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宮中賬目多有疏漏,哀家分身乏術,前朝後宮實在難以兼顧,所以想請公主替哀家前往皇莊,督察賬目。”


    林陽公主驚愕了一瞬,管理莊子這事倒是不難,可是她實在不想離開京中,那樣她豈不是同她的李郎相隔兩地,更難相見,那她還怎麽表露心跡?


    見公主麵露猶疑之色,盛少青打眼一瞧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是選擇一晌貪歡還是長相廝守,公主您自己選吧。”


    林陽公主咬咬牙道,“我必不負嫂嫂所托。”


    過了一會,公主又吞吞吐吐道,“隻是嫂嫂,這法子當真有用麽?”


    “公主,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對這位李公子如此在意的呢?”


    林陽公主低下頭去苦苦思索良久,片刻後終於抬起頭道,“應該,是我從未見過這般俊秀的人吧。”


    盛少青:…………


    她心裏對李公子到底長什麽樣子的好奇終於在此刻達到了巔峰,居然能讓林陽公主一個公主都如此神魂顛倒。


    “長的好確實是一方麵,可就沒有別的什麽原因?”


    林陽公主苦思冥想許久,臉都皺成了一團也想不出為什麽,為什麽李公子的影子就是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為了他,她茶不思飯不想,就想得到他的垂青,可他偏生就是不肯,軟硬不吃,這等煎熬,可實在太難受了。


    林陽公主搖了搖頭,盛少青也搖了搖頭,顏控晚期真的是沒救了。


    算了,盛少青心頭浮起點點無奈,“公主,有時候以退為進,不失為上上之策。而且,有無效用,一試便知,反正您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


    都找到她頭上來了,可見林陽公主定然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


    林陽公主歎了口氣,沒辦法,她也隻能這樣了,“那我明日便動身前往皇莊,為嫂嫂查清賬目,一日不肅清,一日不歸京。”


    說完林陽公主便告退而去,盛少青望著公主背影消失在迴廊盡頭,轉身尋崔筠拿了紙筆來。


    公主至情至性之人,雖然麵首不少,可怎麽就是不開竅呢!


    談戀愛談戀愛,關鍵就在於這個談字,若是兩個人說不到一起去,無異於對牛彈琴,就算強行在一起,那對兩個人來說也是痛苦。


    盛少青決定將自己多年勸人經驗寫成冊子送給林陽公主,希望她看了能有所助益吧。


    崔筠一邊為盛少青鋪陳紙筆,一邊揣摩著太後神色道,“太後娘娘從前仿佛和林陽公主並不相熟,為何現在對公主的事這般上心?”


    盛少青微笑看著崔筠,耳朵裏聽著係統報出的又上漲了不少的親情積分,緩緩吐出幾個字來,“大好人呐。”


    “什麽?”


    盛少青沒有解釋,專心投入到自己戀愛秘籍的撰寫當中去,幾個時辰後,盛少青看著大功告成的書卷,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把這個給林陽公主送去,就當是臨別禮物”,盛少青隨即想到流言之事,又問崔筠道,“對了,上次交代給你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太後是指尋文人雅士作賦這件事?”


    盛少青點了點頭,崔筠繼續道,“太後不讓微臣張揚此事,所以微臣隻能托崔氏關係,三日為期,賦大致已經寫好,隻等著他們呈上了。”


    “隻是太後,微臣有一點不是很明白,為何您要針對衛家?”


    盛少青冷哼一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斬草除根。


    “近日坊間流言你可曾聽聞?”


    崔筠點點頭道,“微臣略有耳聞,您的意思是,這些都是衛大人編造出來陷害您和雲大人的?”


    “如今的關鍵並不在於是否衛家陷害,而是,均田一事剛剛起步,就有此等惡毒流言敗壞哀家與尚書的名聲,流言事小,威嚴事大,若任由流言紛擾,日後哀家下令,可還有人信服?”


    衛家,又剛好有這麽些事撞在了槍口上了而已。


    用旁人的私生活來造謠,是最為惡毒,也是最為有效的方法,就是因為這種事毫無自證的可能,你說你沒有私情,何以為證?


    所謂公道自在人心,那首先也得是人才行。


    老板說你多吃了他一碗粉,可到底吃了幾碗粉,總不能開膛破肚來驗,為長遠計,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盛少青話音剛落,阿寧就捧著一本冊子走了進來,看見崔筠也在,喜道,“崔女官也在,那剛好,這本冊子便是盧內侍剛剛托我送進來的,說這是崔女官和太後要的。”


    盛少青崔筠對視一眼,確定過眼神,盛少青示意阿寧呈了上來。


    厚厚一遝,全都是陰陽怪氣諷刺衛家內德不修,家宅不寧的文學藝術作品。


    借助係統的翻譯工具,盛少青瀏覽了個七七八八,最終還是選定了她一眼就瞧中的那篇《衛都賦》,裏裏外外將衛振家裏的事罵了個遍,全文裏還愣是沒有一個髒字。


    這些人,還真都是人才。


    崔筠看太後始終盯著那一頁看,也湊了過來,驚訝道,“竟然是他!”


    盛少青隻能倒了幾頁迴去看了看署名,樓玉京。


    “你認識?”


    崔筠還沒從震驚中迴過神來,見太後問話隻忙收斂了神色道,“樓玉京,兗州四子之一,五歲能詩,八歲便能作賦,一時名動兗州,時任兗州太守請他入仕,他以不好官場為由拒絕了太守,後來就自己創辦了書院,一心育才。”


    “那,你為什麽這般驚訝?”


    “微臣隻是沒想到,名動四方的才子居然會……會寫這樣的賦。”崔筠蹙了蹙眉,“莫非,他已經……”


    已經被生活打磨過了棱角,甘願為人驅使了?


    盛少青嘖嘖稱奇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賺錢嘛,不寒磣。”


    崔筠卻仍是遺憾不已,從前義正言辭拒絕踏入仕途的人,現如今居然來趟這趟渾水。


    盛少青見證了這一大型古代塌房現場,好心放了崔筠半日假,讓她好好調整調整心情,畢竟多年偶像跌落神壇,終歸是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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