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宮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順著說,“是啊,尚宮局事務繁雜,若是王尚宮不在,微臣難免有失。”


    “那你們可有什麽人選?”


    李尚宮和許夫人對視一眼,李尚宮先行迴道,“若是論起資曆,便該是王尚宮身邊的鍾掌令,不過,劉司製近年在尚宮局之內也頗得人心。”


    李尚宮這一碗水倒是端的很平,王尚宮和許夫人兩邊是都不得罪。


    果不其然,王尚宮和許夫人都將期待的眼神放在了盛少青身上。


    “太後娘娘,劉司製那一雙巧手,未進宮為官時就已經是遠近聞名,所以才會被召入宮中。”


    跪在一旁的王尚宮卻是嘟囔道,“會製些精巧玩意算什麽,做尚宮又不止靠手藝。”


    許夫人見狀立刻就要開懟,盛少青卻抬手製止了她們。


    這兩個人她都不熟悉,倒不如一齊走馬上任,靠本事說話,誰走誰留,實習期滿自見分曉。


    這是她在打工時向資本家學到的優勝劣汰手段,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這個打工人也能用的上。


    “既然如此,那便兩人同時協理李尚宮,三月為期,到期時再考校,如何?”


    許夫人雖不甚滿意現有結果,但看著盛少青嚴峻的臉色,嘴唇張了張想說些什麽也隻得作罷。


    眼前的太後已非昨日之馮傾,從前默不作聲的馮才人,已經今非昔比,聽說皇帝如今也十分親近太後,自己還是少得罪她為妙。


    經此一事,許夫人帶著李夫人下獄的消息滿意的迴了宮。


    而李尚宮和王尚宮也滿腹心事的迴了寓所,分別時,王尚宮抬頭看著自己院門的牌匾長歎一聲。


    “這住了十年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還能有命再住幾日。”


    李尚宮聞言默默良久,轉身迴了自己的院中。


    盛少青迴永光殿途中順道去接了元澈下學,元澈見母後神色不算好,默默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了盛少青手中,母子倆就這樣一路手牽著手走迴永光殿。


    而盛少青也沒閑著,一路上係統細細將李氏姐弟近年來過從甚密的人員及背景講給了盛少青,她也借著係統將這些人員的關係網絡慢慢梳理清楚。


    江州李氏算得上一方大姓,而這大家族中的關係網絡簡直比蛛網還要密集。


    雖說李家尚未在京城紮根,可這關係脈絡卻已經逐漸布進了皇城中央。


    自李夫人入宮以來,逐漸有不少京城人家同江州李氏聯姻,而她的弟弟更是做了清河王府的女婿。


    “係統,我怎麽聽著清河王這個名字這麽熟悉?”


    【那不是即將致仕的宗正寺卿麽?此人不戀塵世,一心要得道成仙,提前退休就是想要去尋訪蓬萊仙山。】


    “那他和李淩江關係如何?”


    盛少青在現代可沒少看電視劇,這清河王名字中畢竟帶個王,很難不讓她多心。


    表麵仙風道骨,背後偷雞摸狗,這種白切黑的人設還少麽?


    【幫您查過了,李淩江娶的是清河王府二房庶出的女郎,平素並不受重視,所以他和清河王關係並不算十分密切。】


    【您曾說他補入兵部可疑,我當時不以為意,後來的蛛絲馬跡卻顯示他原本是要被劃入戶部,後來動用了關係才入了兵部,不過,您為什麽會覺得這點奇怪呢?】


    “你想啊,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他並非出身行伍,就算江州時有用兵,也不是他去負責。更何況,我看過曆年吏部對他的記錄,都寫明了他的政績集中於發展農業和貿易,並非戰績,這樣一個人,卻非要去他並不擅長的兵部,還不可疑麽?”


    【崇化三年,李淩江任太守時,曾上書請求渡江與南景一戰,那時先帝主張與民修養,便沒有同意,後來他眼見自己上的書石沉大海,就再也沒有提及此事,現在他又要入兵部,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關聯?】


    “或許有,誒,萬能的係統君,你能查到那些寶貝都去哪了嗎?”


    【還在定位,目前數據顯示,大部分仍在汴京城。】


    “有沒有一個確切的位置?”


    【暫時還沒有,不過它們都經過了同一個人的手——李三。】


    盛少青想了想,轉頭讓阿寧先送元澈和被撞得不輕的崔筠迴永光殿,自己則要帶著連翹去掖庭獄。


    “母後!”


    盛少青還沒走出幾步,元澈就小跑著追了上來。


    “母後,你要去哪?!”


    盛少青蹲下去抱著元澈道,“母後要去掖庭獄,你乖乖跟著阿寧姑姑迴永光殿好不好?母後一會就迴來了。”


    “不好!母後去哪我去哪!”


    在盛少青的自由放養政策下,元澈是越來越大膽,雖然太傅對他的要求仍然沒有放鬆,但他已經學會在太傅麵前規行矩步,而在母後麵前放飛自我。


    “掖庭獄可是監獄,很陰森恐怖的哦。”


    “可是母後都不害怕,元澈也不怕!而且元澈是男子漢,要保護母後的!”


    盛少青還要講道理,元澈卻已經脫出盛少青的懷抱,拉著盛少青往前而去。


    拗不過元澈,盛少青隻好帶著他,到了掖庭,沈文錦已然候在了門口。


    “沈司正,李夫人現在何處?”


    沈文錦對連翹的問話恭敬答道,“李夫人尚未定罪,所以暫時關在東間。”


    盛少青點了點頭,帶著元澈緩步而入。


    沈文錦驚訝了一瞬,太後怎麽帶著陛下一起來了?


    在正堂落座後,李夫人被宮人們帶了上來,為防她又要自盡,沈文錦特地找了幾個粗壯的宮人守在李夫人身邊。


    短短半日,李夫人目中已無神采,隻一副求死的衰敗模樣。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夫人吐出這幾個字來,就閉上了眼不再理會。


    “你倒有骨氣,若是你說出偷盜之物現在何處,或許哀家考慮留你一命。”


    李夫人冷哼一聲,仍不言語。


    盛少青也沒指望從她嘴裏問出什麽來,隻接著說道,“哀家想,江州李氏也算得上一方大族,若是因為你們姐弟二人獲罪,落了個抄家流放的結局,你和李淩江會不會被族人唾罵,萬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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