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安在墓碑前的致辭,仿佛點亮黑暗的曙光,讓在場的修士心頭一亮。


    “陸道友說的對,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願我們共勉,仙路長青。”


    趙思瑤身旁,一位皮膚略黑的堅毅青年,開口稱讚。


    望著這名煉氣九層的青年。


    陸長安感覺眼熟,很快想起來:“閣下是張鐵山,張道友?”


    “二十年未見,陸道友竟然還記得張某。”


    張鐵山頷首道。


    他麵有戚戚,歎息道:“當年衡水府相遇,陸道友應當勸一勸林道友,不要跟隨張某去兇宅滅鬼。”


    聞言,陸長安心中一動。


    張鐵山語氣中有幾分慚愧。


    隨後,經過相談,陸長安得知林奕之死,與張鐵山有些許關係。


    “二十年前,林奕跟隨張鐵山去兇宅滅鬼,小有收獲,此後二人就有了交情和往來。”


    張鐵山資質普通,但意誌強大,實戰不俗,頗有鬥法才情,經常領取宗門任務,擊殺宗門通緝的邪修。


    林奕的隱仙閣,則為張鐵山提供情報以及協助。


    一來二去,便有其他宗門弟子,也找林奕幫忙,給予報酬。


    “二十年後,林奕帶領隱仙閣的修士,協助金雲穀弟子圍剿通緝犯,遭遇埋伏,重傷身亡。”


    迴顧這前後二十年,陸長安心生感歎。


    當年,林奕選擇跟張鐵山去兇宅滅鬼,命運的軌跡似乎就為今日的結局埋下了伏筆。


    “張道友不必自責,林兄必然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陸長安心裏想著,林奕倘若沒有結識張鐵山,就沒有後來的風光,


    一手創建隱仙閣,吸納散修,積累資源,讓自己的兒子順利進入了金雲穀。


    以林奕的資質,在世俗經營勢力,這一輩子不可能築基。


    哪怕今日不隕落,也就多活幾十年。


    “林陸,你父親生前為你留下不少家當。往後,須得踏實修煉,一步一個腳印。”


    張鐵山語重心長的勉勵道。


    “是,張伯伯。”


    林陸語氣恭敬,慚愧的低頭。


    他想到自己在宗門裏為了一個漂亮女修,與人爭風吃醋,張鐵山曾就此事告誡過他。


    ……


    林奕的墳前,其生前交好的修士基本到齊了。


    有人上香祭奠,有人在墓碑前灑下酒水。


    趙思瑤和張鐵山牽頭,提議對林奕的兒子稍加照拂。


    除了宗門裏的照顧。


    隱仙閣的這處靈地,最好要保住。


    林陸如今二十歲,煉氣四層修為,又是宗門弟子,實力不遜其父。


    隻要在座的修士發話,其他修士不敢覬覦林陸的遺產和這塊靈地。


    至於隱仙閣要不要維係,那就是林陸自己的事了。


    林奕入葬七日後。


    張鐵山等修士紛紛告辭離去。


    “林陸,當年被你父親抓到地宮煉丹的夏費倫,現在如何?”


    陸長安私下詢問。


    林陸麵色稍顯不自然,答道:“按照我父親生前的遺囑,已讓他服毒自盡。”


    陸長安未作置評,隻是想知道結果。


    倘若夏費倫還活著,必然憎恨林奕父子,甚至牽連陸長安等人。


    “父親臨死前曾叮囑我,要向陸伯伯您學習,如此在修仙界才能存活長久。”


    林陸輕聲說道。


    陸長安愣了下,沒想到林奕生前的遺囑,對自己有所讚譽。


    這次相見,林陸身上少去幾分傲氣。


    墓碑前,隻剩下趙思瑤、陸長安、李二狗三個外來修士。


    又交代了一些事,三人告辭離去。


    ……


    飛出隱仙閣的山穀。


    陸長安和趙思瑤聊了幾句,主要是關於後者築基的進展。


    “貢獻已經湊齊,我向宗門申請兌換了。下一批出爐的築基丹,有一顆便屬於我。”


    趙思瑤提及此事,語氣欣然。


    “那就好,恭喜趙道友早日築基。”


    陸長安和李二狗提前祝賀。


    “有一件事,未曾感謝陸道友。”


    臨別前,趙思瑤儀態端莊,衝陸長安施施然一禮。


    “數年前,陸道友贈予的兩張精品符籙,在黑霧山脈,曾於關鍵時刻為我提供助力。”


    “以你我的交情,兩張上品符籙,不值一提。”


    陸長安語氣慷慨,說著漂亮話。


    等趙思瑤築基,兩張一階符籙又算得了什麽?


    “既然我們的交情這麽深。下迴思瑤若是僥幸築基,還望陸道友莫要見外,別再改變稱唿。”


    趙思瑤俏然一笑,揮手告別。


    “改變稱唿?”


    李二狗怔了一下,恍然道:“按照修仙界的規矩,趙道友若是築基,我們得稱唿她前輩。”


    修仙界便是如此,修為道行為先。


    隻要不是直係血脈,師徒這種關係,輩份多是以修為而論。


    “當年在聚仙樓改稱唿之事,此女竟然還記得這麽清楚,恐怕還曾讓她心生芥蒂!”


    陸長安心中苦笑。


    不過,趙思瑤今日留下此話,不許陸長安日後以“前輩”相稱,說明她真正認可彼此的交情,並非薄情寡義之輩。


    在修仙界,忘恩負義之輩可不少。


    譬如,陸長安前世的家族,曾出了一個天資極佳的地靈根仙苗。家族將其送到宗門,不惜代價的供應資源。


    那位地靈根仙苗,理所當然的索取。


    後來,那仙苗成功結丹,跟家族主動疏遠,在家族危難之際,不聞不問。


    家族血脈尚且如此,何況是外麵的朋友。


    ……


    數日後。


    陸長安二人返迴翡月山莊。


    陸長安要還慕秀芸的飛舟,去了一趟月心島。


    月心島是家族高層修煉的地方,這還是陸長安第一次來此地。


    發去一張傳音符。


    不多時,一襲素裙的慕秀芸從島上的洞府飛出來。


    因為服用過養顏丹,慕秀芸看上去二十幾歲,容光明豔,膚如凝脂,幾乎看不到皺紋。


    還了飛舟後。


    陸長安提出辭去在坊市靈符鋪“首席符師”的職務。


    因為,陸長安預估兩年內晉升練氣七層,之後就要離開翡月湖慕家。


    “靈符鋪缺少資深符師,再坐鎮幾年,我幫你申請一顆‘碧凝丹’,好不好?”


    她抿動紅唇,星眸透出一絲期許。


    “不必,慕二順和慕姍差不多能挑起擔子,靈符鋪的冷門符籙儲備,足夠用好幾年。”


    陸長安拱手告別。


    目送遠去的白袍背影。


    慕秀芸意識到什麽,清婉的容顏神情低落,佇立良久。


    ……


    翡月山莊。


    陸長安迴到久違的湖邊別院。


    開啟陣法禁製,立即開始閉關修煉。


    說是閉關,他每天隻需修行一兩個時辰,比竹葉山效果稍差。


    一兩年時間,轉瞬而至。


    這一日,湖邊別院湧起一股強烈的法力波動,與天地共鳴。


    尋常的陣法,難以遮掩。


    “練氣七層?”


    附近居住的家族修士,不由生出感應。


    “新晉的練氣七層,是誰?”


    “好像是陸符師!”


    “陸長安,竟然是他?”


    不少修士矚目陸長安別院的方向。


    練氣七層,放在宗門毫不起眼,但是在一個築基家族,算是中高層了。


    倘若資曆再深一點,到了煉氣八層,在慕家能列入長老級別。


    對於陸長安晉升練氣七層,年長的慕家修士並不驚訝。


    畢竟,陸長安資質不差,常年苦修,又得符師賺靈石的資源反哺。


    晉升練氣七層,算是厚積薄發。


    ……


    “四十五歲,煉氣七層!”


    別院屋子內,陸長安感受到體內大漲一截的長青法力,心情有些激動。


    “這第三世,終於渡過了最脆弱的階段。”


    他心中暢快,不由輕嘯一聲。


    練氣七層,跨入煉氣後期的階段。


    不僅是法力的大漲。


    配合陸長安前兩世的加持,能發揮的實力手段翻倍不止。


    別的不說,陸長安現在的神識,幾乎媲美築基初期,可以外放二十丈。


    這源自九印碑對靈魂的反哺加持。


    他如今的實力。


    擁有煉體訣,一階巔峰靈寵,強大符籙等底牌,哪怕麵對尋常的築基初期,都有保命的能力。


    這也是為什麽,陸長安計劃在慕家修行到煉氣七層,就準備離開。


    除了謀劃築基機緣。


    現階段,他初有實力,足以在修仙界底層小範圍行走。


    不必太依賴家族靈脈。


    煉氣後期,一階上品符師。


    在梁國修仙界的各大坊市都可以過得滋潤。


    各大築基家族,都願意招他當供奉。


    其身份地位略低於當初的葛丹師,但實力不知強了多少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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