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亨根本不知道這裏的情況有了變化。</p>
“開門！我們有緊急公務要過渡橋。”王四在關下叫喚。</p>
“叫什麽叫？等將軍來驗明身份才能過渡。”</p>
守兵站在關牆垛後看著李來亨一行。關上，戒備森嚴，士氣和紀律都屬於最高級別的警戒水平。李來亨有些吃驚，這裏和前兩個關隘明顯不同。</p>
大約一刻工夫，有個將軍出現在關上。</p>
“你們是誰的部隊？”曹偏將問。</p>
“我們是襄陽來的。”王四道。</p>
“哦？襄陽誰的部下？”</p>
“楊大人標營，黃將軍部下。”</p>
“你們不是曹偏將的不下嗎？”曹偏將感覺有異，他這麽試探著問。</p>
王四正準備迴答。</p>
老九急忙輕聲說：“慢！情況有變。”</p>
他自己站出來，對著關上說：“曹將軍，您走後，我們接到督師大人密令，要快速傳到左營。由於軍情重要，萬監軍特意派我們星夜西去，有勞將軍開關，我們不敢耽誤時間。等我們送完楊大人密令，再來叨擾您的好酒好茶，如何？”</p>
曹偏將半信半疑，心想，萬監軍派來的人，他們應該知道我來此鎮守啊，剛才，他們怎麽沒直接問候我曹某人啊？</p>
不能輕信，雖說是往西去，也不能馬虎從事。他們防備的重點方向當然是西麵，他們的主要目的是防備李自成從鄖州山區突圍出去，但是戰場上，任何事都可能發生的，所以，管你往東往西，都得嚴加詢問檢查。</p>
“派一個人拿信符來驗。”曹偏將可不管他們是不是監軍大人派來的。老九望了一眼李來亨，似乎在問，該怎麽辦？</p>
現在有麻煩，曹偏將顯然在懷疑。任何假的，再怎麽做的*真，也很難不會露馬腳。李來亨腦子裏快速地分析了一下形勢，這個渡口起碼有一千人把手，也許更多，硬闖，不現實，不硬闖，倉促之間，加上敵情不明，很難有智取的把握。</p>
隻能隨機應變力，他決定自己上。</p>
“將軍！”幾個聲音同時驚唿。老九、王四、羅虎都不同意。</p>
“如果有什麽意外，老九，你帶二十人脫離大部隊，王四，你帶三十人從另外方向脫離大隊，扮作敗兵混進關來。羅虎帶一百人，引開敵人，你們的目的地是麻雀嶺，不必再西去了，將來好接應我們迴來。在麻雀嶺，那裏可以固守一段時間，一個月為期，一月不見我們迴來，你們就迴河南。老九，王四，你們的具體任務就不必交代了，見機行事吧。”李來亨沒有時間討論，他隻能這麽簡單地布置了任務。</p>
李來亨徒步進關。</p>
他把信符交給曹將軍的親兵。不久，他被帶到曹將軍的麵前。</p>
“監軍要你去幹什麽？”</p>
“送監軍大人的手令。”李來亨迴答。</p>
“手令呢？”</p>
“密件。”</p>
曹將軍語塞。沉默片刻。密件就表示他不能看。</p>
“給誰送密件？”</p>
“左將軍。”</p>
曹偏將又看了看李來亨。</p>
“我怎麽不認識你？”</p>
“小人官職卑微，大人自然不認識。”</p>
“嗯，監軍大人幾時迴襄陽的？”曹偏將突然想出一個妙計。</p>
李來亨一驚。但他幾乎沒有思考，答：“監軍本就在襄陽。”</p>
李來亨賭，賭曹將軍在說假話。他贏了，監軍確實在襄陽沒動。自從上次的監軍變成無頭鬼後，他再也不敢太大膽子了，覺得還是窩在堡壘裏穩妥得多，所以，他基本就沒外出過。</p>
曹偏將沒有看出李來亨的破綻，但他不準備放他過去，因為，楊嗣昌的高級幕僚反複吩咐他們，襄陽行營隻有一個地方可以發出號令，那就是楊嗣昌的行營。明末，監軍多半是不懂軍事的太監擔任，他們對軍事幹預大多是有害的。楊嗣昌擔心自己離開行營大權旁落，他特意交代，監軍府發出的號令，一定要搞清其內容，要是關係不大的也就算了，要是重要軍事調整，必須幾時告訴他楊嗣昌。</p>
現在，監軍有密令給左營，那不是一般的事情，必須弄清內容是什麽。</p>
老九先前查明的守將姓崔，與監軍關係較好，沒想到風雲突變，現在改派了一個忠於職守的曹偏將。</p>
事情就糟了。</p>
沒有破綻。可是，曹偏將突然喝道：“抓了！”</p>
李來亨一個柔身，沒讓曹偏將的親兵抓住。“嚓！”鋼刀出鞘。</p>
李來亨並沒有走，走了，此路就不通了。他問：“為什麽？曹將軍！”</p>
“假冒監軍大人手令，實為奸細，給我抓了！”</p>
曹將軍故意把抓李來亨的理由大聲說了出來，免得今後監軍大人怪罪。</p>
李來亨相信曹偏將沒有看出破綻，所以，他不準備逃。他對關下大聲說：“曹偏將反了，快迴去報告監軍。”</p>
李來亨束手就擒。</p>
曹偏將要趕盡殺絕。他喝令：“一個也別讓他們走了！他們都是奸細。”</p>
關門大開，六百人馬的隊伍一湧而出。羅虎領兵後轉，他們沒有戀戰，向後撤退。兩個時辰過去了，追兵仍然沒有迴來。再派人馬，又出去六百人，直到三更時分，才陸陸續續迴來了一些人，不多，他們都說，吃了敗戰。</p>
曹偏將沒有為難李來亨，他隻要他交代密令的內容。當然，他沒有為難李來亨還有一個原因，他自己的軍隊裏也有監軍，他們垂直管理，屬於監軍大人統領。</p>
李來亨冷笑。</p>
曹偏將難堪了，自己派出去的一千多兵馬隻迴來了不到三百人，那上千人哪去了？吃敗仗？敗給關前的一百多人？不可能。</p>
陷入了密林迷路了？</p>
搜索！</p>
又派去了三百人。</p>
李來亨還是沒有透露密令的內容。他理由很簡單，密令不在他身上，他也不知什麽內容。</p>
他隻提了一絲的蛛絲馬跡：監軍很想在楊嗣昌迴來前逮住李自成。</p>
這就是非常重要的情報。</p>
=======。</p>
深夜，看守李來亨的士兵疲憊了，正打著嗑，突然被驚醒。</p>
“誰！”接著就是鋼刀出鞘的聲音。</p>
“大驚小怪幹嘛？本監軍來審訊犯人。你們出去守候。”來人是本處駐軍的監軍，他想問清來人的真實身份。</p>
看守的士兵見是監軍，哪有半句話？趕緊守在外麵去了。監軍對李來亨說：“你果真是監軍大人派來送密信的？”</p>
李來亨故意警惕地說：“你是誰？”</p>
“本人姓祝，名佳望，監軍大人手下幹了上十年了。”</p>
“哦，祝大人啊，小人見過大人，監軍大人的心腹愛將啊。大人救我，曹大人居心叵測，想壞了監軍大人的好事。”李來亨裝腔作勢地大驚小怪。</p>
“稍安勿躁，我自然會救你的。你實話跟我說，監軍大人派你去到底是幹什麽？”</p>
李來亨故意遲疑了片刻，才神秘地說：“監軍大人擔心賀人龍搶了頭功，特意把一份李自成隱匿的地點情報送給左將軍，讓他盡快捉拿李自成。這是件特機密的事。你知道，楊大人對賀人龍看作心腹，讓他在湖廣獨立領兵，無非是希望他早建戰功。本來，左將軍在四川就要捉拿到張獻忠了，可楊大人卻突然把他調開，不想左將軍建立殊功，可見，楊大人是多麽偏心啊。這些，朱將軍您是知道的。監軍大人倚重左將軍，你也是知道的，曹將軍現在把我扣留，會壞了剿賊大事的，也壞了監軍的好事，可惡。”</p>
祝監軍一聽有道理，心裏有氣，又不好怎麽發作。他問李來亨，有什麽辦法？</p>
李來亨說，不勞祝大人費心，我自有辦法。隻是他脫身之後，祝大人得周全周全，用語言嚇唬嚇唬曹將軍。</p>
=======。</p>
淩晨，李來亨被老九和王四的人救了出來。他們早就隨敗軍混進了關內。曹偏將的軍隊確實打了敗仗，他們一路遭伏擊，能有多少人留下來？</p>
祝監軍沒有放別人出關的權利，可是，他和他的親兵出關是沒人可以攔阻的。</p>
李來亨在這位監軍大人的護送下過了淩飛渡。</p>
淩飛渡淩空數十丈，懸在懸崖峭壁之上，強攻過去幾乎不可能。</p>
李來亨現在隻有五十騎進鄖陽了。（未完待續）</p>
“開門！我們有緊急公務要過渡橋。”王四在關下叫喚。</p>
“叫什麽叫？等將軍來驗明身份才能過渡。”</p>
守兵站在關牆垛後看著李來亨一行。關上，戒備森嚴，士氣和紀律都屬於最高級別的警戒水平。李來亨有些吃驚，這裏和前兩個關隘明顯不同。</p>
大約一刻工夫，有個將軍出現在關上。</p>
“你們是誰的部隊？”曹偏將問。</p>
“我們是襄陽來的。”王四道。</p>
“哦？襄陽誰的部下？”</p>
“楊大人標營，黃將軍部下。”</p>
“你們不是曹偏將的不下嗎？”曹偏將感覺有異，他這麽試探著問。</p>
王四正準備迴答。</p>
老九急忙輕聲說：“慢！情況有變。”</p>
他自己站出來，對著關上說：“曹將軍，您走後，我們接到督師大人密令，要快速傳到左營。由於軍情重要，萬監軍特意派我們星夜西去，有勞將軍開關，我們不敢耽誤時間。等我們送完楊大人密令，再來叨擾您的好酒好茶，如何？”</p>
曹偏將半信半疑，心想，萬監軍派來的人，他們應該知道我來此鎮守啊，剛才，他們怎麽沒直接問候我曹某人啊？</p>
不能輕信，雖說是往西去，也不能馬虎從事。他們防備的重點方向當然是西麵，他們的主要目的是防備李自成從鄖州山區突圍出去，但是戰場上，任何事都可能發生的，所以，管你往東往西，都得嚴加詢問檢查。</p>
“派一個人拿信符來驗。”曹偏將可不管他們是不是監軍大人派來的。老九望了一眼李來亨，似乎在問，該怎麽辦？</p>
現在有麻煩，曹偏將顯然在懷疑。任何假的，再怎麽做的*真，也很難不會露馬腳。李來亨腦子裏快速地分析了一下形勢，這個渡口起碼有一千人把手，也許更多，硬闖，不現實，不硬闖，倉促之間，加上敵情不明，很難有智取的把握。</p>
隻能隨機應變力，他決定自己上。</p>
“將軍！”幾個聲音同時驚唿。老九、王四、羅虎都不同意。</p>
“如果有什麽意外，老九，你帶二十人脫離大部隊，王四，你帶三十人從另外方向脫離大隊，扮作敗兵混進關來。羅虎帶一百人，引開敵人，你們的目的地是麻雀嶺，不必再西去了，將來好接應我們迴來。在麻雀嶺，那裏可以固守一段時間，一個月為期，一月不見我們迴來，你們就迴河南。老九，王四，你們的具體任務就不必交代了，見機行事吧。”李來亨沒有時間討論，他隻能這麽簡單地布置了任務。</p>
李來亨徒步進關。</p>
他把信符交給曹將軍的親兵。不久，他被帶到曹將軍的麵前。</p>
“監軍要你去幹什麽？”</p>
“送監軍大人的手令。”李來亨迴答。</p>
“手令呢？”</p>
“密件。”</p>
曹將軍語塞。沉默片刻。密件就表示他不能看。</p>
“給誰送密件？”</p>
“左將軍。”</p>
曹偏將又看了看李來亨。</p>
“我怎麽不認識你？”</p>
“小人官職卑微，大人自然不認識。”</p>
“嗯，監軍大人幾時迴襄陽的？”曹偏將突然想出一個妙計。</p>
李來亨一驚。但他幾乎沒有思考，答：“監軍本就在襄陽。”</p>
李來亨賭，賭曹將軍在說假話。他贏了，監軍確實在襄陽沒動。自從上次的監軍變成無頭鬼後，他再也不敢太大膽子了，覺得還是窩在堡壘裏穩妥得多，所以，他基本就沒外出過。</p>
曹偏將沒有看出李來亨的破綻，但他不準備放他過去，因為，楊嗣昌的高級幕僚反複吩咐他們，襄陽行營隻有一個地方可以發出號令，那就是楊嗣昌的行營。明末，監軍多半是不懂軍事的太監擔任，他們對軍事幹預大多是有害的。楊嗣昌擔心自己離開行營大權旁落，他特意交代，監軍府發出的號令，一定要搞清其內容，要是關係不大的也就算了，要是重要軍事調整，必須幾時告訴他楊嗣昌。</p>
現在，監軍有密令給左營，那不是一般的事情，必須弄清內容是什麽。</p>
老九先前查明的守將姓崔，與監軍關係較好，沒想到風雲突變，現在改派了一個忠於職守的曹偏將。</p>
事情就糟了。</p>
沒有破綻。可是，曹偏將突然喝道：“抓了！”</p>
李來亨一個柔身，沒讓曹偏將的親兵抓住。“嚓！”鋼刀出鞘。</p>
李來亨並沒有走，走了，此路就不通了。他問：“為什麽？曹將軍！”</p>
“假冒監軍大人手令，實為奸細，給我抓了！”</p>
曹將軍故意把抓李來亨的理由大聲說了出來，免得今後監軍大人怪罪。</p>
李來亨相信曹偏將沒有看出破綻，所以，他不準備逃。他對關下大聲說：“曹偏將反了，快迴去報告監軍。”</p>
李來亨束手就擒。</p>
曹偏將要趕盡殺絕。他喝令：“一個也別讓他們走了！他們都是奸細。”</p>
關門大開，六百人馬的隊伍一湧而出。羅虎領兵後轉，他們沒有戀戰，向後撤退。兩個時辰過去了，追兵仍然沒有迴來。再派人馬，又出去六百人，直到三更時分，才陸陸續續迴來了一些人，不多，他們都說，吃了敗戰。</p>
曹偏將沒有為難李來亨，他隻要他交代密令的內容。當然，他沒有為難李來亨還有一個原因，他自己的軍隊裏也有監軍，他們垂直管理，屬於監軍大人統領。</p>
李來亨冷笑。</p>
曹偏將難堪了，自己派出去的一千多兵馬隻迴來了不到三百人，那上千人哪去了？吃敗仗？敗給關前的一百多人？不可能。</p>
陷入了密林迷路了？</p>
搜索！</p>
又派去了三百人。</p>
李來亨還是沒有透露密令的內容。他理由很簡單，密令不在他身上，他也不知什麽內容。</p>
他隻提了一絲的蛛絲馬跡：監軍很想在楊嗣昌迴來前逮住李自成。</p>
這就是非常重要的情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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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看守李來亨的士兵疲憊了，正打著嗑，突然被驚醒。</p>
“誰！”接著就是鋼刀出鞘的聲音。</p>
“大驚小怪幹嘛？本監軍來審訊犯人。你們出去守候。”來人是本處駐軍的監軍，他想問清來人的真實身份。</p>
看守的士兵見是監軍，哪有半句話？趕緊守在外麵去了。監軍對李來亨說：“你果真是監軍大人派來送密信的？”</p>
李來亨故意警惕地說：“你是誰？”</p>
“本人姓祝，名佳望，監軍大人手下幹了上十年了。”</p>
“哦，祝大人啊，小人見過大人，監軍大人的心腹愛將啊。大人救我，曹大人居心叵測，想壞了監軍大人的好事。”李來亨裝腔作勢地大驚小怪。</p>
“稍安勿躁，我自然會救你的。你實話跟我說，監軍大人派你去到底是幹什麽？”</p>
李來亨故意遲疑了片刻，才神秘地說：“監軍大人擔心賀人龍搶了頭功，特意把一份李自成隱匿的地點情報送給左將軍，讓他盡快捉拿李自成。這是件特機密的事。你知道，楊大人對賀人龍看作心腹，讓他在湖廣獨立領兵，無非是希望他早建戰功。本來，左將軍在四川就要捉拿到張獻忠了，可楊大人卻突然把他調開，不想左將軍建立殊功，可見，楊大人是多麽偏心啊。這些，朱將軍您是知道的。監軍大人倚重左將軍，你也是知道的，曹將軍現在把我扣留，會壞了剿賊大事的，也壞了監軍的好事，可惡。”</p>
祝監軍一聽有道理，心裏有氣，又不好怎麽發作。他問李來亨，有什麽辦法？</p>
李來亨說，不勞祝大人費心，我自有辦法。隻是他脫身之後，祝大人得周全周全，用語言嚇唬嚇唬曹將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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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李來亨被老九和王四的人救了出來。他們早就隨敗軍混進了關內。曹偏將的軍隊確實打了敗仗，他們一路遭伏擊，能有多少人留下來？</p>
祝監軍沒有放別人出關的權利，可是，他和他的親兵出關是沒人可以攔阻的。</p>
李來亨在這位監軍大人的護送下過了淩飛渡。</p>
淩飛渡淩空數十丈，懸在懸崖峭壁之上，強攻過去幾乎不可能。</p>
李來亨現在隻有五十騎進鄖陽了。（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