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百燁喊叫到,躲在角落一言不發的孔宏伯心中一沉,蒼老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懇求憐憫的祈求之意。


    「王大人,我——」


    「我哪受得起你這一派之首叫一聲大人啊。」


    打斷孔宏伯的話,百燁抿嘴笑道,「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如果違約,那就隻能帶走孔烏的屍體吧。」


    「這...王大人....您能不能....」


    「時間到了啊。」


    百燁遺憾的歎了口氣,話聲卻格外諷刺,「就在魏長老趕到的時候,我與你約定的半個時辰,就已經到了。」


    「王大人!求求您,那是我唯一的弟子啊!求求您放過他吧!」


    孔宏伯老淚縱橫地說道懇求道,「我為了培養他付出了太多心血,他是我滿宇山的傳承人啊!您想要靈石還是靈寶,我都能滿足您,求求您放了他吧!」


    「靈石靈寶?」百燁不屑的笑了笑,「你覺得我缺這些東西嗎?」


    孔宏伯表情一僵。


    「在他在侮辱我的朋友,想要取我性命,甚至愛而不得還想殺了清素姑娘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是家中獨子,也是門派勢力中培養的未來希望呢?」


    百燁垂眼盯著孔宏伯,淡聲道,「你赴約來到此地,想的不是該如何給我補償,而是帶來幫手對我施壓,甚至連句道歉都沒有,就想置我於死地.....請問你在當時怎麽就沒想要放過我呢?」


    孔宏伯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到底,若不是孔烏他仗著背後的勢力,沒有底線的挑釁我針對我,今日這個房間中的一切事都不會發生。」


    百燁神色睥睨的盯著孔宏伯,道:「既然習慣於仗勢欺人,那就應該清楚,一山更比一山高。希望二位記住,在別人的地盤上,就要守別人的規矩。」


    不再理會那二人,百燁轉身走到掛在牆上的沙豪屍首之前,目光略冷。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是打算靠沙豪襲擊他這件事,訛仁陽會一筆——雖然最後的確訛了仁陽會,但他原本並不打算殺了沙豪。


    隻可惜,沙豪傷了清素,還用清素來威脅他。


    那這個人隻能去死了。


    收迴那三支黑金短箭,百燁一言不發的提步離開雅間。


    「那個.....」


    跟在百燁身後,魏誌偉此刻有些不知道該用什麽稱唿來叫住百燁,隻能有些尷尬的問道,「真的要殺了孔烏?」


    「我剛剛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吧。」百燁淡聲道。


    「....那我這就去處理了他。」


    聞言,百燁目光一動,微微一頓後,道:「不必,我會親自動手。你隻要負責將他送到孔宏伯麵前即可。」


    移步走過十幾個雅間,百燁來到關著孔烏的那個房間裏。


    他讓魏誌偉在外麵等待,而後自己走了進去。


    他選擇除掉孔烏,既不是因為怨恨,也不是因為那所謂的債務,隻是為了將「王希」這個囂張跋扈的身份,完美的展現出來。


    這件事本質上,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同時依靠「王希」這個張揚的身份,為五明宗拉動資源。


    但奈何「王希」和「百燁」雖然是一個人,但卻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


    而殺孔烏這件事,對「王希」來說隻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泄憤,而對「百燁」來說,這是一係列計劃中的小小一環。


    若將這件事加以「計劃」的理由驅動,或許能使其看上去正常幾分。但百燁心中,還是對此有些抵觸。


    這倒並不是憐憫孔烏要為自己的計劃犧牲——畢竟他若不先來找


    茬,自己也不會算計到他頭上。


    隻是雖然清楚這件事對自己來說是錯的,但他卻沒有拒絕執行的資格和理由。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明知道自己正被吸進某個黑暗漩渦,但自己不僅不能逃避,還要忍受恐懼和排斥主動靠近那般,令他感到分外壓抑。


    也正是因此,他選擇自己來做這件「錯事」,而不是借魏誌偉之手——雖然結果並無不同。


    「很抱歉。」


    站在五花大綁,表情驚慌又急切的孔烏和張勇麵前,百燁麵色淡漠的垂眼看著他們,而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不帶任何感情的弧度。


    「孔宏伯沒能如約帶著靈石來贖你們,所以我來親自送你們上路了。」


    片刻後,等在門外的魏誌偉,見百燁推門出來,手裏拿著一塊毛巾,正在擦拭雙手。


    雖然以他如今的實力,應對人相修士還是困難至極,但處理這種被封住靈裏無法反抗的人相修士,他有大把幹淨省力的方式。


    「都解決了,接下來的收尾工作,就交給魏長老了。」


    百燁將手裏的毛巾隨手一丟,道:「我去看看清素姑娘的情況,你那邊處理完後,就留在這裏等著我。」


    「知道了。」


    魏誌偉點了點頭,立刻進屋收拾,而百燁則想了想,往之前他和清素待著的那個雅間行去。


    而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清素此刻就在這個雅間中休息。


    見百燁走進來,坐在躺椅上的清素猶豫了一下並未起身,沉默不語地偏頭看向另一邊。


    「傷勢如何。」


    百燁走過去,若無其事的問道。


    清素沒有開口迴應,百燁便站在她麵前打量她的手腕和肩膀,清素注意到這點,便賭氣似的講授完藏在裙擺之下,不讓百燁看。


    見狀,百燁揚了揚眉也不再多說什麽。他走到茶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原本按照這個情況,「王希」應該不要臉地抓過清素的手腕言語調戲一番,再強硬地占點便宜。


    不過他今天已經演了太久流氓,現在已經有些疲憊,所以還是無傷大雅的略過這步吧。


    喝了口茶水緩了緩神,百燁轉眼看向像是憋著股悶氣清素,道:「你很喜歡我?」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清素心中一顫,隨即朝百燁投去一抹有些虛假的笑容:「每個迷上奴家的客人,都認為奴家喜歡他。」


    百燁聞言一笑:「那麽對每個迷上你的客人,你都會不要命的去保護他嗎?」


    「若是在鏡月軒中,保證客人的安全的確是我們的責任。」


    「清素姑娘還真是有責任心啊。」


    百燁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清素麵前,俯身低聲笑道,「那麽,再給我看看你那副嬌羞慌張的模樣吧。剛剛靠在我懷裏小鳥依人的樣子,我很喜歡。」


    清素聞言麵色一滯,她抬眼對上麵前雙漆黑幽深的黑眸,啞然失語間,俏臉上有淡淡的紅雲迅速飛現。


    「怎麽不說話。」


    就在清素發呆時,百燁嘴角的笑容忽然一滯,而後隱隱冷淡了幾分,「作為鏡月軒的頭牌,這種事你應該很擅長吧。」


    調情的曖昧氣氛驟然轉變為無法反駁的羞辱,清素心跳一滯,而後下意識的帶著些怒意用力推開百燁。


    「這可不是該對客人做的事。」


    百燁後退幾步,臉上不見氣惱。


    反觀清素在推了百燁之後,卻如突然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一般,俏臉閃過一瞬慌亂。


    「抱歉....」


    迅速整理好情緒,清素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


    ,起身靠近百燁,「奴家一時失禮,還請客人責罰。」


    「這樣啊。」


    百燁見狀一笑,向前幾步租到躺椅邊坐下,而後一手凝出一根紫色的靈力細棍,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自己趴上來吧。」


    見百燁這幅架勢,清素頓時迴想起前不久的羞恥迴憶,隨即目光一凝。


    但她僅是停頓了一瞬,便依舊抿著那柔弱的笑容,輕扭腰肢散發著勾人媚態坐在百燁身邊,「客人可要輕一點。」


    百燁挑眉不語,隻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清素唇角似是一僵,接著便見她緩緩俯身趴在了百燁的大腿上。


    感覺到那隻格外溫熱有些粗糙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腕,清素低垂的眸子深處浮現出一抹冷冷的失望。


    而就在她以為百燁又要想之前那樣,將她的雙手反擒在背後時,卻感覺到那隻手掌竟鬆開了自己的手腕。


    心中產生不解的同時,她又感覺到那隻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肩上。


    都恢複了。


    感知掃過清素的手腕和肩膀,百燁心中默默鬆了口氣。


    其實他知道自己本不用擔心清素的傷勢,因為鏡月軒斷然不會虧待她,但他還是忍不住親自確認。


    確認過傷勢恢複後,百燁便立刻將手移開,但清素還趴在他腿上發呆。


    「還不起來,睡著了嗎。」


    顛了顛腿,百燁佯裝不滿道,「我才是客人,就算睡也該讓我誰在你腿上吧,趕緊起來。」


    表情怔怔的起身盯住百燁,清素很快反應過來,「你....是在關心我?」


    話剛出口,清素隨即意識到自己又用錯了稱唿,慌忙想要改口,卻被百燁不耐煩的製止。


    「吵死了。我要療傷,你一邊待著去,別打擾我。」


    說罷,百燁便起身往裏麵的臥室走去,留下沉默不語的清素獨自坐在那邊。


    片刻後,待確定百燁進入吐納調息狀態後,清素忽然緊咬貝齒,滿麵羞愧的趴倒在躺椅上。


    搞砸了....全都搞砸了......


    見她滿麵羞愧不甘地蜷縮起身體滾到內側,恨不得一頭鑽進那個縫隙深處,同時心中波濤狂湧。


    怎麽碰上這個家夥就搞砸了?!


    他怎麽....怎麽會是這種人?!


    討厭!這個討厭家夥!!


    他不會....不會認出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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