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安國公的熱情,無丘卻淡然地拒絕了。


    “男女有別,貧道就不進門了。”


    “那我讓人將桌椅抬出來,道長先喝口茶。”


    “不必,二小姐情況危急,貧道還是先做法吧。”


    聽他這麽說,越氏連忙附和道。


    “有勞道長了!”


    無丘揮了揮浮塵,讓眾人散開。隨即掏出一支桃木劍,閉上眼在原地舞了一套劍法。之後又將一疊符紙燃燒化入水中,交給府中下人。


    “將此符水灑在房前屋後,可暫時起到驅邪避兇的作用。”


    越氏依舊心生擔憂,“道長,為何隻是暫時?”


    無丘道:“隻因解鈴還須係鈴人,我之前說過了,二小姐應當是強行搶奪了他人之物,才會引來怨靈入體。要想徹底擺脫漫天的邪光,隻能完璧歸趙。”


    他說話時用浮塵指向漆黑的天空,恰好一陣夜風拂過,吹得人身上涼颼颼的。


    安國公湊上來追問,“什麽叫搶奪了他人之物?難道語柔犯了什麽事?”


    他將犀利且質問的眼神投向越氏,嚇得越氏垂眸不敢迴答,細密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


    “此事還是等二小姐醒了之後,自己來解釋吧。”


    無丘打斷兩人的對視,遞給越氏一隻裝有白色膠囊的盒子。


    “夫人,這是貧道自己煉製的藥丸,可喚醒二小姐。”


    越氏從未見過如此形狀質感的藥品,捧著端詳了許久。


    “此藥怎得如此奇特?”


    無丘笑得高深莫測,“夫人隻管給二小姐服下便是。”


    越氏依言照做,逃命似地從安國公跟前溜走,生怕走得慢了又要接受質問。


    在服下膠囊後,安語柔果然在短短的一刻鍾內便蘇醒。


    越氏喜極而泣,抱著她痛哭了一場。


    “我的兒,你總算是醒了!你可真是嚇死娘了。”


    安語柔還有些暈眩,思維也略顯遲鈍。


    “母親,我這是怎麽了?”


    越氏一邊愛撫著她的麵頰,一邊將發病的經過說給她聽。


    “要不是無丘道長出手相助,你這條小命隻怕就要交代在這了。現在道長就在屋外等候,你快隨我去磕頭謝恩。”


    安語柔由王嬤嬤攙扶著走出來,一眼就認出無丘便是那日在善智堂門口見過的道士。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無丘受了她這一拜,麵色卻越發難看。


    “二小姐,你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極大的怨氣和邪氣。還望你聽貧道一句勸,速速將不屬於你的東西物歸原主。”


    安語柔聞言臉色大變,想也不想便否認道。


    “道長此話何意,我並未奪取他人之物。”


    見她此時都不肯悔改,無丘恨恨一甩浮塵。


    “冥頑不靈!貧道言盡於此,你若不肯聽勸,不僅自己小命不保,連帶著整個國公府都將被怨氣與邪光籠罩!”


    “什麽怨氣邪光?”一旁的安國公聽到這話登時慌了神,“道長,您說的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無丘冷哼道:“國公爺以為貧道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還不是這漫天的邪光!


    以貧道的經驗來看,府上應該有人遭受過漫長的折磨,才能形成如此強大的怨氣。


    若不化解,怕是會釀成大禍,到時候全府上下都得跟著遭殃。”


    安國公此時已經拿無丘當半個神仙,聞言先是嚇得抖了三抖,隨即指向安語柔怒斥道。


    “逆女,究竟做了什麽錯事,還不如實招來!”


    安語柔心中也是惶恐不安,卻咬緊牙關不肯承認。


    直到越氏搖了搖她的胳膊催促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死鴨子嘴硬。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娘可怎麽活!?”


    “母親!”安語柔不可思議地望著對方,“你怎麽也這麽說?別忘了,女兒和安玥璃還有比試呢。”


    “命都沒了,你還管她什麽比試!”


    王嬤嬤此時也焦急地勸解道:“二小姐可知自己發病昏迷的時候有多危險?李大夫給國公府問診多年,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還懷疑您得的是癔症。


    要不是夫人拚了命的阻攔,老爺已經把您和紫光苑的丫環都遣去莊子上了!”


    “什麽?父親要趕我走?”


    麵對自己女兒受挫且受傷的表情,安國公的心軟卻隻保持了一瞬。


    “不錯,我的確說過這話。當時大夫都說了你的癔症,說不定還會傳染,我豈能棄全府人的性命不顧,冒險將你留在府中。”


    “父親,我可是你的女兒啊,您竟然能如此狠心!您究竟是擔心這些下人的安危,還是擔心自己!?”


    “混賬!”安國公被質問得麵皮發燙,“你這個逆女,自己犯了錯不知悔改,還敢質疑為父的決斷。看來不給你些教訓,你是不會長記性了。”


    他說著再次重申了自己的命令。


    “今日我就把話放在這,你若不如實交代自己的錯誤,我還是會把你送去莊子上。”


    安語柔還想爭辯,卻覺得一陣強烈的頭暈襲來,差點腳步不穩摔倒。


    越氏見狀連忙將人抱在懷中,心疼又擔憂。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是語柔拿走了府中的龍涎香!”


    “什麽?龍涎香是語柔拿走的!?”


    安國公大為詫異,他當真以為是被賊人所盜。


    “她偷走龍涎香做什麽?還不快速速交出來!”


    見越氏已經如實交代,安語柔也破罐子破摔道。


    “父親的那盒一直交由母親保管,至於安玥璃那盒,我已經還給了尹公子。”


    “你把龍涎香還給了尹淮之?你瘋了,那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才買來的!”


    麵對如此短視的安國公,越氏無奈又惱恨。


    “老爺,語柔這麽做也是為了您好啊!


    自從上次安玥璃去大鬧了善智堂後,那尹家可就與咱們結仇了。語柔拿迴龍涎香,也是為了維護兩家的關係。


    尹淮之深得太子殿下看重,他已經答應了語柔,以後兩家依舊是世交。老爺若是有什麽困難,尹家都會幫忙。”


    聽得此話,上一秒鍾還盛怒的安國公瞬間又變了臉色。


    “原來如此,你既然是為了國公府,為何不提前告知我?”


    安語柔噙著眼淚反問,“我說了又能如何?反正我一發病,父親還是要把我們母女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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