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君陌……


    霍菡嫣挑眉,虧了當初險些和親之故,對官君陌這個名字毫不陌生。沒想到納蘭虢交友倒是挺廣泛的,連和垣國太子都能有舊。莫非這次對自己出手的幕後之人是垣國?


    “郡主有什麽需要,可以盡管吩咐紅綃。”紅綃頷首,盡心竭力的完成方才宮主交代的任務。“郡主如今有孕在身,大概不喜這些油膩的東西,紅綃立即去換。”


    “唉,我……”霍菡嫣想說的話還來不及開口,她就冷漠的走了出去。


    極樂宮?逍遙窟?嗬,自己就沒看出這破地方極樂在哪兒,逍遙又在哪兒?還是夫君身邊最好,起碼心裏不會堵得慌。若將自己劫來此地真是垣國的意思,那官君陌這次來又想做什麽?這逍遙窟跟迷宮一般,外人想要從這裏出去根本不可能。


    極樂宮外間的石桌旁,納蘭虢眼角俱是笑意,捋了捋垂在胸前的發絲,音線極度嫵媚,“君陌,難道我在你眼裏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我極樂宮可從來不做這種生意。”


    “那你要如何才肯幫這個忙?”官君陌眼角微挑,一副倨傲之態,一身布衣卻讓他穿出貴族氣息,不愧是垣國太子殿下。


    納蘭虢疑惑問道:“若要救公主,怎麽不去找蕭一?反而來尋我這個外人。”


    “蕭一如今在落鷹澗布陣,對抗乾軍,抽不開身。”官君陌話說的很直接,“你要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隻要你從乾國天牢裏將我妹妹平安的帶迴來。”


    “當真什麽都答應?”納蘭虢笑得有些邪氣,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不反悔?”


    “絕不反悔。”官君陌並無半分遲疑。


    納蘭虢笑得更歡了,“好,這筆買賣我接了。”


    當霍菡嫣知道納蘭虢離開極樂宮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也知道他離開的緣由是為了去乾國天牢救垣國公主,賢王妃林紓。那這麽說來,此事跟自己毫無關係,也不能斷定是垣國在背後指使。


    到底是誰?怎麽會一點頭緒都沒有呢?


    “納蘭虢竟敢金屋藏嬌,也不擔心消受不起。”在霍菡嫣愣神之時,陌生而冷峻的聲音從逍遙窟洞穴傳過來。


    霍菡嫣略帶疑惑,不是說這逍遙窟外人不可能進來嗎?


    紅綃神色刹變,立即拔劍,謹慎得盯著來人。“什麽人?!”


    隨著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兩道身影出現在她們眼前,其中一人紅綃認識,垣國太子!他竟然去而折返!


    他身後還有一人,全身從頭到腳都裹著一層厚厚的黑麻布,連眼睛都未曾袒露在外。可他身上的氣息讓人覺得渾身冰冷,就仿佛一具冰冷的屍體剛從棺槨裏爬出來。


    “閣下意欲何為?”紅綃問向官君陌。


    可他的眼神卻是盯著霍菡嫣,“在下隻想想請……”他的話語頓了頓,為難的蹙了蹙眉頭,“該怎麽稱唿你呢?霍郡主?純嘉郡主?薛夫人?還是薛少宸的死穴?”


    “你到底是什麽人?”霍菡嫣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捏緊,還有些發顫。這人到底是誰?怎麽會對自己知道得這麽清楚。


    官君陌行了一個標準的垣國禮儀,堪稱完美無缺。“請允許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官君陌,奉國主之命,請夫人前往鄙國做客。”


    “你怎麽會認識我?”霍菡嫣問道。


    官君陌上前走了兩步,紅綃立即將利劍抵在他的脖子上,滿目冰霜。


    官君陌對著長劍不過譏諷笑道:“若在下連險些成為妻子之人都認不出,也未免太諷刺了些。若非當初戎國邛火酉將你在蘭州劫走,在下又怎會因夫人之故而成為神州的笑柄。”


    邛火酉劫人,薛少宸搶人。通通未將他這垣國太子放在眼裏,雖與這位霍郡主並不相識,和親與他也是無奈之舉,但這並不表示自己能忍下這奇恥大辱,他未過門的妻子,垣國的準太子妃躺在別人的床榻上嬌吟承歡。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早些時候為了垣國百姓他可以麵無改色的忍過去,可如今此女就在眼前,放手是萬萬不能。總要補償補償自己才能洗刷他數月的陰霾,況且有她的手裏,多少也能起到些牽製的作用。據說薛少宸對這位郡主視若性命,隻要她在垣國手裏,還怕他不束手就擒?


    他的眼神赤.裸裸的讓霍菡嫣心頭一緊,不行!她絕對不能落在垣國人手裏!


    紅綃的反應更快,她直接揮劍與官君陌纏鬥在一起,極樂宮的一等侍女武功自然不會簡單,彼此拆了幾招難分勝負。而霍菡嫣稍作猶豫,趁他們打鬥之時從洞穴中穿出去,極樂宮不能久待,垣國也決不能去,雖然對外頭情勢不知,可是心裏也清楚,自己如今就是牽製夫君的工具。而以她對夫君的了解,極樂宮外定會有尋她之人,隻要自己能離開逍遙窟,就有機會迴到夫君身邊。


    官君陌雖然被絆住,可他旁邊的黑衣人則是步步緊逼的跟著她,一路上穿出來的侍女都被手起刀落,武藝不低的幾個將他圍住,倒給了霍菡嫣一些跑路的時間。


    可是逍遙窟四通八達,自己根本不認路。而且在極樂宮的日子,一直憂心難以入眠,換做從前頂多精神不濟,可如今她懷有身孕,跑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隱隱感覺腹痛。霍菡嫣臉色蒼白,弓著身子,用手撫摸著肚子略微休息,直到腹痛漸漸緩和才直起身子超前走了兩步。而周圍的環境越來越靜,方才分明還能聽見打鬥的聲音,難道是極樂宮的人將他們拿下,還是都被殺了?


    ‘塔……塔……塔。’腳步聲緩緩出現在空曠的洞窟裏,這感覺不像是極樂宮的人,而像方才滿是死氣之人。


    遭了!怎麽辦?霍菡嫣的腦海裏浮現很多被垣國抓到的畫麵,被綁上城牆威脅夫君,被大刑伺候被其鞭撻。而夫君當初威脅旁人的刑法竟然也湧上思緒,用帶釘子的木棍敲打身體,直到皮開肉綻,再用麻布……!不行,不能再想下去!


    怎麽辦!現在改怎麽辦自己該往哪裏走?!前麵兩條路,左還是右?難道自己如今隻能賭運氣!撐著牆重重喘氣,左?右!


    “夫君,你說這桃花坳,是往左走還是往右?”當初在聖山桃花坳中,自己這麽問夫君。


    當時夫君是怎麽迴答的,“迷宮是用來迷惑外人,而常人因為習慣使然都會覺得往右更安全,所以一般的迷宮都是往左。而且越是沒有路,越黑的地方往往才是出路。”


    也不知道夫君當初說得對不對,隻能試一試了。左邊……真的黑漆漆的,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也不再遲疑往左邊條路小跑過去。


    而此時的鳳城薛府,霍灝軒似乎成了常客,如今他暫代丞相之職,乾國上下裏裏外外都是他在操持。


    包括行軍的軍糧配備,皇上下旨命薛少宸立即出兵墨城,與魏國公一同阻擋戎國兵馬進犯。


    乾國上下信心滿滿,因為數月前薛少宸就從墨城得勝歸來,大概朝野上下就想過他會在戰場上失敗。可霍灝軒則是難掩心憂,兩個時辰之前,有小乞丐將一支發簪和書信送到薛府。


    菡嫣失蹤之時所帶的發簪,書信乃是鹹州紙,神州大地隨處可見,墨也極其平常。書信上寫得很清楚,若想菡嫣活命,必須聽從上麵的指示行事,攻玉川!


    玉川,是魏國公駐紮之地,這不但是父子對戰,還與皇上旨意背道而馳。隻要薛少宸邁出這一步,無論此戰是勝是敗,無論將來是否阻敵與外,恐怕都得背上一個抗旨不尊,罔顧聖明的罪名。


    “決定了?”霍灝軒站在庭院裏對著薛少宸問道。


    薛少宸唇角微揚,握著發簪的手緊了緊,發簪上的花瓣割破了手掌導致猩紅一片,可他隻是用淡淡的口吻說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無論這信是誰的手筆,他都不敢拿嫣兒的性命冒險。霍灝軒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何時出發?”


    “明日整裝,後日動身。”薛少宸神色不變。


    霍灝軒點頭,“若有菡嫣消息傳到帝都,我定會第一時間告知你。”


    或許他該親自去江湖上走走,特別是極樂宮與禦劍山莊,雖然他能猜到幕後之人是誰,也知道菡嫣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他已將人手全撒出去監視著,至今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動,越是平靜,越讓人放心不下。


    “多謝。”薛少宸淺笑頷首。


    霍灝軒搖頭,他是菡嫣的兄長,說感謝之語就見外了。如今隻有想盡法子讓菡嫣平安的歸來,嗬~總覺得自己智謀無雙,謹慎周密,沒曾想竟然也吃了自大的虧。


    霍菡嫣感覺頭暈暈沉沉的,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記得自己跟著左邊的路一直走,走了沒多久道路就一直往下,這逍遙窟就是從上到下貫.穿的洞穴,走了很久都走不通,又不敢迴去落,落到極樂宮手中還好,若是垣國豈非生不如死。走到最後好像看見一個半大不小的洞,還有從洞外鑽進來的幾個烏漆麻黑的人,剛想問他們是誰,就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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