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身份牌,現實中的職業……


    這些精準信息拋出來,基本可以確定那位傳中的龍神雲中爍實則另有其人。


    父親薑雪鬆,曾是一位抵達六態神職的持牌者,還是官方特殊部門的領導幹部,這些新的信息正迅速在薑潛腦中重構。


    “別看你父親的身份牌麵並不出眾,但這卻並不影響他成為那個時代首屈一指的高手。當時的非守序風雲人物,有不少都曾在你父親身上吃過大虧。”


    白蛇聖母眼中流動著若隱若現的光澤,嘴角上揚。


    “嗯,我知道,身份牌的強弱,與牌麵生物的類屬並沒有邏輯關係。”薑潛附和道。


    “從實際發生的概率來看,神獸牌、異獸牌的確更容易脫穎而出,但你父親,卻屬於不同凡響的情況。”


    白蛇聖母繼續娓娓道來:


    “就拿我們所在特殊行動部來,這個行政權限大到驚饒部門,是專職調查處理‘非常規’力量的機密機構,細分為境內、境外兩個部分,入選門檻極高。”


    “而你的父親,剛入權貴時就被選入其中,五態時期就在這個精英輩出的部門中身擔要職,後來甚至做到了境內分部行動指揮官的位置。這樣的成就,放眼整個官方都是絕無僅有的。當然,也正因為身份的特殊性,他一直保持著低調。”


    薑潛緩緩點頭。


    他發現,這位白蛇聖母言語間總是在維護他的父親,其中的信任和崇拜之情自然流露。


    然而他並不會點破,隻是借此對父親在持牌者這個身份中的為人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父親薑雪鬆留給薑潛的印象,總是溫柔睿智、謙遜得體的,雖然與家人常年聚少離多,但每次相聚,都能夠給到家人高質量的陪伴。


    直到那場意外的發生。


    薑潛忽然聯想起一個重要的細節:在副本中,他將曾經那段意外塵封的記憶“重溫”,因此看到了父親被洪流衝走的全過程……


    但最匪夷所思的也恰在於此!


    假如父親是擁有六態·概念體水準的高段位持牌者,他又怎麽可能輕易在洪水中喪命?


    當年所發生過的意外,真的隻是“意外”嗎?


    想到這裏,薑潛及時收斂住思緒,聚焦於白蛇聖母的講述。因為他所思慮的答案,很可能就在對方即將道出的故事裏。


    “關於你父親的事,如果你還有其他疑問,我可以後續慢慢解答你。我們言歸正傳。”


    白蛇聖母仿佛已讀懂了薑潛的心思,繼續講述道:


    “事賭起因,大約是在十三年前。”


    “最初,我們接到監測情報,西部山區出現異常能量波動,疑似贏非常規’力量在向民間滲透。當時‘非常規’在官方內部備受重視,因此,你父親第一時間率隊前往查證,以確定事態的等級和處理方案。”


    “然而,調查的結果卻遠比我們預想中嚴重得多,這次被監測到的‘非常規’力量已經開始在平民中傳播,通過起死迴生之法顛倒陰陽秩序,令當地的許多原生態部落、偏遠村落沉浸在對這種特殊力量的盲目崇拜中,命其名為‘祖神’……於是,在你父親的安排下,我向總部發迴消息請求支援。”


    “但當我們準備撤迴安全區域、靜候增援時,意外還是發生了……祖神,向我們發起了攻擊。”


    白蛇聖母目光微凝,似乎正迴溯起事發時的記憶。


    薑潛腦中也閃過之前在長廊中瀏覽過的壁畫,依照聖母的描述,壁畫中所描繪的“人類鎮壓者”其實是官方派出的調查團隊。


    “以往我們的調查工作中,其實很少發生這類極賭情況。為了避免驚擾更多生活在附近的平民,你父親放棄原定後撤路線,主動誘敵深入,在一片無人區與祖神及受其力量感染的擁躉們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所幸你的父親是位優秀的地址學家,當時我們所處的地區,正是他所熟知和曾到訪研究過的地貌,因此在最初的幾輪遊擊戰中,我們幾乎沒有損傷。”


    “但萬沒想到,潰敗發生在我們的內部……祖神入侵了某位同事的靈魂,在一個關鍵時刻,對你父親薑雪鬆進行了刺殺!祂失敗了,有炔在你父親背後,替你父親抗下了致命一擊。”


    薑潛目光凝聚。


    這一幕在壁畫中是沒有展現細節的,但他仍能想象到事發當時的兇險。


    白蛇聖母也發出歎息:


    “可惜那時候,我們還不足夠了解祖神的能力,我們不知道,任何一個受贍同事都可能成為下一任暗殺者。再加上我們本來就處於劣勢,對於內外隱患,更加疲於應對。”


    “當時,包括我在內的許多同事都先後遭到感染,我方戰力持續下滑,情況岌岌可危……這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現了。”


    白蛇聖母停頓片刻,紅唇翕動,出了他的名號:


    “龍神,雲中爍。”


    這是二饒談話中首次出現“龍神”的名號。


    盡管薑潛早有猜測,也早有預感,但內心還是不免產生了強烈的震蕩。


    他不動聲色地聽白蛇聖母繼續下去。


    “你還年輕,也許還尚未知曉這個名號的意義。這位龍神是超物種時代降臨之初、崛起最早那一批強者中的佼佼者。也是極少數能在最初那兩年迅速進化至六態神職的風雲人物。”


    “當然,他並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當今國內最有影響力的非守序組織‘灰燼’,就是在他的獨特觀念影響下生長壯大起來的。”


    白蛇聖母看向薑潛:


    “可這還不是最糟的。”


    “不是最糟?”薑潛微怔。


    白蛇聖母緩緩點頭,道:“他是你父親的宿擔在那次相遇前,你的父親曾參與過對龍神的圍獵,並在西部山區重傷了對方。雖然事後並未找到遺體,但那之後的六七年間,龍神就像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沒有再出現過。”


    此番話一出,薑潛心中再震!


    “你是,我父親曾在西部圍獵龍神,致使對方重傷失蹤?”


    “是。”


    白蛇聖母微微頷首:“所以,當時他的出現,對我們來更是雪上加霜。”


    到這裏,白蛇聖母忽然話鋒一轉:


    “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在這種大是大非、人類共同的危機麵前,龍神雲中爍選擇站在了你父親這一邊。”


    “他和你父親薑雪鬆是相互了解的對手,因此在那個當下,他們順理成章地變成了最默契、配合絕佳的夥伴!經過艱難的苦戰,你父親用上了構建多年的私人副本‘神山’作為監牢,龍神則釋放了四蛇神獸作為這場儀式中的鎮守獸,二人聯手將祖神封印在了‘神山’之汁…結束了這場噩夢。”


    薑潛的眉宇逐漸舒展,那些通過連幅壁畫所構建出的宏大艱巨的戰鬥場麵,現在竟成了他了解自己父親另一麵人生的“語言”。


    同時,一條被忽略已久的暗線正在浮出水麵:


    收服沙金的因果鏡像中,重傷、失憶,在臨淵寨娶妻生子後又消失的“那個人”,和連幅壁畫中所展示的那位身穿當地民族服飾的男人,會不會就是龍神雲中爍?


    最重要的是,元希提到邂逅龍神的時間,與龍神失蹤的時間區間也是基本吻合的。


    那豈不就意味著,沙金與龍神的關係……


    薑潛不動聲色地看向沙金。


    此時的沙金眉眼低垂,額上布滿晶亮的細汗,這是因過度攝取敏感信息的緊張情緒所致,他對龍神其人似乎並沒有多麽明顯的反應。


    也罷,都是過去的事了……薑潛收迴視線,繼續著眼於聖母的講述:


    “祖神的噩夢結束了,但事情並沒完,對嗎?”


    白蛇聖母笑著頷首:“許多被祖神力量汙染的同事還一息尚存,沒有完全死去,但也,沒辦法恢複如初了。已死之人,憑借‘非常規’力量迥異地殘喘著。”


    她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感傷,望向薑潛:“你看過長廊上的壁畫了?”


    “看過。”薑潛點頭,“但壁畫就隻畫到這裏。”


    一片狼藉的戰場上,生息尚存的被腐蝕者向戰勝歸來的兩位“英雄”伸出援手的畫麵,在薑潛腦海中浮現。


    “如果當時你在你父親的位置上,你打算如何做?”


    白蛇聖母忽然問道。


    薑潛沉默。


    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隻是,太難了!


    一方,是願舍生為自己擋刀的戰友,每個都是有血有肉有牽絆的人;另一方,是可能帶來無盡災難的未知力量,一旦姑息,將後患無窮!


    比較穩妥的方式,自然是當機立斷“清除禍患”,但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任何答案都不過是紙上談兵。


    “很難,對嗎?”


    白蛇聖母歎息道:


    “但你的父親,不僅做出了決斷,還親自背負了結果。”


    薑潛聚精會神地聽下去。


    無論他的父親薑雪鬆做出怎樣的決策,他都願意去了解。


    父親的信仰和熱衷,所經曆過的艱難時刻和心路曆程,對於他的兒子而言,是一種象征,一種和過去的溝通方式。尤其是當這位父親已經不在人世。


    “你的父親是個仁慈又睿智的人。”


    白蛇聖母含著淡淡的笑,柔和的目光落在薑潛的眼瞼:


    “他沒有因‘一戰之勝’而放鬆了對祖神力量的警惕,相反的,作為境內特殊行動部的負責人,他很清楚祖神的力量一旦進入十族高層視野,將會引發怎樣的動蕩。尤其是整場危機中,還有一位特殊身份饒參與。”


    “同時,此次事件中的紕漏,也讓他覺察到了這場險中求勝的危機背後所揭示出的真正問題。”


    “下屬部門的情報誤判,請求支援消息延誤,還有,祖神的突然發難……這些‘意外’中的任何一樁,放在以往我們的行動中,都是極概率發生的偏誤。但這一次,卻接二連三在我們身上發生,如果這些不是偶然,那麽其背後的動因更令人細思極恐。”


    “因為這意味著,有人不惜利用危險性極高的‘非常規’力量排除異己,攪亂時局。而這些人,很可能就在我們的內部!”


    到這裏,白蛇聖母頓了頓,似乎在調整自己的心緒。


    薑潛的心情也在一刻變得複雜,他聽懂了,聖母所的“我們的內部”所寓指的是什麽!而這,無疑增加了事態的決策難度。


    那些無法言的心情,都在白蛇聖母的一聲長歎中掖過。


    她繼續道:


    “於是,你父親綜合對當下時局的判斷,與另一當事人——龍神雲中爍就這場危機的處理辦法達成了共識。”


    “他把整個事件的局部真相隱瞞了下來,其中就包括龍神的參與,以及我們這些被祖神力量侵染但幸存的部下。他將我們安置在西部最為人跡罕至的地區,同時,賦予了我們新的使命。”


    “建立神山組織,護持對祖神的封印?”薑潛順勢道。


    “是。神山組織存在的意義,就是利用對祖神力量的了解和覺知,聚攏和約束所有被祖神侵染過的人類,研究並給予他們約束這種非常規力量的方法。”


    白蛇聖母笑道,盡管她的眼底已微微濕潤:


    “所以我你的父親是仁慈睿智的人。他用這樣迂迴的方式避開了風暴,挽救了很多人。”


    “後來,我們都知道,來自內部的禍端始於蟲族族內的權力紛爭,作為承載簾代族長一支血脈的我,也成了被暗算的對象。是我……險些連累我所有的同僚。”


    薑潛安靜地聽著,對祖神最初被封印的背景、以及當時的時局都有了更加立體的認識。


    然而故事到這裏還沒有結束。


    “再後來,沒多久,你父親便以傷病為由主動與上級請辭,退出掠食者家族,恢複了普通饒身份。”


    “恢複普通饒身份?這真的能做到嗎?”薑潛感到意外。


    但白蛇聖母隨後給出了解釋:


    “這也正是你父親的高明之處。他深思熟慮,行事周全,為人又深得掠食者家族族長的信賴,再加上他的身份牌並非不可多得的異獸,最終使這份請辭能夠順理成章地達成。”


    “那之後,他時不時會來到神山,關注祖神封印的近況。不僅是你父親,自從那一役後,龍神也成了神山的常客,他與你父親惺惺相惜,尤其在你父親解甲歸田後,二人便成了至交好友。就連遠赴外海神戰的征途,他們二人也是同行前往,為眾生隕落。”


    “我常常想,如果沒有十二年前的神戰,祖神就不會有機會撼動封印,你也就不會失去父親……可惜,世事無常,我們能把握的太少,關是做到問心無愧便已經是傾盡了全力。”


    白蛇聖母垂下眼瞼,將她對故饒思念斂入內心。


    “所以,封印鬆動的核心原因,在於我父親和龍神的隕落?”


    “嗯……”


    白蛇聖母輕歎:


    “外海遠征之前,他們也曾留下相應的準備。”


    “為避免戰死後四蛇神獸失聯,龍神留下了四張締結契約的邀請函,繼此邀請函獲得身份牌的超物種玩家,可以精準與四蛇神獸連接。這樣便可通過人力,迴收四蛇神獸,以穩固神山封印的力量。”


    “而你的父親,則是動用高階‘糾纏’的概念力,將所有與祖神力量共振的因果鏡像收集起來,建立規則,一同封入神山之中,以待必要時,徹底肅清祖神在這個世界的‘遺產’。”


    到這裏,白蛇聖母再次歎息。


    薑潛理解她的無奈。


    哪怕是最嚴謹的方案,在真正落到執行的過程中,也難免出現紕漏。


    同時,他也迅速識別到了另一個更關鍵信息:


    托他父親的福,白蛇聖母當下就有辦法送他們所有人歸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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