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弘方撇撇嘴。


    “你小子,牛什麽牛,沒看到我們有貴客嘛,再怎麽說也是三個卿大夫,一個大王,一個王後,自然要好好招待,不然豈不是被別人說我們夏國不尊禮製?”


    說完,將伸出手掌,一臉你要懂事的表情。


    士兵哭喪著臉,極不情願的將水果罐頭遞給了祝弘方。


    祝弘方拿起罐頭就走了,突然,他頓住腳步,扭頭笑道。


    “這玩意兒,暫時借下,等迴去,本將告訴侯爺,想來侯爺不會虧待你的,一個水果罐頭而已,別這麽小氣。”


    士兵聞言瞬間舒展出笑容。


    外頭很多人都說,侯爺此人極度摳門,但當兵的能不知道嗎?


    他們的吃喝,穿衣幾乎都是侯爺提供,以前當兵,尼瑪,褻衣都要自己讓家裏寄過來,有時候還跟家裏要錢。


    哪有現在這麽好,禦風軍的編製跟玄甲軍是平級的,不光平日的吃穿用度不用花錢,連帶著歲俸還能寄到家裏,日子不要太好過。


    侯爺如此大方,絕對不會貪墨自己的一個水果罐頭。


    當然,就算沒了,士兵也沒什麽怨言,禦風軍跟玄甲軍一樣,都是楊乾的死忠。


    甚至一些忠心的士兵,能因為侯爺的一句話就去死。


    三個卿大夫,一個大王一個王後,圍坐在一起。


    他們雙眼低垂,頭發散亂,衣裳敞開,呈現一副憔悴模樣。


    一些士兵砍了一棵樹,削刻出一個個餐盤模樣的東西,將罐頭肉和午餐肉放上去,又放了一把米糊和兩塊溴餅。


    戰場美食上線。


    將餐盤端給五人後,祝弘方拱了拱手。


    “此處乃荒郊野外,無法製作美食,以粗淺軍糧款待貴客,失禮了。”


    剛剛被抓走的時候,景上卿的心跳驟然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他的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雙手如同不受控製般顫抖,腳無力地懸在戰馬兩側,仿佛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和力量。


    當狂奔一日後。


    他的情緒產生了變化。


    一股深深的憤怒如同火山一般,卻又不能發出來,讓他憋屈的有種想要撞牆的衝動。


    此時的他已經放棄了抵抗,數千的騎兵,自己這邊才五個人,跑?跑毛線啊。


    騎兵隨便追追就能抓到自己這些人了。


    “嘭”的一下。


    屈上卿直接將餐盤一腳踢翻,站起身怒視祝弘方。


    “你們算什麽東西,我乃廖國上卿,屈家的族長,這等狗都不吃的東西拿給我們,楊乾奸賊這是想羞辱我等?”


    瞬間,幾個士兵和祝弘方紛紛色變,其中一個士兵直接將屈上卿一腳踹翻,拔出宿鐵刀就朝著他的脖頸砍去。


    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


    “當”的一聲。


    同樣是一把宿鐵刀將斬下的刀給攔住,就差兩指的距離,屈上卿就會人頭落地。


    頓時其餘四人的冷汗就流了下來,本來還在盡力維持自己儀表的王後,此時蜷縮在大王身後,不斷的瑟瑟發抖。


    哪怕蜷縮在大王身後也感受不到絲毫的安全感。


    另外兩個卿大夫則是嚇傻了,三大門閥可謂同氣連枝,平時關係也非常好。


    幾乎都是姻親關係,他們深深的知道,唯有團結,才能對抗王族,單獨一家的話,萬萬不是王族的對手。


    士兵看向祝弘方,憤怒道。


    “將軍,此人侮辱侯爺,應該當場斬殺。”


    祝弘方微微皺眉。


    “放肆,這是侯爺指定需要的人,侯爺請他過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誰都不能碰他們。”


    這時幾個禦風軍的將領走了過來,開始打圓場。


    “混賬,祝將軍是你可以反駁的嗎?你想以下犯上。”


    訓完士兵後,這些禦風軍的將領開始對祝弘方各種求情,祝弘方也借坡下驢。


    他隻是臨時統帥,並不是禦風軍的自己人,經過將領們的掰扯後,矛盾立馬就消失了。


    如何調解臨時將領和所屬軍隊的矛盾和不合群,這是將領們在三軍學宮的必修科目之一。


    祝弘方內心有氣,但也知道,大家都是忠於侯爺的。


    屈上卿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額頭上布滿細密汗水,劫後餘生的感覺從心頭湧起。


    他臉色蒼白,嘴唇哆嗦,早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


    再次將一份食物遞給屈上卿,祝弘方淡淡道。


    “我們邊軍中嚴禁浪費食物,你再扔掉,侯爺雖說請你去,但沒說是生是死,是否殘缺。”


    屈上卿沒有說話,低著腦袋,整個人透露出濃濃的懼怕之情。


    另外四人可不是傻子,立馬拿起餐盤吃了起來。


    話說,跑了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眾人的肚子也都餓扁了。


    當一塊午餐肉入口,四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習慣蒸煮菜,炙肉,魚膾的人們,當他們吃到午餐肉,罐頭肉的時候,頓時就被震驚了。


    朝著附近看去,隻見幾乎所有士兵都吃著這樣的口糧。


    看著大快朵頤的王後,廖王都麻了。


    尼瑪,這是夏國的軍糧?那還打個錘子啊。


    吃的都比自己這個當大王的吃的都要好了,開什麽先人玩笑。


    如果形容,剛剛開始的時候。


    特麽的,這種東西狗都不吃,今天寡人就是餓死,從這裏跳下去都不吃。


    那麽現在就是。


    真香呐。


    不管是古人還是現代人,都跳不出真香定律。


    當東西吃完後,祝弘方又奉上水果,五人這次連眼睛都快瞪了出來。


    大哥,別鬧了,荒郊野外,你居然還能弄到桃子?開什麽玩笑。


    這玩意,不是盛夏才有的東西嗎?


    隻是一頓餐食,五人的心態不由的發生了變化。


    不管如何,這支軍隊有古怪,武安侯有古怪。


    隻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沒有任何辦法。


    一夜無話。


    春天的淩晨野外,一片寧靜而生機勃勃。


    夜色漸漸退去,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月亮還懸掛在天空中,星星閃爍著最後的光芒。


    微風輕輕吹過,帶著土壤和新生命的味道。


    將所有人都叫醒後,祝弘方歸心似箭。


    按道理,來的時候趕時間,迴去的時候自然不用趕時間,至於追兵?


    祝弘方不是看不起他們,中原的騎兵,夏國邊軍要說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說天下第一。


    很多人覺得,對騎兵影響最大的因素應該是騎術。


    看看匈奴人,看看現在的草原人,哪個不是騎術優秀。


    但騎術再優秀,在大規模騎兵進攻下,並沒有多少加持作用。


    騎兵強大與否,隻有四要素。


    第一:馬種,馬不行你再牛逼有什麽用?一匹駑馬你還想騎出汗血寶馬的效果?少想想,夢裏什麽都有,做夢的時候你騎馬超過高鐵也行啊。


    第二:馬鞍,馬鞍是騎兵的重要裝備,它的出現使得騎手可以平穩地騎在馬背上,更加靈活地使用長刀或弓箭攻擊對手。


    第三:馬鐙,馬鐙的使用對於騎兵部隊具有重要意義,有了馬鐙,騎兵的腳得以踩實,從而緩解了長距離行軍的疲勞感,同時大大提高了攻擊效果,騎兵才能做出各種躲藏、攻擊、搶救等行為。


    第四:強壯的身體,隻有身體強壯才能長時間的騎馬,不然一般人,騎馬一個時辰試試看,人都給你癲散架嘍。


    至於騎術?說句不好聽的,騎術就跟槍法一樣,神槍手怎麽來的?靠著天賦?沒錯,確實靠天賦,但更多的是用子彈喂出來的。


    騎兵也是如此,天天讓你騎馬,練上幾年,就是頭豬,都會了。


    整體來說,唯有馬鞍配合馬鐙的情況下,騎兵來去如風,甚至能將一支軍隊硬生生放風箏放死。


    沒有馬鐙和馬鞍,騎射的時候,隻能停下後射箭,隻有頂尖騎手才能邊跑邊射箭,速度還不能太快。


    當馬鞍和馬鐙配合之後,邊跑邊射才成了騎兵的特殊技能,騎射。


    祝弘方覺得,就算給廖國一段時間來追擊,自己就在這裏等他們,當兩軍相遇,他再跑,對方都看不到自己的馬尾巴。


    如果地形合適,甚至能實現反殺。


    花費超過十天的時間,終於繞路來到虎牢關附近。


    禦風軍們欣喜莫名,終於迴來了。


    這次的孤軍深入,風險極大,甚至帶有賭博成分,要知道楊乾很少賭博。


    但凡能讓他賭的局,基本他是穩贏的,按照楊乾的說話,不是穩贏,哪怕贏麵是九成九,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輸好吧。


    可沒辦法啊,對方給的太多了。


    一個洛邑以及周邊的群山峻嶺,但凡知道這個地方重要性的人,誰能抵擋這潑天財富?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用到便攜式電話,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在崇山峻嶺中,是否能與侯爺聯絡。


    要知道,平原上能聯絡數百裏地,可沒什麽了不起的,功率開大一些,再遠一點也能聯係的上。


    可中間有座山,那結果就不一樣了,通訊距離打對折估計都不止,甚至直接給你打骨折。


    明明相隔一百多裏都不到,中間有一座山,估計連通訊都費勁。


    當禦風軍全體歸來,楊乾親自走出軍中,迎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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