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一驚,連忙抹了一把眼淚,麵色恢複如常的起身去開了門。


    “少爺,有什麽事嗎?”


    “你沒事吧?”


    賀蘭寧見雲澤一臉淡然,心下莫名一緊,總覺哪裏不對,又不知問題出在哪。


    雲澤微微挑眉,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


    “沒事啊!”


    賀蘭寧蹙眉,低頭看向雲澤已然換好的衣衫,輕輕舒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夫子的小測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趕緊去吧!”


    “好!”


    雲澤盈盈淺笑,一舉一動都顯得十分自然。


    越是如此,賀蘭寧眉頭越是緊鎖,心頭的擔憂更甚,又無法戳破。


    一連觀察了幾日後,他見雲澤除了人變得沉默了,其他一如往常,一顆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待到學堂休沐,賀蘭寧為帶雲澤外出散心,便將其一並帶到了蘇知魚的食鋪。


    雲澤向來愛吃,美食說不定能讓他稍稍釋懷。


    來到蘇知魚的鋪子,二人一如常客坐到了食鋪的一角。


    “來了?”


    蘇知魚一邊忙活,一邊同賀蘭寧打著招唿。


    二人心照不宣,默契異常。


    幾盤招牌糕點小吃擺上桌,蘇知魚一臉淺笑的坐到了賀蘭寧和雲澤的對麵。


    見雲澤一本正緊的端坐在桌子前,眸光都沒有看過美食一眼,蘇知魚忍不住調侃道。


    “喲,雲澤小書童想什麽呢?美食擺在眼前都無動於衷了?”


    雲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美食縱然好,也不可過於沉溺,淺嚐輒止,方知其味無窮。”


    說著,他迎合般淺嚐了一口。


    蘇知魚一臉驚詫,清澈的大眼珠子睜得圓溜溜的,小嘴不可思議的張得大大的。


    這還是她認識的雲澤嗎?


    驚訝一陣後,她抬手將自己差點驚掉的下巴托了起來。


    “雲澤,幾年不見,別的沒見你長,倒是把你們家少爺的少年老成學的一般無二了?”


    “是嗎?”


    雲澤掩嘴虛笑,尷尬的輕咳了幾聲。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蘇知魚眉稍微微挑起,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


    “嗬,還幽默了不少呢!”


    一番寒暄之後,食鋪裏又來了好些客人,圍坐在了旁邊的食桌上。


    “哎,你們聽說了嗎?州城太守郡左司馬薛謙大人要來咱們州城呢!”


    “是嗎?你可知左司馬大人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聽說是為了州城四方客棧縱火一案而來。”


    幾個食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聽到州城二字,雲澤莫名一陣緊張,雙手攥著膝蓋處的衣擺,脊背筆挺僵硬。


    賀蘭寧臉色驟變,下意識的凝神屏息起身上前,拱手作揖。


    “各位,請問你們所說的可是素有賢名秉公任直的左司馬薛謙大人?”


    幾個食客打量了賀蘭寧一番,見他書生打扮,便也沒忌諱的點了點頭。


    “正是薛謙薛大人!”


    “是他,真的是他!”


    賀蘭寧激動萬分,下意識的攥緊了身旁雲澤的胳膊,眼角眉梢的興奮之色絲毫不加掩飾。薛謙為人剛正不阿,在奸佞橫行的官員中是難得的一股清流。


    賀蘭寧一把拽住雲澤的手。


    “雲澤,我們有地伸冤了。”


    機會難得,他要趁此之際向薛謙言明一切,將火燒四方客棧的賊人捉拿歸案,以報雲澤險些喪命之仇。


    可一旁的雲澤則顯得十分忌憚,渾身僵直不說,還有些瑟瑟發抖。


    他不著痕跡的從賀蘭寧手中抽出胳膊,滿臉局促不安。


    “少爺,此事牽連甚廣,切不可草率行事!”


    雲澤眸光隱晦,極力隱藏著內心的傷痛。


    如今的他除了自己誰都不相信。


    即便薛謙為人正直,在百姓中也廣為稱頌,那又如何?


    他在也經不起一點風浪,任何一點不確定都可能成為要命的利刃,他不能冒險!


    聽完雲澤的一番話,賀蘭寧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雲澤,你說得對,咱們得先探探虛實再說。”


    這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旁的蘇知魚莫名的眯起來眸子。


    她的眸光探究般在雲澤身上來迴打量,眉頭也漸漸蹙在了一起。


    她認識的雲澤,雖胸無大誌,但嫉惡如仇,行事也魯莽,而眼前的雲澤卻讓她感到陌生。


    “賀蘭寧……”


    “怎麽了?”


    賀蘭寧側眸看向蘇知魚,眸光中帶著絲絲疑惑。


    蘇知魚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放棄了。


    “沒事,就是想著你們迴去幫我帶些糕點給夫子。”


    她淺笑著,轉移話題,掩飾了心底的疑慮。


    “許久不見賀夫子,你們迴去順便問聲好。”


    “好!”


    賀蘭寧一口答應下來,雲澤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蘇知魚越發覺得不太對勁,便趁著雲澤去打包糕點的時候將賀蘭寧拉倒屏風後麵。


    “賀蘭寧,你有沒有發現雲澤有什麽不一樣了?”


    賀蘭寧一愣,眸低閃過一抹內疚與自責。


    雲澤的確是不一樣了,這都是因為他!


    要不是他執意查案,雲澤也不至於……


    心下悲痛,又涉及雲澤隱私,賀蘭寧也不好言明,便隻能一笑而過。


    “人總要長大的嘛,雲澤隻是長大了。”


    見賀蘭寧含糊其辭,蘇知魚也不好追問,便隻是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吧,總之你留心。”


    雲澤打包好了糕點,便同賀蘭寧一起迴了書院。


    幾日之後,左司馬到來,朱縣令帶領全鎮百姓在鎮口相迎,聲勢浩大,場麵壯觀。


    賀蘭寧聞信立刻約見蘇知魚,同雲澤三人一起擠在人群中守候。


    雲澤也跟在他們的身側,神色顯得異常忐忑不安。


    他拽了拽賀蘭寧的衣袖。


    “少爺,咱們現在冒死直諫恐怕會打草驚蛇,還是迴去從長計議吧!”


    賀蘭寧卻一臉篤定,說什麽也不肯迴去。


    別人不知,他心裏卻明鏡似的。


    薛謙曾是他爹的舊部,忠心耿耿,當初他能平安到達蟠桃村避難,其中不乏薛謙幫忙左右奔走疏通關係的緣故。


    如今難得有機會重逢恩人,他必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拗不過賀蘭寧,雲澤斂了眸子,眸低閃過一抹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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