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能煉製精品寒風符,隻要再努努力,‘寒霜降’也不是沒有機會。”


    周青璿秀眉一凝,亮澈靈動的雙眸死死盯著陸長安,似乎想給予某種壓力。


    若是尋常修士,麵對背景可怕的周青璿,此刻可能要誠惶誠恐。


    畢竟是假丹真人寵愛的孫女,哪怕是慕家築基慕仁龍親臨,都要客客氣氣。


    “周姑娘另請高明。”陸長安淡淡道。


    他前世就是修仙世家的結丹老祖,豈會怕這個小孫女的狐假虎威。


    “周姑娘,抓捕一階後期火禽,不一定非要寒霜降。”


    慕秀芸柔聲勸道。


    “我是禦獸師,必須獨立戰勝、抓捕那隻火禽,如此才能讓它真正敬畏,便於日後馴服。而寒霜降是最佳選擇,又不至於對它造成傷害。”


    周青璿擰在原地,貝齒緊咬粉唇,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陸長安暗忖,這小姑娘追求完美,要獨自擒拿火禽,不能讓人幫忙,又不能傷害到目標。


    這麽看,寒霜降確實很適合,屬性克製,又有較強的控製能力。


    讓這小姑娘如此重視,那隻火禽的血脈品級恐怕不低,至少是上品血脈。


    “陸符師,你真不肯幫這個忙?”


    見陸長安無動於衷,周青璿皺巴著瓊鼻,一張精致無瑕,吹彈可破的臉顏湊到近前,輕輕吸了一口氣。


    距離不到半尺,傳來少女淡若清荷的吐息和體香。


    陸長安內心泛起古怪,難不成這小姑娘還玩美人計?


    他的年齡比對方大一倍。


    如果成婚跟二狗一樣早,周青璿大概是她女兒一樣的年齡。


    念頭剛起。


    周青璿俏目轉動,閃過一絲狡黠,粉唇蠕動,冷笑傳音道:


    “沒想到,陸符師竟會喜歡地岩鼠這種妖獸?”


    聞言,陸長安心頭一突,對此女不敢有任何輕視。


    周青璿不愧擁有極佳的禦獸天賦,剛才湊近吸氣,並不是玩什麽曖昧,而是通過氣味確認他養了一隻地岩鼠。


    這隻地岩鼠,是殺葛丹師的戰利品。


    葛丹師又是從鄭元華那裏得到的禦獸牌支持。


    最終的源頭,來自禦獸周家!


    “如果本姑娘沒記錯,我周家好像沒有把地岩鼠賣給你們慕家。哦,你姓陸,未必是慕家族人。”


    周青璿唇線抿動,笑意更濃,仿佛一下抓住陸長安的把柄。


    陸長安麵色微變,倒不至於驚慌。


    誠然,中品血脈的靈獸對應修士的中品靈根,價值不低,周家每出手一隻都有嚴格把控和記錄。


    但隻要賣出的地岩鼠不止一兩隻,就難以精準判斷。


    況且,從其它途徑也有機會獲得地岩鼠。


    “周姑娘到底想怎樣?”


    陸長安麵無表情,退後一步,跟周青璿保持距離。


    他無牽無掛,惹不起可以隨時跑路,不至於被脅迫。


    “陸符師,你若能練成我所需的‘寒霜降’,本姑娘承諾欠你一個人情。”


    周青璿展顏一笑,純真俏皮的模樣。


    陸長安懂了,這叫做恩威並施。


    小小年齡竟有這等手段。


    當然,最終目的還是想讓陸長安乖乖的盡最大力量煉製符籙。


    聽到周青璿許諾的人情,在場的慕秀芸,以及霓裳閣的徐掌櫃,不禁驚訝意動。


    假丹真人寵愛孫女的人情,這份量可不小。


    以周青璿的靈根天賦和背景,可以預估將來至少是一位強大的築基期禦獸師。


    “給我十張寒性精品符紙,隻能試試,不保證成功。”


    陸長安歎了口氣,不得不接受的樣子。


    寒性符紙,屬於非通用符紙,用相應屬性的妖獸皮和靈木製作而成。


    其價格往往是通用符紙的兩倍以上,成符的概率有小幅加成。


    “寒性精品符紙?好!我給你二十張,如果能煉成四張,這支一階法器符筆一並贈予你。”


    周青璿眼眉含笑,早有準備的取出符紙,又遞上一支白色精品符筆。


    陸長安怔了下,接過符紙和符筆。


    看上去,從頭到尾他被周家天才孫女拿捏的死死。


    但誰能知道,陸長安儲物袋裏有現成的寒霜降符籙。


    這是送上門的資源和人情。


    周青璿承諾的符筆,是一階中的精品,比陸長安目前用的要好。


    “隻能盡力。”陸長安拱手道。


    “給你六天時間。”


    周青璿說罷,秀發一擺,帶著老仆離開。


    “你有把握嗎?”


    慕秀芸來到他身邊,聲音清柔,暗袖盈香。


    迎著她期許的目光,陸長安沉吟道:“有這支符筆和寒性符紙的加成,兩三成把握。”


    ……


    六天時間,晃眼而過。


    周青璿如期來到慕氏靈符鋪,坐在一樓後麵的會客廳。


    “周姑娘,這是你需要的寒霜降。很抱歉,陸某技藝不精,勉強畫出三張。這支符筆,還請周姑娘收迴。”


    陸長安略顯慚愧的樣子。


    他不會那麽傻,為了一支符筆就真畫出四張寒霜降。


    給了三張,應該能達到對方的心理底線。


    倘若畫成四張,對寒霜降這個難度的符籙來說,幾乎比擬一階上品符師了。


    “算了,這支符筆你收下吧。”


    周青璿臉上看不出滿意還是失望。


    最後看了陸長安一眼,拿著符籙離開了。


    陸長安收迴符筆,嘴角微抿,以對方的身份,這一結果不出所料。


    慕秀芸欣然含笑,雖說沒完成四張的目標,但也基本讓周青璿滿意了。


    “陸符師,可喜可賀,能得到周家天才孫女的人情,讓人羨煞。”


    周青璿剛走,隔壁的徐掌櫃笑眯眯的過來道賀,似乎不太確定,有試探的意思。


    “僥幸僥幸。”陸長安謙虛道,這件事也不好隱瞞。


    得到周家天之驕女的一份人情,足以讓人羨慕。


    何況畫製那幾張寒霜降,又薅到一筆不菲的材料。


    陸長安心情甚悅。


    ……


    接下來幾個月,坊市裏的人流量平穩上升。


    剛開業一年的靈符鋪,竟然開始穩定盈利。


    雖然盈利不算多。


    店鋪是慕家低價買來的,不用租金,但是要考慮持有成本,以及坊市的管理費用。


    坊市的管理費用,用於陣法維護,巡邏執法的修士。


    陸長安的日子依舊很清閑。


    一方麵時竹葉山的木靈氣濃鬱,每天隻用修煉一個半時辰。


    另一方麵,學徒慕珊可以畫製簡單的一階符籙,慕二順也能畫部分基礎符籙。


    陸長安不會一直在樓上苦修。


    時常去坊市的茶樓酒肆,飲茶品酒。


    這種場合,匯聚天南地北的修士,往往會帶來一些消息。


    霓裳閣的徐掌櫃,時不時陪陸長安一起品茶,天南地北的閑聊。


    這位對坊市各個人物的身份背景如數家珍。


    “聽說沒,前段時間有幾個練氣散修,死於劫修之手。”


    “竹葉山坊市怎麽搞的,才開一年,外麵就發生幾起殺人奪寶的惡性事件。”


    酒肆裏,幾名散修忿忿不平的道。


    “劫修?”陸長安麵泛思索。


    殺人奪寶,不一定是專職劫修幹的。


    坊市裏,任何一個職業,都可能臨時客串一把。


    坊市有了人氣,出現劫修很是正常。坊市裏的巡邏修士,最多隻能維持坊市內和門口附近的安全。


    “陸符師不必擔心劫修之事。你可聽聞我們坊市裏開店的有誰被打劫過?”


    徐掌櫃倒了一杯酒,老神在在。


    “那也確實。”陸長安笑了笑,倒是認可這一點。


    劫修,多是柿子挑軟的捏。


    坊市裏開商鋪的,大多有背景勢力。要麽修為不俗,要麽是多人一起外出。


    劫修基本挑散修下手,不敢輕易招惹這些有勢力的商家。


    “陸長安,我家公子請你過去一敘。”


    就在二人閑聊時,一個小廝走過來,壓低聲音道。


    “你家公子?”陸長安看向小廝,煉氣三層的修為。


    徐掌櫃傳音提醒:“陸符師,這是黃少主手下跑腿的。”


    黃少主?


    陸長安想起一年前,黃宇造訪剛開業的慕氏靈符鋪,當時把自己當路人甲,連名字都沒問。


    不想今日,竟主動邀請自己。


    徐掌櫃麵色凝重,傳音道:


    “黃少主是坊市的管理者之一,僅次於坐鎮的築基老祖。你最好去一趟,莫要得罪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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