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齊有一個習慣,一個別人隻要不順從他,就會忍不住動手打人的習慣。


    當初原主被領養的時候,就是趙齊的隨手一指,說想讓他當他的弟弟,於是他就被帶迴去了。趙齊因為覺得有了自己才會有的原主,從小到大,沒少拿這個給原主施加道德綁架。


    原主小時候性格自卑,不敢頂嘴,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就算受了氣也隻能往肚子裏吞。


    偶爾實在忍不住,稍微頂嘴了兩句,就會被這個異父異母的哥哥動手教訓,而且還很有心機的把傷痕選在了別人看不到了地方。


    小的時候,在別人麵前,他依然是個好哥哥,在原主麵前,就是個惡魔。


    長大以後,本性暴露出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歡自己的弟弟,但在過度的偽裝前提下,別人隻知道他不喜歡自己的養子弟弟,卻不知道他生氣起來,那個養子弟弟完全就成他的出氣筒。


    平日裏,趙齊用一些東西將自己偽裝得像個常人,但實際上褪去了表麵的修飾物,他就隻是一個人麵獸心的狗東西。


    讓人看了,厭惡感就抑製不住的從胃底翻湧而出。


    同樣作為哥哥,林爭為趙齊這種敗類感到心寒。


    “哥哥?你他媽搞笑呢?”林爭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情緒,眉頭蹙起,“喂,給老子把手放開,怪惡心。”


    聽到林爭說出來的話,趙齊的眸子慢慢放大,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遍?”說完牙關發出用力咬合的聲音。


    林爭臉上毫無懼色,甚至還在火上澆了一桶油,“別擔心,說一百遍都沒問題,我說,被你碰到讓我感到惡心。”他加重語氣,著重強調,“想吐的那種惡心!”


    趙齊最煩躁的,就是被人違逆,尤其還是被這個從小就逆來順受的“弟弟”違逆。


    他此時隻覺得胸口裏火燃得更兇,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燒通皮膚迸發出來。


    “是的先生,客房就在前麵,再繼續往前就是休息室。”一道甜美的女聲從兩人的不遠處傳來,還伴隨著兩道腳步聲。


    兩人正站在走廊上,位置過於顯眼,趙齊稍稍收住臉上的表情,黑著臉鬆開林爭的手,隨後整理了一下外套,斜睨向林爭,“什麽人就該什麽地方,我不管你是怎麽混進來的,下次別再讓我在這種場合見到你。”


    說完,拿出手帕擦了下手,扔下林爭走了。


    趙齊走過拐角,剛才的兩道腳步聲也恰好從拐角處過來,跟趙齊擦肩而過。


    林爭站在身後,一臉無語。


    看那人一臉的高傲勁,簡直烏雞鮁魚。


    手上傳來刺痛,低頭一看,剛才被趙齊捏過的手腕已經紅起來了一圈。


    林爭在心裏罵了一句,正要走,對上迎麵走來的中年男人的視線。


    中年男人在看到他的臉時,似乎詫異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什麽,林爭沒去理會,邁出步子,和中年男人擦身而過後,便抬起手上的麵具重新戴上。


    迴到會場,毫不意外的,顧霖身邊依舊圍著一圈有頭有臉的人物。


    林爭放棄了過去找他。


    優秀的男人會被他人嫉妒,極度優秀的男人,則會讓他人心甘情願的成為自己的簇擁者。顧霖是後者。


    拋開私人恩怨不談,顧霖確實是個極其優秀的男人。


    無論是身材樣貌、舉止談吐、還是事業上的能力,均是讓人難以望其項背的程度。


    林爭正想著,一條手臂突然搭上自己身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條手臂便把他拖到了一旁。


    林爭一臉懵逼,正要問話,就見那人摘下臉上的麵具,“我去,老林,我就說怎麽那麽眼熟,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原來還真的是你!”


    林爭也認出了麵前的人,“歡源!”


    對了,林爭差點忘了,於歡源不僅是他的同學,還是個家庭背景都很不錯的富二代。


    於歡源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搖著手指,“沒想到啊老林,前兩天見才說跟顧霖剛好上呢,結果這會兒就成顧霖舞伴了,你知不知道,以前顧霖可是從來沒帶誰一起來過。”


    林爭自然是知道的,林爭本來想解釋,但是個中原因太過複雜,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了。


    於歡源激動道:“我剛才看你倆跳舞了,你那會兒完全就是萬眾矚目的對象啊!多少人都在好奇你的身份,我旁邊那些個人一直猜來猜去,幾乎把圈子裏所有年紀差不多的小少爺都猜了一遍。”


    林爭慫了下肩,“可惜了,我還真不是什麽小少爺。”


    是也隻是一個被豪門遺棄的假少爺。


    這操蛋的人生。


    於歡源一頓,勾住他後肩,“管他們呢,你跟顧霖好好處就行。”


    提到和顧霖處,林爭欲言又止。


    林爭想,算了,反正以後於歡源以後都會知道的。


    於歡源性格外向,喜歡打打鬧鬧。


    兩人正在這邊嬉笑鬧著,都沒有注意到那道從人群中央投來的視線。


    “顧總?”


    聽到身邊的人喊了一聲,顧霖才緩緩收迴視線,和其中一位個子略高的中年男人道:“我似乎見於總的小公子也來這次的晚會了。”


    於罄石聽顧霖提到自家那個貪玩的小兒子,心下意外,按理顧霖應該不會關心這個才對,意外之於也有些驚喜,想到自家兒子,他一笑,“是,犬子平日貪玩,但年紀總歸也差不多了,還是得讓他出來多接觸接觸人,多學習學習。”


    顧霖往林爭的方向看了一眼,隨之迴以禮貌一笑。


    於歡源和林爭玩鬧了一會兒,便被他爸叫走了,臨走之前,告訴他有事記得聯係自己。


    林爭比了個ok。


    會場上的音樂悠揚婉轉,透著古典端莊的氣息。


    林爭靠在牆上,因為過於無聊,已經喝了不少酒,正好有侍應路過,他又伸手拿了杯酒,正欲湊到嘴邊,酒杯便被人從手裏奪了去。


    一抬眼,看清來人,是顧霖。


    “你拿我酒做什麽?”林爭說完,伸手就要奪迴。


    顧霖拿著酒杯的手一躲,“你已經喝了很多了。”


    “這點酒算什麽,我酒量好得很。”


    “酒量再好也不能喝那麽多。”


    “我說能喝就能喝!”


    林爭不甘心的繼續搶。


    顧霖卻偏偏不讓他拿到,拿著酒杯的手臂往後,林爭盯著酒就不管不顧的往前撲,迴過神來,眼看就要撲進顧霖懷裏,急忙刹住車,伸臂抵住。


    雖然沒丟臉的撲進顧霖懷裏,但手掌還是按住了顧霖的結實的胸膛。


    手掌下隔著衣物的觸感並不特別強烈,但仍是能感受得到顧霖肌肉的輪廓。


    顧霖微微挑眉,嘴角帶上笑,打趣道:“沒想到,原來喝酒都是借口,你的真正目的……是這個?”


    “!!!”大腦反應過來的林爭像摸到了烙鐵似的,急忙收迴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別過度腦補!我就是單純想喝個酒。”林爭邊後退,邊打上急救補丁。


    還好兩人所在的位置並不顯眼,沒人注意到這邊,隻要兩人之間拉開到安全的社交距離,就沒人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


    可顧霖卻像是故意的,林爭後退,他就往前,林爭後退兩步,林爭就往前兩步。


    後背已經抵到牆的林爭:“……”


    他想著,顧霖要是繼續往前,他就隻能跑了。


    所幸顧霖終於不再繼續逼近,林爭也不用跑了。


    顧霖看著他,調笑道:“你就那麽喜歡喝酒?”


    聞言,林爭一怔,隨後認真點頭,模樣意外乖巧。


    林爭喜歡喝酒,沒有任何緣由,就隻是單純的喜歡。


    他不喜歡喝醉,但很喜歡喝完酒之後,那種身體裏的細胞都像被激活了似的活力的狀態。


    顧霖看著麵前的人提到酒就自然舒展開的表情,不禁覺得好笑,也有點……可愛。


    顧霖很輕的歎了口氣,“好,那就最後一杯,這杯喝了就停,嗯?”


    林爭覺得顧霖是考慮到了自己是他的助理,可能待會兒還有需要處理的事,所以不能喝太多,但林爭試過了,這幅身體的酒量和他原本的酒量差不多,就算再來十杯,他真的都不會喝醉。


    但顧霖沒有親眼見過明顯是不會信了,所以為了先把眼前這杯拿到,林爭便堅定地朝顧霖點了下頭,這才成功從他手裏拿到酒。


    深紅色的酒液在吊燈散發出來的光源下,澄澈透明,看不到一絲雜質。


    顧霖看著麵前的人捧著酒杯,酒液順著顏色微淡的嘴唇的方向一點一點消失,脖頸上,小巧的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白皙的皮膚和深色的酒液對比強烈,不自覺便將人的視線勾了去。


    顧霖抱著手,眼神放鬆又肆意。


    果然,把這人放在身邊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他已經在林爭身上看到了越來越多的驚喜,他很好奇,還能再看到些什麽。


    林爭拿著酒杯的右手慢慢舉高,襯衫的袖口略微有些鬆,隨著他抬手的動作,稍稍往下滑了一點,露出手腕部分的皮膚。


    顧霖眼神忽的一滯。


    林爭手腕上是一圈很明顯的淤青,顏色紅得紮眼。


    心裏沒來由的生了些煩躁。


    顧霖壓低眸子,眸色沉了下來,“手腕上的淤青怎麽迴事?誰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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