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測試,陸長安發現通過擊殺吞噬目標的精血魂魄,麵具獲得的身份,不單單是麵貌氣息模擬更真實完美。


    百幻麵具中有一種潛在的特質影響他,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契合獲取身份者的內在氣質。


    隻是片刻功夫。


    他猶如被死去的裴秋煙“附體”,活靈活現的演繹一位冷豔脫俗的築基期女修。


    其行為習慣,說話語氣,各種肢體細節,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隻要不說穿幫的話,便是身邊熟知的人,都難以識破偽裝。”


    陸長安得出結論。


    這與此前,隻是獲取目標的血液和法力氣息,達到的偽裝效果,主要區別在於真正的神韻。


    幾年前,他偽裝的程師弟,隻能保證外貌和氣息以假亂真,若是身邊親近的人,有可能發現不對勁。


    好在,程師弟被逐出師門多年,陸長安謹慎少言,不至於露出明顯的破綻。


    良久後,陸長安取下百幻麵具,心神恍惚一刹,仿佛從一場沉浸式的扮演,迴歸到自己現實的身份。


    若是尋常修士,會有強烈的落差感。


    然而,這與九印碑的輪迴重生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吱吱!


    看到重新變迴原貌的陸長安,地岩鼠喜出望外,從炸毛的緊繃狀態,放鬆下來。


    它伸出爪子,親昵的觸摸陸長安的身體,似乎想以此辨別真假。


    ……


    隨後大半年。


    巫祁山周邊的混亂廝殺,有所遏製。


    似乎是離火宮的出手,起到一定威懾力。


    陸長安以辛苦費饋贈宋溫書的靈石(三位峰主分攤),並沒有白花。


    宋溫書偶而帶著離火宮的執法修士,來巫祁山附近巡視,在小龜峰喝口茶。


    在外人眼中,彰顯出巫祁山與離火宮修士的良好關係。


    不過,巫祁山的客人,在半路上被截殺的情況,仍然無法杜絕。


    隻是沒以前囂張,案發地至少在幾十裏外。


    這種情況,相比大多坊市或者仙城周邊,已經算比較好了


    主要是大環境的因素。


    隨著宗門征戰烽國的持續,更多牛鬼蛇神,宵小之徒,趁機興風作浪,混水摸魚。


    作亂者,真正的劫修邪修,隻是一部分。


    很多情況,屬於普通修士的“臨時客串”,譬如死去的裴氏兄妹。


    若非陸長安此世壽命悠久,財源廣進,遇到好機會,說不定也會客串一下,來個扮豬吃虎,釣魚執法。


    這一日。


    巫祁山的三位峰主,在小龜峰洞府議事。


    這次議事,由陸長安發起。


    “近期,巫祁山周邊殺人奪寶,截殺客人的現象增加,有死灰複燃,重歸混亂的趨勢。”


    陸長安開口道。


    他沒有說的是:在近兩個月,其強大的靈魂,隱隱感應到未知的修士,在遠處窺探過巫祁山。


    這種窺探,不一定是針對巫祁山,也許是盯梢那些客人。


    作為長壽者,凝晶丹在手,他需求安定的修煉環境。


    “這種情況,妾身也感受到了。近期被截殺的客人,基本是實力或背景不強的修士,且多是在晚上出事。”


    師仙子頷首道。


    大背景下,梁國修仙界各地治安都有下滑,屬於普遍現象,尤其在中小型的交易群居地附近。


    宗門外出征戰,人力有限,不可能每個小案件都管。


    死的隻是少數普通修士,沒造成大的影響,不會引起宗門的重視。


    宋溫書最近很忙碌,巫祁山這點不突出的小事件,也不好勞煩他大張旗鼓的出手。


    “陸某懷疑,巫祁山附近有一夥固定的劫修。我們山上的客人,是他們盯上的目標之一。”


    陸長安先說出自己的推測。


    周邊兩千裏沒有坊市,靈脈道場和小修仙家族有好幾個,巫祁山算是一個可交易的小聚集地。


    “陸道友請我們過來,是否有什麽建議?”


    葉飛含笑道。


    這麽多年的鄰居,他對陸長安的行事風格比較了解。


    “有兩個方案。”


    陸長安沉吟道。


    “第一個,如果不想冒風險,就花費靈石請高手過來,剿滅附近固定落腳的劫修。”


    “第二個,倘若劫修實力一般,我們私下自己解決了,以儆效尤。”


    聞言,另外兩位峰主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巫祁山三大峰主,財力和實力不俗,兩個方案都可以考慮。


    “前提是,要摸清劫修的實力底細。在追蹤方麵,妾身不擅長。”


    師曼容思量道。


    陸長安和葉飛相視一眼。


    “此事,就交予我們二人。”


    陸長安有二階鼠妖,嗅覺靈敏,擅於追蹤探查。


    葉飛除了藥理毒術,還掌握一種神秘的驅蟲之術。


    “師仙子修為高,手段最多,若要出手鬥法,需要多擔待一二。”


    ……


    隨後幾天晚上,陸長安和葉飛暗地調查。


    先是排查了巫祁山方圓二十裏,沒有發現劫修的蹤跡和據點。


    這天正午。


    小龜峰,蓮池邊的亭子裏。


    陸長安品著侍女端上來的靈茶。


    玄水龜趴在水池邊,怔怔望著某個方向,眼中蘊含一絲淡淡的思戀。


    陸長安忽然想到,關巧芝好幾年沒有寫信。


    “二十年了。”


    他大略算了一下,關巧芝離去超過二十年。


    此女離開時,陸長安一百零七歲。


    前幾日,陸長安年滿一百二十八歲。


    再過幾年,關巧芝也將達到百歲高齡。


    因為沒有爭鬥,保養得當,且服用過一階延壽丹,他預計關巧芝至少可活到接近煉氣期的上限。


    嗖!


    一道築基期的遁光,從巫祁山外穿梭而來,直奔巫祁山,打斷了陸長安的思緒。


    “陸叔!”


    柔悅如鶯啼的女子聲傳來。


    一名修長窈窕的青裙女子,飛落到小龜峰前。


    星眸皓齒,清婉如玉。


    熟悉的音容,勾起陸長安的兩重迴憶。


    更久遠的記憶,已近淡化。


    近期的迴憶,是小龜峰上兩大侍女之一,那個孤清執著的青裙少女。


    “冰芸,你來了。”


    陸長安起身,微笑道。


    陣法開啟,慕冰芸進入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故地。


    二十幾年過去了,山上的布局,一草一木,幾乎一成不變。


    玄水龜隻是長大了些。


    那位敬仰的陸叔,仍是一襲白衣,歲月不老,溫潤寧靜。


    挺俊的身姿,仿佛紮根大地的古木,隨著歲月沉澱,越發的深遂,穩固。


    那一刹,或許是她的心理作用,隱隱生出一種偉岸的錯覺。


    ……


    “冰芸,見過陸叔。”


    慕冰芸走上前,語氣尊敬,斂衽一禮。


    作為故人之後,曾經朝夕相處的侍女,陸長安沒有客套寒暄,讓她在亭子裏隨意落座。


    慕冰芸進入亭子的一刹,差點進入當年侍女的角色,準備給陸叔端茶端水。


    她意識到,曾經在小龜峰的一二十年,在自己的人生中,擁有不可磨滅的影響。


    “現今,巫祁山周邊比較亂,你不該隨意過來的。”


    陸長安抿了一口茶,重新打量這個曾經的侍女。


    慕冰芸已然晉升築基中期,應該是近兩年的事。


    這比他預料中更順利。


    “陸叔,如今在梁國境內,除了宗門之地,哪還有真正的安定之地?”


    慕冰芸輕歎道。


    隨後,她講述此次來巫祁山的目的


    “幾個月前,原本就混亂的竹葉山坊市,被一群修士裏應外合的攻破過。坊市內四處廝殺搶掠,家族的店鋪,損失慘重,傷亡幾人……”


    陸長安沒想到,竹葉山的治安環境,比巫祁山惡劣多了。


    巫祁山周邊,最多隻有少量劫修,沒有鬧出大的亂子。


    “竹葉山的主人是楓葉黃家。黃家築基女修士‘黃瑩春’的道侶,那位築基後期,沒有出手?”


    陸長安目光一閃。


    “沒有。那位築基後期,壽元將近大限,已然老邁。黃瑩春兩年前剛與他疏遠了關係,對方自然不會為此拚命……”


    慕冰芸解釋道。


    “在坊市一戰中,黃家前些年好不容易培養出的一位新築基期,也不幸隕落。”


    聽到這裏,陸長安基本斷定,竹葉山將成為是非之地。


    “翡月湖是離竹葉山比較近的築基家族,族內修士的安危受到威脅。我與二青叔商議,打算提升翡月湖的護族陣法。”


    “巫祁山的師仙子是準三階陣法師,與陸叔關係不錯。冰芸想請她幫忙布陣。”


    慕冰芸說明來意。


    “此事,問題不大。稍後,我帶你去拜訪她。”


    陸長安頷首道。


    他與師仙子的交情,不是一般的深。


    “對了,冰芸。伱來巫祁山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盯上的感覺。”


    陸長安詢問道。


    “好像在某一瞬,有這種感覺。”


    慕冰芸不確認,麵露思忖。


    以她對陸叔的理解,這麽一問,必然事出有因。


    在如今相對混亂的局勢下,路途中偶而被人窺探,算是正常的事。


    不過,築基中期的修士,又是二階符師,等閑的劫修不敢打主意。


    沒有事先謀劃,便是築基後期,也不敢說一定能拿下築基中期的符師。


    陸長安卻是發現,慕冰芸的身上,被人打下一個隱晦的追蹤標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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