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山師兄,迴答我幾個問題吧。”


    將黎瀾打發去拿熾翼甲,百燁看向一臉鐵青的穆玉山,負手而立,姿態淡然:


    “答完了,我就放你走。”


    “威脅我?你也配!”


    穆玉山不屑冷笑,身軀微微一震,濃鬱的靈力從他的身體中滲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那黎瀾,他也不配嗎?”百燁偏了偏頭,示意一旁正在迴收熾翼甲的黎瀾,淡淡道:


    “不知師兄認為自己和黎瀾,孰高孰下呢?”


    目光瞥見黎瀾,穆玉山的臉色陡然凝滯,後冷冷鄙夷道:“隻會躲在別人身後的窩囊廢!如果沒有他,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嗯,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靠著黎瀾走到這裏的。”


    麵對穆玉山的侮辱,百燁不怒反笑:“有本事,你也去找一個靠山啊?”


    “真是厚顏無恥.......”


    穆玉山被百燁春風得意的神情驚的一愣,他的確沒想到,百燁竟然這麽坦誠的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


    “但他終歸是八禦宗弟子,一年之後就要離開天基閣!你這般狗仗人勢,就不怕他離開的那天便是你的死期嗎?!”


    “我無法預料我的死期,但我能肯定,我絕不會死在你手裏。”百燁笑容一斂,目光幽深沉靜:“做出你的選擇吧。”


    穆玉山麵色陰沉的盯著從容淡定的百燁,稍一猶豫後還是識趣道:“......你要問什麽?”


    見穆玉山屈服,百燁也懶得廢話,直接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雖然終點一致,但每個隊伍的出發地間隔很遠,行進的路線也不同,在這一半的路上相遇的可能性並不大。


    更何況百燁等人因為被魔獸追擊,早就偏離了原定的路線,出現在這裏更是意料之外。


    在這種無法料定的情況下,應嘉智是如何找到他們的?


    “是丁子垚,他指出了你們的位置。”穆玉山答道。


    “丁子垚?他是怎麽聯係到你們的?”百燁聞言有些驚訝,“他又是怎麽知道我的位置的?”


    穆玉山見百燁有些懷疑,聳了聳肩也覺得有些離譜:“就在前天,丁子垚突然找到我們,跟應嘉智說了你的大體方位。


    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竟然直接說出了我們的行進路線,也是因為這樣,應嘉智相信了他的話,照著他的指示掉頭返迴,於是就找到了你。”


    掉頭返迴.....


    因為偏離路線,百燁一行人繞了不少路。其他隊伍如果沒遇到重大打擊,隻怕現在已經趕超他們一天的路程。


    “在你們遇到丁子垚之前,大概遇到了多少隻靈獸?”


    “十幾隻吧.....”穆玉山想了想便脫口而出,剛說完他就有些後悔。


    “十幾隻.....”


    百燁低聲呢喃一句,後抬眼笑意盎然:“那你們的收獲應該不錯吧?”


    “關你屁事。”穆玉山聞言麵色一沉,周身在此被靈力包裹:“你說過迴答完問題就讓我離開,勸你最好別得寸進尺。”


    “我的確是這樣說的,但也得問問他答不答應。”


    百燁撇了撇嘴,轉頭看向黎瀾,見黎瀾這會兒已經將熾翼甲拿到手,正朝他們緩步走過來。


    “十幾隻靈獸,再加上你們追趕我這兩天的收獲,隻要你拿出七顆獸核就放你走。黎瀾老大,您看如何?”


    百燁偏頭看向黎瀾,臉上罕見的一副諂媚的笑容。


    黎瀾微微皺眉,嫌棄的偏過頭,“隨便。”


    “欺人太甚!!”


    穆玉山見兩人下定了決心要搶他東西,胸中頓時怒火翻湧,即便黎瀾就在他眼前,他也按捺不住反抗的衝動。


    七顆獸核?!他從應嘉智那裏才拿到三顆獸核!雖然除此之外他還拿到些別的東西,但其價值遠不如三顆獸核!


    獸核本就難得,在低階靈獸中尋得的概率更要小上幾分。


    他們隊伍這幾日來雖然收拾了二十多隻靈獸,但獸核卻隻拿到四顆。這臭小子開口就要七顆,那他豈不是白陪應嘉智鬧這一趟了?!


    “我好歹也是淬形七重修士,哪容的你們這般羞辱!”


    穆玉山橫眉一豎,體表的靈力暴漲幾分,儼然進入了氣勢洶洶的備戰狀態:“百燁!我今天偏要弄死你這——”


    穆玉山話沒說完,百燁的身形便如鬼魅般的閃動,接著他便感到一柄寒刃架在了自己肩上。


    “你要清楚,我要殺你並不是件難事。”


    百燁在穆玉山麵前側身而立,右手負在背後,左手持劍抵住穆玉山的脖頸,麵色古井無波,但方才平和收斂的氣息,此刻卻被卻冰冷淩厲所替代。


    “獸核還是命,你自己選。”


    望著麵前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百燁,穆玉山瞳孔一縮,心跳也猛烈了幾分。感受到脖頸傳來的鋒利寒冷的觸感,一片片細小的疙瘩爬滿他的全身。


    先前他與百燁交手時,便注意到百燁的速度極快,身法也油滑詭異,但他實在想不到,百燁的速度竟然已經快到他看不清的地步。


    不僅如此,在觀看了百燁和應嘉智的戰鬥後,他本以為百燁除了速度外並沒有其他優勢,隻是個習慣逃竄的鼠輩而已。


    但就在上一刻,這個自己眼中的鼠輩,竟然在他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逼近,然後如削紙般斬破他的靈力防禦,劍鋒直抵他的咽喉!


    我要殺你不是難事。


    穆玉山迴想起百燁方才說的話——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說起來,百燁習慣用右手,但此刻他卻用左手持劍......


    他能殺了我?


    穆玉山呆滯的盯著百燁那雙暗如深淵的幽深黑眸,心頭不由得一顫。方才他麵對黎瀾時,還有拚一把的念頭,但現在麵對百燁,卻隻覺得身處寒窖,沒有半分鬥誌。


    即便自己麵對的,隻是一個淬形二重的修士。


    他真的隻有淬形二重嗎?


    就在穆玉山心神震蕩時,他的手藝不自覺的摸向腰間的芥子袋,拿出了七枚獸核。


    當他摸到那枚鮮紅色的獸核時,他的手掌突然緊緊將其握住,他也在此刻迴過神來。


    這裏麵有兩枚二階靈獸的獸核,是他們三人廢了大力氣才搞到手的,如今卻要拱手送人......


    “承蒙穆師兄關照,咱們迴頭見。”


    百燁心滿意足的將獸核收好,目送穆玉山帶著另外兩人狼狽離開。


    “想不到今晚還挺輕鬆的。”百燁舒了口氣,朝黎瀾淺笑道。


    “是嗎?”黎瀾眉尖輕挑,拉過百燁伏在身後的右手舉到麵前,“把手弄成這樣,還算是輕鬆?”


    見百燁的右手虎口處凝有暗紅血痂,另外拳頭關節處的皮肉傷勢也略微嚴重,這顯然是方才與應嘉智戰鬥時導致的。


    “結束與沙雀蜂的戰鬥後,你的靈力明顯空浮來許多。也正因如此,你剛碰上應嘉智他們的時候,才盡量避免正麵迎擊。”


    “我說的沒錯吧。”雖是詢問,但黎瀾的語氣卻相當自信。


    “還是沒逃過你的眼睛。”百燁甩了甩手,不疼不癢道:“出來幹架受點傷很正常,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這次又是為什麽放過應嘉智?”


    黎瀾輕歎口氣:“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可不會一次次的留下麻煩。”


    “那你挺了解我啊?”百燁微微一笑,後神情複雜的撓了撓頭:“如果我說是因為可憐他,你相信嗎?”


    “說來聽聽。”


    見黎瀾出乎意料的沒有嘲諷他,反而提起了些興趣,百燁便釋然道:“聽汪越明說,應嘉智從小便以我為目標來修煉,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


    從他剛才對我放出的那番狠話來看,他可能在我的陰影下活到現在,也的確不容易。


    所以我放他一馬,給他一次日後挑戰我的機會。”


    說道這裏,百燁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縱使他兒時天賦異稟,但之後的十年卻淪為普通人,實在當不起他人眼中的目標。


    同時,他也對今晚的這一絲善念,感到幼稚和可笑。


    “這麽善良啊。”黎瀾嗤笑一聲:“但你剛才威脅穆玉山時,可不像什麽好人。”


    “善良?你別諷刺我了。”百燁擺擺手,抬頭望向半空中的那輪寒月:“我既是修士,也是商人,但唯獨不會是好人。”


    “你在這些人麵前這麽囂張,就不怕在天基閣中一直不受待見嗎?”


    黎瀾站在百燁身邊,也抬頭看向月亮:“這可會給你招來不少麻煩呢。”


    百燁聞言目光一轉,斜落在黎瀾的臉上,見明月映在他那雙翠綠的眼睛中,微光流轉,煞是好看。


    “無所謂,”百燁懶懶的應了一聲,雙手枕在腦後,轉身朝小店走去:


    “我要感化的,是天基閣的未來。而他們,隻能是過去。”


    黎瀾轉頭望向百燁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輕柔的淺笑,清脆的呢喃聲悄悄響起:


    “我很期待。”


    “快點走,艾萱等著呢!”黎瀾趕上百燁的步子,朝他腦後狠狠一拍,便快速踏步朝小店奔去。


    “著什麽急,讓我休息一下啊!”


    百燁揉了揉後腦,無奈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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