,把貨物交出來,否則——”


    他頓了頓,目光在眾人臉上一掃,語氣冰冷:“否則,別怪我青山幫不給麵子。”


    說完,他揮了揮手,帶著手下人馬大搖大擺地離開。酒館裏一片寂靜,眾人麵麵相覷,不少人暗暗搖頭,對陸家的處境露出幾分擔憂。


    夜幕降臨,陸安仁將朱標和朱瀚請到了一間雅間,神色凝重地說道:“兩位貴客,今日讓你們見笑了。北安鎮的局麵,比你們想象得要複雜。”


    朱瀚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說道:“陸老爺,霍青山來者不善,明顯是衝著您而來。但依我看,這批貨物的事未必是他單方麵的問題。”


    陸安仁一怔,目光銳利地看向朱瀚:“許先生的意思是?”


    朱瀚微微一笑,語氣平靜:“您是否得罪了什麽人?或者說,鎮上是否有人暗中聯絡青山幫,想借他們的手對付您?”


    陸安仁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說道:“鎮上與我陸家有競爭關係的倒也不少。但要說能使喚得動霍青山的,我一時間倒是想不出誰。”


    朱標開口道:“陸老爺,霍青山此舉,未必隻是為了幾箱貨物。他是在試探您的反應。如果他發現您有任何軟弱的跡象,恐怕不僅僅是幾箱貨這麽簡單了。”


    陸安仁沉默良久,忽然一拍桌子,冷聲說道:“許先生所言極是。這件事不能拖,我必須查清楚背後是誰在搞鬼。”


    朱瀚點頭:“陸老爺,若您信得過我們,我們願意幫忙。畢竟,我們初到北安鎮,也希望結交可靠的朋友。”


    陸安仁眼神複雜地看了兩人一眼,最終歎了口氣:“既然兩位如此仗義,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明日我會派人去碼頭徹查,但希望兩位能暗中幫我穩住場麵。”


    朱標微微一笑,舉起茶杯:“好,那就預祝陸老爺早日撥雲見日。”


    第二日清晨,朱標與朱瀚換上一身普通的船工衣衫,混入碼頭的忙碌人群之中。他們注意到,碼頭上的氣氛明顯緊張,工人們幹活時小心翼翼,不時四下張望。


    “看樣子,青山幫的威懾力不小。”朱標低聲說道。


    朱瀚微微點頭,目光掃過四周,忽然發現不遠處的一個倉庫前停著幾輛馬車,上麵堆滿了蓋著粗布的箱子。幾個勁裝男子正在那邊指揮搬運,神色間帶著幾分匆忙。


    “標兒,看那邊。”朱瀚低聲提醒。


    朱標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中一動:“倉庫的位置很偏僻,那些箱子很可能就是霍青山提到的貨物。”


    兩人對視一眼,悄悄靠近倉庫外圍,伺機觀察動靜。突然,一名船工模樣的男子發現了他們,神色警覺地喝道:“你們兩個,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麽?”


    朱標沉著應對,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大哥,我們是新來的船工,不小心迷路了。”


    那人打量了他們一眼,揮了揮手:“別亂跑,這裏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朱瀚趁機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箱子底部,隱約看到一塊布料的角落露出點青花紋樣,心中暗自確定了猜測。


    待兩人離開倉庫後,朱標低聲說道:“這些箱子確實有問題,霍青山的來意絕不簡單。”


    朱瀚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接下來,我們隻需靜待陸安仁的動作,坐看這場風波如何展開。”


    夜晚,碼頭邊的氣氛越發冷清,偶爾的江風卷起零星水聲,船隻的搖晃伴隨著夜的靜謐,卻隱藏著暗流湧動。


    朱標與朱瀚悄然迴到陸安仁的府邸,一進門便看到陸安仁正在廳堂內踱步,神色間掩不住焦慮。他看到二人迴來,立刻迎上前問道:“兩位,可有發現?”


    朱瀚點點頭,緩緩說道:“陸老爺,您派人盯的倉庫果然有問題,我們看到幾輛馬車正在往船上搬運一批貨物,工人行跡可疑。而那些箱子中,露出了南方瓷器的標誌。”


    陸安仁臉色一變,沉聲道:“果然是青山幫搞的鬼!看來他們不僅栽贓,還意圖將這批貨物迅速運走!”


    朱標接過話頭,語氣冷靜:“陸老爺,這批貨物是關鍵,不能讓他們運離碼頭。若失去實物證據,再追查下去恐怕就難了。”


    陸安仁一拍桌案,麵露狠色:“好!我這就派人去截下貨物!霍青山明目張膽挑釁,真當陸家無人了嗎?”


    朱瀚卻搖了搖頭,輕聲提醒:“陸老爺,此事不宜莽撞。霍青山既然敢明目張膽動手,必然已經布下重重陷阱,等著您往裏跳。我們要想辦法讓他露出破綻,再一舉反擊。”


    陸安仁眉頭緊鎖,顯然在思索對策。朱標見狀,緩緩說道:“陸老爺,我有一計,不知您是否願意一試?”


    陸安仁急切地問:“許先生請講。”


    朱標目光沉穩,語氣不緊不慢:“我們可以讓您的手下假意妥協,聲稱願意與青山幫合作,並暗示會在運輸途中為他們提供掩護。這樣一來,他們必定放鬆警惕,到時候,我們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截下貨物,同時抓住他們的現行。”


    陸安仁聞言眼前一亮,卻又有些遲疑:“此計雖妙,但若霍青山察覺到不對,恐怕會反咬一口。到那時,我陸家豈不是更被動?”


    朱瀚微微一笑:“正因如此,我們需要雙保險。陸老爺的手下隻負責傳遞消息,真正動手的,交給我們的人。如此一來,即便計劃失敗,陸老爺也可全身而退。”


    陸安仁思索片刻,點頭道:“好,就按兩位的意思辦!我這就安排可靠的人手去和霍青山接觸。”


    翌日清晨,陽光穿透薄霧灑在北安鎮的街巷上,鎮上行人如往常一般忙碌,卻不知碼頭邊的暗戰已悄然展開。


    陸家的管事帶著幾名隨從來到霍青山的地盤,態度謙恭地遞上請帖:“霍幫主,我們家老爺深思之後,覺得不如將誤會化解,願意坐下來與幫主詳談合作。”


    霍青山半躺在椅上,眯著眼看著管事,嘴角露出一抹譏笑:“喲,陸老爺終於想明白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多生枝節。”


    管事低頭賠笑:“幫主大人有大量,先前的誤會還請不要放在心上。這次我們願意提供碼頭的船隻和人力,幫您把貨物運到金陵,絕不耽誤。”


    霍青山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冷哼一聲:“你們陸家可不是省油的燈。忽然轉變態度,是打算耍什麽花招?”


    管事連忙擺手:“幫主莫要誤會,我們陸家也是有苦衷。若幫主不信,大可以派人全程監督,我們絕無二心。”


    霍青山沉思片刻,最終揮了揮手:“好,這次我就給陸老爺一個麵子。但你們最好識趣,別讓我發現什麽貓膩。”


    “是是,幫主放心!”管事連連應聲,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船隊在江上穩步前行,江風拂麵,水波蕩漾。朱標與朱瀚悄然隱在船尾的陰影中,仔細觀察周圍的動靜。夜色掩護了他們的行動,但同時也掩蓋了暗流湧動的危險。


    “皇叔,這些船工雖然表麵看起來正常,但每個人的動作都帶著一絲不尋常的警覺,像是在防備什麽。”朱標低聲說道,目光掃過甲板上正在忙碌的幾個船員。


    朱瀚點點頭,低聲迴道:“霍青山的手下多是亡命之徒,這種貨物運輸,他們必定小心謹慎。我們要找準時機,切不可輕舉妄動。”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前甲板上傳來一陣低聲交談。


    “船老大說了,今晚隻許船工活動,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貨倉。”


    “哼,這些貨物可不是尋常的東西,要是出了紕漏,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邊幾個新來的船工,怎麽看著麵生?你去盯著點兒,別讓他們亂來。”


    朱標心頭一緊,輕聲道:“皇叔,他們開始注意到我們了。”


    朱瀚輕哼一聲,眼神中透出一抹冷意:“無妨。越是如此,越說明他們心虛。接下來的路,隻要我們不露破綻,他們不會輕易動手。”


    兩人繼續裝作忙碌的船工,利用江風的掩護,悄悄靠近貨倉區域。甲板上的船員來迴巡邏,時不時朝四周張望,戒備森嚴。


    深夜時分,船隊靠岸短暫停留,補充水源和物資。朱標與朱瀚趁著這一片刻的混亂,悄悄靠近貨倉的大門。


    “殿下,這裏有守衛。”朱瀚低聲提醒,目光鎖定在兩個倚靠貨倉門前的壯漢身上。


    朱標輕聲迴應:“如果貿然動手,恐怕會驚動整艘船的人。”


    朱瀚沉吟片刻,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小瓶藥粉,輕聲道:“這是一點迷香,用在他們的茶水裏,能讓他們暫時昏迷。你吸引他們的注意,我來動手。”


    朱標點點頭,隨即裝作船工模樣,端著一桶水慢慢走近那兩名守衛。他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低聲問道:“兩位大哥,夜深了,喝點水解解乏吧?”


    一名守衛抬頭看了朱標一眼,皺眉道:“哪來的?不認識你。”


    朱標笑著搪塞道:“剛被船老大安排過來的,兄弟們都說兩位是值夜班的英雄,我特意送水來孝敬。”


    另一名守衛打量了他片刻,接過水桶喝了一口,冷聲道:“就你小子嘴甜。下次別隨便靠近貨倉,這地方不是你能來的。”


    朱標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兩位慢用。”


    守衛警覺放鬆下來,喝完水沒多久便開始感覺頭暈目眩,隨後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朱瀚從陰影中走出,衝朱標豎起大拇指:“幹得不錯,走,進去看看這些貨物。”


    貨倉內堆滿了整齊的木箱,每一個都被封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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