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一旁大口啃著蘋果,看到父母這個樣子,隻是想開心地想笑。


    對於父親和母親的一切,安安都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小小的內心裏,隻覺得父親和母親如此相愛,對自己也是疼愛有加,這樣的家庭,讓她十分知足。


    她從小就十分渴望有父親在,能夠享受到父愛。在心裏,她一直都幻想著父親的模樣,但是那模樣是非常模糊的,完全沒有清晰的樣子,一直都是模糊的剪影。


    之前認識莫允夜,莫允夜參加過她在幼兒園的活動,救過她,自稱是她的父親。


    安安心裏父親的樣子,才逐漸清晰起來——父親的樣子,完完全全就是莫允夜的樣子。


    後來母親嫁給父親,在安安看來,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是分開多年的父母,重新走到一起的感覺。


    內心深處,她對若月和莫允夜的這件事情,是完全讚同的。


    若月所有的那些擔心,擔心安安不適應莫家的情況,擔心自己和莫允夜太過親近讓安安產生不適,擔心自己和莫允夜再生孩子讓安安難以接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若月基於母親愛孩子的心理,想得太多了。


    這一切的一切,在安安看來,都毫無問題,對於她來說,父母在一起,就是會恩愛的,她在電視裏看到過的。


    父母感情好,家庭才會和諧,她在好朋友的家裏也看到過的。


    看到過別人的父親親吻母親,看到過別人的父母手牽手一起去買菜,逛街。


    對於有一個小地弟和小妹妹這件事情,她是十分期盼的。


    若月的那些擔心,在安安這裏,完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過若月因為這些事情都沒有跟安安直接溝通過,作為母親,她也覺得有些事情,尤其是家庭問題,要對安安更多一點維護,卻不知道,安安早就將整個莫家當做了自己的家,將莫允夜當做了親生父親。


    若月想等到安安再大一點,再跟安安好好的溝通這件事情,可是安安內心裏,早就消化了這個事實。


    若月正害羞低頭,聽到安安一邊笑一邊啃著蘋果,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站起來走到安安身邊,抱起她說道:“安安,媽媽帶你去洗個臉。”


    莫允夜站起來說道:“我陪你們去吧。也許林子裏,還有其他的危險。”


    若月一想到偌大的林子裏荒無人煙,確實讓人瘮的慌,點點頭答應了。


    莫允夜將兔子翻轉了一下烤著,帶著若月和安安到了河邊。


    這個季節氣溫正高,雖然是在林子裏,不過太陽升起來,還是讓人身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意。


    若月帶著安安在河水裏,幫她洗了臉,擦洗了一下手腳,她自己也簡單地洗了一下,感覺到一陣陣的舒服和涼意。


    洗完之後,才由莫允夜陪著迴去。


    烤兔已經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香味,撲鼻而來。


    莫允夜先將兔腿撕開安安和若月,自己才撕開其他地方的肉吃起來。


    餓極了的若月,真是吃什麽都香。


    尤其是烤兔陪著野果,別有一番風味。她從到這裏之後,就沒有怎麽吃過東西,昨晚上找到的魚,自己也沒有舍得吃,緊著給安安和莫允夜吃。


    現在才敢真正的無顧忌地吃東西,莫允夜見她吃得香甜,又給她撕了一個兔腿。


    若月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把好吃的部分都占了,接過來,卻又反手遞給莫允夜:“夜少,你受傷了,身體正需要營養,你也多吃點吧。”


    “我這還有。你和安安身體弱,才要多吃點。”莫允夜還是重新遞給了若月。


    若月不接,莫允夜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她的手心:“多吃點,餓著了,我會心疼的。”


    他說著話的時候,很自然,一點矯揉造作都沒有,反倒聽得若月有些臉紅。


    莫允夜將最後一個兔腿撕下來,卻又遞給了安安。


    若月小口地吃著兔肉,想起安安父親那件事情。


    她把東西都給蘇薇幫忙去查了,蘇薇當時說需要三天的時間,琢磨著日子,應該快近了。


    可惜她現在在這裏,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其實若月內心深處,看到莫允夜屢次不顧生命危險去救安安,也知道不管是對於她自己也好,對於莫允夜也好,抑或是對於安安也好,那份結果證明,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莫允夜和安安在事實上,確定下來的父女關係,已經遠遠勝過了一切。


    尤其是經曆過這一番驚心動魄,若月知道,一家三口的心早就更近了一層,血緣什麽的,完全已經不重要了。


    若月吃著東西,忽然抬頭問道:“夜少,這次帶走安安的,到底是什麽人?是言家的人嗎,還是陳董事?”


    “都不是。到底是誰,我現在也不敢確定。”莫允夜迴應道,他現在也還暫時沒有確定那群人的身份,那些人的身份有點奇怪,但是他因為體力消耗得太多,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確認那些人的身份。


    他最初想過最多的,那些人會不會安安的父親,因為想要爭奪什麽,所以來找安安。


    但是那個中年男子說的話,卻又並非很像。


    這個可能性,莫允夜覺得不大。


    他看著若月:“若月,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嗯,什麽事情?”若月扭頭認真地看著他。


    莫允夜本來想問安安父親的事情,但是觸到若月澄澈的眸光之時,他又覺得有些問不出口。


    因為他知道,當初那個男人拋開若月和安安離開,在若月的心底深處,肯定還有一道傷痕存在。


    現在他也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證明這件事情和安安的父親有關係。


    都到這個地步了,去撕若月的傷疤,沒有必要。


    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若月和安安的安全,到時候迴到家,他根據這次事情的線索,再來查證到底是誰策劃了這次綁架了安安的事件。


    現在,就沒有必要了。


    莫允夜看著若月,伸手拉過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裏:“若月,別再離開我了。”


    “嗯。”若月輕輕地低頭應道。她看他認真的神情,還以為他要問什麽大事呢。


    “那天我沒有帶著你一起……心裏真的很後悔。你還在怪我嗎?”莫允夜問道。


    若月抬起眼眸來,看著他,搖搖頭:“早就沒有怪你了……我知道,帶著我一起,這次完全不一定能把安安帶迴來。我幫不了你什麽忙,反倒會給你添亂。”


    這次莫允夜帶迴安安的事情,安安昨晚上說了一些,若月完全能夠猜測到其中的艱辛險阻。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想跟著莫允夜一起去找安安,是不明智的決定。


    隻是當時安安不見了,她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顧不上那麽多,才慌張地想跟著莫允夜一起去。


    清醒狀態下,何嚐不知道莫允夜是正確的決定。


    莫允夜將若月攬進懷抱裏,伸手將安安也抱過來,低聲說道:“是我不好,才讓安安和你受委屈。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若月輕輕地點頭,安安也笑著抱著父母的脖子,說道:“安安也再不要跟爸爸和媽媽分開。”


    莫允夜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


    若月抬頭望了一眼遙遠的天空,和料峭的崖壁,擔憂地說道:“夜少,我們現在該怎麽出去啊?”


    莫允夜知道若月的擔憂。


    這裏是西山,大家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之前蘇薇在這裏就出過事。


    這段地方,是a市最偏遠的地方,曾經是屬於左爺的地盤,現在歸屬沈軒管。


    不過雖說是有人管,但是畢竟自然環境太惡劣,一向都少有人煙,還別說這懸崖底部了。


    底部全是雲山霧罩,到處都是參天大樹,更是向來都沒有人的蹤跡。


    不過也幸好因為樹多,地上枯枝敗葉也多,若月和莫允夜落下來,才免於撞到地上堅硬的石頭上。


    “一般來說,如果在野外有意外情況發生,無法和外界取得聯係,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是燃燒火堆,讓外界看到後來救援。但是此處雲霧特別重,就算是燃燒起火苗,濃煙和雲霧繞在一起,外界也看不到的。”莫允夜分析說道。


    若月有些擔心:“那就沒有別的辦法嗎?你的傷需要藥物,還有安安也不一定能撐這麽久……”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莫允夜堅定地說道。


    若月點頭,知道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擔心。


    安安拿起手中的無線電對講機遞給莫允夜:“爸爸,有這個!”


    原來這一個無線電對講機是莫允夜專門留給安安的那個,安安一直拿著沒有鬆手。


    不過經曆過這一番波折,早就摔得不能用了。


    在安安手裏剩下的,也隻是一塊主要的零件。


    莫允夜接過來,馬上問若月:“若月,和你一起掉下來的車呢?”


    “你的兩名下屬和我一起掉下來的。掉下來的時候,車子已經有爆炸的跡象,所以當時他們把我推下了車……但是他們自己和車掉落到了一邊,沒多久,就爆炸了。”若月提起莫允夜的兩名下屬,心頭一陣陣的難過。


    她知道,這件事情,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車裏,這輛車就不會出事,兩名下屬也不會出事。


    見若月非常自責,莫允夜安慰著她。


    他說道:“我們先朝南邊走,南邊有水流,睡著水流的方向,應該可以到達樹林的邊緣。要是能夠路過爆炸的車,找到一些可用的零件,這個無線電對講機就能夠用了。”


    說走就走,長久地停留在這裏,危險很大。


    密林裏,枯枝敗葉都是腐爛的,空氣裏含有很多不適合人吸入的成分。


    各處的蟲也很多。


    也許還有有蛇,和其他大型的危險動物。


    加上現在三個人都穿得單薄,幾乎沒有任何保障措施,萬一被什麽毒蟲毒蚊叮咬了,後果不肯設想。


    地上的路很難走,都是*的枯枝,說不定下麵就藏著全是泥水的深坑。


    莫允夜背起安安,拉著若月,開始循著水源,慢慢地朝他選擇的方向走去。


    越到中午,林子裏的氣溫便越升高起來。


    雖然太陽無法直接照射,但是密林中樹木纏繞,讓熱量也無法散發,所以非常非常悶熱。


    且走且停,每到一處地方,莫允夜都先找到可以飲用的水給安安和若月解渴,然後尋找可以吃的野果。


    早晨還有一大塊兔肉,他並沒有怎麽吃,而是帶在身上,以防萬一找不到食物的時候,給安安和若月充饑。


    到了晚上,則是他用匕首砍了藤蔓,在樹林之間做成吊*,讓若月和安安休息,而他則充當守護者的角色。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


    路上遇到過蛇,也遇到過野雞,還遇到過兇猛的山豬。


    莫允夜一路照顧著若月和安安,凡是敢於來挑釁若月和安安的動物,最終都用來祭祀了莫允夜手中的匕首。


    包括那隻兇猛的山豬,也讓若月和安安多了許多的食物。


    不過莫允夜在這一次的鬥爭中,又再次受了傷。


    若月和安安,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急得掉眼淚。


    莫允夜反倒是笑著說:“保護妻女,是我的責任,不是嗎?”


    若月含淚,帶著笑,將自己的裙子扯下來,幫他包紮傷口。


    她的長裙,已經越來越短了,現在已經快要成為超短裙了。


    就在莫允夜帶著若月和安安,在西山崖底的時候,沈涼墨和柯皓哲還在加快搜尋的步伐。


    柯皓哲和沈涼墨,已經猜到了降落傘在下降的過程中,遇到了問題,但是正因為遇到了問題,所以非常難確定方位,隻能加大搜尋的範圍。


    但是越加大範圍,搜尋的難度就越高。


    大家都急得沒有辦法的時候,誰能想到,莫允夜一家三口,竟然會在西山的懸崖底下。


    莫爸爸和莫媽媽在家裏,*之間,急白了頭發。


    偏偏歐陽家的人,還不斷地來臊,將莫允夜八年前這件事情,掛在口邊。


    莫媽媽一急之下,發布了聲明,聲明中稱已經找到了莫允夜在八年前那件事情的對象,莫家會對人負責到底。


    但是那件事情的對象,跟歐陽家毫無關係。


    隻是現在若月生死未卜,為了她的安全起見,莫媽媽沒有說明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歐陽家聽到莫家的聲明,當然以為這是莫家的推托之詞,更加生氣了,原本還有心和好,現在徹底放棄了這個打算。


    歐陽雨知道自己在騙人,不過因為莫媽媽沒有說明白那個女人的名字,她依然抱著僥幸心理,認為既然莫允夜查了八年都沒有查到的事情,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就查到真相。


    她也堅信,這是莫家的推脫之詞。


    她現在的內心是絕望而崩潰的。


    因為不管她用盡了任何方法,都得不到莫允夜的正麵迴應。


    就好像在進行一個人的戰爭,她全力以赴,為每一個可能性都做好了準備,可是莫允夜卻像一團棉花,對於她的每一個重拳,都無聲無息地吸收了,卻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她甚至好幾次約莫允夜單獨出來聊聊,可是莫允夜就跟沒有收到她的短信和電話一樣,完全不做迴應。


    說實話,歐陽雨的內心裏,比任何人都要煎熬,哪怕是莫允夜打她罵她說討厭她都行,可是他完全是冷漠以對,對於她,完全是冷暴力。


    任她說也好,哭也罷,鬧也好,一切在莫允夜的眼裏,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種感覺,歐陽雨隻要想一想,就覺得窒息。


    現在莫允夜不迴來,歐陽雨的內心也是絕望的。


    她跟其他人一樣,滿是煎熬。


    蘇薇、沈涼墨和柯皓哲,也一樣的在不停地搜尋。


    因為莫允夜身上現在完全沒有任何設備,柯皓哲在將目標精確到西山範圍內,也一時還沒有聯係到懸崖崖底。


    隻不過,柯皓哲在追尋蹤跡的時候,發現若月的車,很有可能在西山降落在了懸崖崖底,所以將目標越來越往崖底鎖定。


    就算莫允夜沒有在崖底,但是隻要若月在崖底,也不能放棄希望。


    知道這裏可能是若月出事的地點,柯皓哲馬上派出了很多人到此搜尋。


    隻是懸崖很高,以往還從來沒有人下過崖底,所以現在派去的人,都是試探性地下崖。


    懸崖料峭,下崖的時候,反複地下去,都沒有辦法到崖底。


    與此同時,莫允夜帶著若月和安安,也在沿著河道的方向前進。


    中間遇到的重重阻礙,若不是莫允夜一直支撐著,將若月和安安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有很多次,若月和安安遇到的危險都是致命的。


    終於來到一塊空曠的地方,眼前有很多汽車的碎片,原來這裏就是莫允夜的兩名下屬的車,掉落下來爆炸的地方。


    幾隻禿鷹盤旋在此,地上有著衣服的碎片。


    若月一見,便知道,那兩名下屬,沒有她這樣幸運,極有可能已經遇難了。


    而她之所以如此幸運,也是在關鍵時刻,被兩名下屬不顧一切地救助,將她連車裏的座椅一同推了出來,才讓她免受這巨大的災難。


    若月咬著唇,忍住淚水。


    莫允夜知道她在想什麽,伸手緊緊地握著若月的手,低聲說道:“他們在最關鍵的時刻,選擇他們認為該做和值得做的事情。你放心,他們的後事,我會按照最高規格善後,撫恤他們的家人和親屬。”


    若月點點頭,也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有再多悲傷,也是無用。


    莫允夜說道:“現在,我要抓緊時間找有沒有可用的零件,此處禿鷹很多,萬一它們餓極了,可能會朝我們發起攻擊。你護著安安,我馬上行動。”


    若月和安安同時說道:“我們也來幫忙吧,時間緊迫,我們沒有必要在一旁等著。”


    莫允夜看了一眼天空,見太陽快要落山,頭頂禿鷹盤旋,似在等待攻擊獵物,他點點頭,將需要的零件告訴了若月和安安。


    車子在掉下來先是撞擊山石,後來才爆炸的,所以很多零件被撞擊掉落了下來,並沒有受到爆炸的影響。


    莫允夜手中的無線電對講機,主要的部分還在,但是缺少很多東西,沒有辦法使用,隻要將可用的零件上上去,就能夠調整頻率,和柯皓哲通話了。


    莫允夜知道,柯皓哲和沈涼墨一定在尋找他的信號,他現在隻要將信號發出去,就能獲救。他尋找著,安安說道:“爸爸,我找到一個擰螺絲的工具。”


    莫允夜接過來一看,是一把小的梅花型改錐,正適合使用,馬上拿在手裏,對安安說道:“很好,安安做得很棒,這個完全有用。”


    安安受到鼓勵,又開始去尋找。


    一會兒,若月也找到了很多小的螺釘,有些是車上掉下來的,有些則是車裏的其他電器撞擊掉落的。


    那些從眼鏡、手機上掉落下來的零件,因為體積小,正好是合莫允夜的用。


    安安和若月在一旁尋找,莫允夜見東西差不多了,拿起無線電開始處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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