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五,義軍攻克惠安縣,清守備邱正慶、知縣劉鑰棄城而逃,泉州全境至此盡歸蘇言麾下。


    攻克惠安縣後,蘇言一邊讓還未將府試結果發出的陳橋暫緩發布,將位居第五的士人改任惠安縣,一幹未被錄用的士人也被調入惠安縣內任職,隨後再公布府試結果。


    派出使者的同時,蘇言也認為就這樣返迴泉州有些太安靜了,他便率軍繼續北上,一路抵達湄洲灣,隔著湄洲灣朝著對岸的清軍占領區開炮,耀武揚威了一番,才在惠安縣留下義武營防備清軍,撤迴泉州城。


    蘇言的這番舉動雖然沒有給清軍帶來多少損失,可還是讓親自駐守興化府的陸路提督張應夢大為光火,但他沒有精力去報複迴來,因為他收到了閩浙總督陳錦送來的信件——平南將軍金礪已經進入福建,陳錦要求他北上返迴福州府,與自己一同會見金礪,賄賂金礪堵住他的嘴。


    嗯,泉州府淪陷的消息還被陳錦堵在福建省內,還沒被送到北邊去,往北的船隻也都被陳錦以防備海逆的借口攔下,確保消息不會被送到京師。


    可這還不夠,他們還需要賄賂金礪,堵住金礪的嘴巴,才能在一切都被朝廷知道前挽迴。


    於是,顧不上對自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錢財的肉疼,張應夢將指揮權暫時交給自己的副將,便率領親兵北上返迴福州,籌備要賄賂金礪的錢兩了。


    張應夢走後,興化府清軍按兵不動,並沒有展開蘇言想象中的報複行動,兩軍就此陷入了詭異的和平。


    張應夢返迴福州的同時,蘇言也啟程踏上了前往廈門島的旅程。


    為了安全起見,此次出發,他將一開始就得到的六級艦和雙桅岸防艦召喚出來,並帶上兩隊的線列步兵,要是真遇到事情了,兩隊線列步兵雖然不能護衛他離開,卻也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當然了,雖然蘇言不認為朱成功會對自己下手,但以防萬一還是要的。


    將泉州的政務交給陳橋、軍務交給蘇辭後,十一月初八的上午,蘇言乘船駛離泉州港,一路沿著海岸線南下,駛入圍頭灣不久,便被駐紮在金門島的鄭氏水師發現,在確認身份後便將兩艘戰艦引入位於廈門島西南的廈門港。


    此時的廈門島還遠遠沒有後世之繁華,偌大的島嶼上僅有中左所城內住人,後世寸土寸金的地皮上此時基本是荒地,僅有靠近千戶所城的地方被開墾過。


    廈門港內已是戰船雲集,上百艘戰船停靠在這座天然海港之內,港口人聲鼎沸,無數打著赤膊的精壯漢子維修戰船,更遠一點的陸地中,大量身著盔甲的士卒手持武器,整齊劃一的操練軍陣。


    蘇言的這兩艘戰艦一駛入港口,就引起了地麵上許多人的注意,他們驚奇地看著這明顯帶著濃濃泰西風格的戰艦,心想又是哪支不長眼的西夷艦隊和王師交手,然後被俘虜了。


    可是,等戰艦入港後,他們看著那高掛著的“奉天討虜大將軍”旗,全都懵逼了,這個旗號一兩天前才從泉州那邊傳過來,經過人們的口口相傳,就都知道是前不久才攻陷泉州府的蘇言自號的了。


    更勁爆的是,從國姓爺府上流傳出來的一則流言,說是這個蘇言很有可能會成為當今國姓爺的妹夫,再看他現在乘船過來,不少人就想起了這個流言。


    早就得到消息趕來的馮澄世站在人群前麵,他看著那兩艘嶄新的戰艦,心底暗自好奇蘇言是從何處得到這兩艘嶄新的西式戰船,他怎麽不記得最近有佛郎機人的艦隊駛入泉州?


    另外,從對岸迴來後,他也詢問過滯留在中左所內的佛郎機人蘇言麾下士卒配備的火器,在聽完他的描述後,那佛郎機人大吃一驚,向馮澄世說明了此等火器名為燧發槍,已在泰西諸國軍中裝備,隻是沒想到在這遙遠的東方,居然也能看見裝備燧發槍的軍隊。


    因此,這名佛郎機人極力請求與蘇言見上一麵,馮澄世對此並沒有理會。


    戰艦靠港,放下長踏板,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蘇言率先從甲板走下,他並未穿著那身放在這裏顯得叛經離道的西式製服,而是穿著一身平常的衣袍,在衛隊的簇擁下走下戰艦,踩在了陸地上。


    見蘇言下來,馮澄世主動迎了上來,拱手作揖,笑道:“蘇將軍,在下可是等候多時了。”


    “馮先生,別來無恙。”蘇言也拱手行禮,笑著說道:“我與國姓爺約好今日一敘,如何能違背當日的約定呢。”


    “國姓爺已在府中設下宴席,就等蘇將軍去往了。”馮澄世說著,微微側身,做出請的手勢,道:“請將軍與我同去。”


    蘇言頷首,陳瑛這時也將他的坐騎從船上拉了下來,他正準備上馬,可就在這時,一個滿頭卷發的身影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來,才剛衝出一步,就被一旁戒備的士卒直接按在了地上。


    蘇言二人也被這突然衝出來的人嚇了一跳,他甚至下意識以為有刺客,可再定睛一看,就見對方居然長著一副外國人的麵孔,他於是驚訝道:“洋人?”


    馮澄世也嚇了一跳,等他緩過來後,指著那洋人,喝罵道:“你這蠻夷,不好好待在府中,跑這來作甚?”


    “馮參軍,我是來見蘇將軍的。”那洋人操著一口有些別扭的官話,道:“您不讓我來見,我隻能自己來了。”


    “你!”


    馮澄世還想再罵,卻被蘇言攔了下來,他好奇地打量著這洋人的麵容,又看著他那一頭卷發,心下有了推斷,便問道:“你可是葡萄牙人?”


    佩德羅自從來這東方,還是頭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國家的名字,他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還是激動地說道:“蘇將軍,沒想到您還知道葡萄牙,我的母國!”


    “除了葡萄牙,我還知道卡斯蒂利亞、法蘭西和英格蘭呢。”蘇言微笑著說道,“你可是從葡萄牙來此貿易的商人?”


    還沒等佩羅德迴答,按住他的士卒見他二人交談甚歡,便鬆開了佩羅德。


    佩羅德連忙站起身來,效仿明人作揖行禮,道:“正是。”


    說完,他想起了一件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我介紹道:“蘇將軍,我的名字叫做佩羅德,如今暫留中左所,有機會的話,還希望能與將軍詳談。”


    蘇言微笑頷首,也沒有直接答應下來,現在的葡萄牙人在東亞被英國人的東印度公司按著打,他暫時沒有和葡萄牙人合作的意願,以後要是有的話再說吧。


    之後,他沒有再理會這個洋人,對馮澄世拱手道:“馮先生,我們走吧。”


    “請。”馮澄世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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