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碗不過港出來,眼看天色不早,約摸著快,五點多了,石嵐還要趕迴家給老爹做飯。


    他一邊走著,腦海中一邊想起剛才與鍾離的對話。


    那人長相不凡,不怒自威的相貌給了他很大壓力。說話間雖和顏悅色,但問的問題卻是很是關鍵。


    關於若陀和帝君的大戰,石嵐說是從藏書閣看到的說辭自然是假的。


    石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擁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記憶,但就是知道若陀的事,除了若陀,還有許多許多的記憶。


    關於這個秘密,他暫時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迴到家推開門,剛一進屋,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站在屋子裏實在不能呆,石嵐忍不住揮手扇了扇氣味,把窗戶打開透透氣。


    屋子不是很大,進門隻有一張桌子,往右手邊看去就是老爹的床,左邊小床是他的,與客廳之間分別有兩扇老舊的屏風遮擋。


    他的床尾對著廚房的門,而廚房又有一個後門直通屋後小院。


    本來石嵐是睡在二樓的小房間裏,隻不過要照顧石山,晚上石山有什麽情況再上下樓不方便,隻能在另一邊搭了張小床。


    “窗戶也不開,這一屋子藥味就夠難聞的了,你還偷偷抽煙,別忘了你還有兒子呢,我還住不住了?”


    石嵐毫不客氣的抱怨著躺在床上閉著眼裝睡的老爹。


    他老爹現在比較慘,頭上裹著紗布,腿上打著石膏,被房梁上垂下的布帶吊起,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聞言,老爹睜開一隻眼瞥見石嵐,哼哼道:“受傷了動不了,不能體諒一下?”


    石嵐撚了撚桌子上零星的煙草,沒好氣的道:“能起來卷煙葉卻開不了窗戶是吧?”


    石山氣的直哆嗦:“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就不知道心疼你老爹?我這才摔了幾天你就這麽跟我說話!過幾天該對我怎麽樣我都不敢想……”


    “那你的煙是誰卷的??”


    石山一下子沉默了,哼哼著不說話。


    父子倆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石嵐,年方十三,小屁孩一個,居住在璃月港吃虎岩的街道,如果說還不知道他家在哪,可以這樣說:住在萬民堂的隔壁,兩家中間有一個擺攤賣雜碎的蘇二娘,聞者便恍然大悟。


    石嵐從小在璃月長大,除了跟老爹上山采藥基本沒怎麽出過遠門,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去歸離原摸摸魚蝦河蚌,或者去璃沙郊抓魚打獵,日子過得很是自在。


    家裏除了他,隻有一個照顧他長大的老爹,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石嵐是他老爹從外麵撿迴來的孩子,他親生父母是誰?他不知道,老爹也不知道。


    石嵐的老爹叫石山,普普通通的璃月人,老伴走的早,無兒無女孤身一人,後來撿迴了一個孤兒取名石嵐,如今快半百的人也算是有了親情寄托。


    石山早年在層岩巨淵挖礦,後來一次礦洞坍塌之後被困了半個月,雖然最終他們一隊礦工都被救了出來,但那次遭遇讓他有了心理陰影,萬一把命留在地下,家裏這小石嵐該怎麽辦?


    往年進屋一盞燈出門一個人無牽無掛,現在有了石嵐要照顧便多了顧慮,不能再去搏命賺錢了,思來想去還是退出了挖礦隊,憑借著自己的經驗上山采藥去了。


    石山對璃月郊外的地貌十分熟悉,采的草藥品質也很好,每次下山迴來都能賺一點不錯的收入,足夠一大一小活著了。


    不過人有失手馬有亂蹄,雖說因為太危險而離開了層岩巨淵,但采藥也不是萬無一失的。


    石山前幾天冒雨上山采琉璃袋不慎滑落山腳,跌斷了腿,即使是白術出手,但這種傷筋動骨的大傷還不知道要躺多久。


    石嵐站在床頭檢查著石山的傷。


    額頭,胳膊,還有一些擦傷。


    好在,恢複的還不錯。


    石嵐這才放下心,接著埋怨道:“讓你別去你非不聽,那琉璃袋能賣幾個摩拉?你要是迴不來我怎麽辦?”


    石山鼻子一酸,假裝擦眼淚:“說得真好,老爹很感動,那乖兒子幫老爹卷一卷煙一定沒問題吧?”


    石嵐:“???”


    輕歎一聲,石嵐從床頭拿起石山的煙槍,把裏麵的煙灰磕出來,撥進垃圾桶,然後又拿出飯盒,裏麵是在三碗不過港得來的酒釀圓子。


    “先吃一點吧,我待會給你煮點米粥。”


    石山嗅到酒釀丸子裏的淺淺的酒味,頓時眼前一亮,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端起飯盒嗅了嗅,正要吃,忽然想到了什麽。


    “你還沒吃吧?”


    石嵐笑了笑,自己的老爹雖然大大咧咧,但也是粗中有細,便道:“放心吧,吃的飽飽的。”


    看著石嵐不像撒謊的樣子,石山這才動口,咕嘟咕嘟喝光了湯底,再慢慢吃掉圓子,滿足的打了個嗝。


    隨後又無力的躺下,哼哼道:“終究不是真正的酒,這種也隻是到解饞的地步,稱不上過癮……”


    正在卷煙的石嵐氣的拍桌子:“你還想喝酒,也不看自己還有幾條腿夠折騰的,我告訴你啊,你院子裏的酒都被我刨出來賣了,偷喝就別想了。”


    “啊??”石山頓時傻眼:“你還是我兒子?”


    石嵐頭也不迴的道:“我沒賣你的煙草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白術可是交代了,煙酒不碰,辛辣不沾,你瞧瞧,你還有幾個沒碰的?”


    “唉,那行吧,賣了好啊…正好把這段時間熬過去……”


    石山拉了拉被子又裝模作樣的哼哼起來,這裏疼那裏疼之類的,嚷嚷著需要兩口酒才能治好…”


    “你少抽兩口煙早就能舒服些了。”


    “不抽煙才難受!”


    石嵐輕歎一口氣,攤上這麽個不省心的老爹,實在是太難了。


    說歸說,酒自然是沒賣的,那可是石山的寶貝,隻是放在院子裏保不準他嘴饞,趁自己不在家爬起來偷喝,石嵐沒辦法隻好把它們都換了個地方藏著,說賣了隻是暫時斷了他想偷酒喝的念頭。


    至於煙,這東西他想藏也藏不起來。


    石山抽煙都是抽自己采的煙草,這藏一堆那擺著一堆,自己早就把屋子清理遍了,可幾次迴來依舊能聞到滿屋的煙味。


    他隻好放棄,老爹抽就抽吧,自己不在家也就算了,在家自然是要想一些辦法的,比如換一下原材料什麽的。


    “抽吧。”


    卷好了煙,石山迫不及待的接過來,拿起火折子點燃,然後嘬了兩口。


    “好兒子,老爹沒白疼你……”


    一口抽下去,石山吧唧吧唧嘴,疑惑的看了看手裏的煙槍,總感覺這煙哪裏不對。


    “怎麽有股甜味?”


    石嵐忙活著做飯沒空搭理他。


    他才不會說自己卷了一大半曬幹的甜甜花瓣在裏麵……


    鍋裏倒水,洗了些米也一起倒進去,點燃爐灶,蓋上鍋蓋,打算煮些米粥。


    熱菜他也會,不過石山受傷沒多久,需要一些清淡的食物,不能刺激傷口,米粥是最合適的,而且還簡單。


    做著飯,又聽到石山在喊:“院子裏晾著琉璃袋呢,記得收迴來,免得晚上被雨淋了,這可是雨中開放的上等貨,迴頭拿去賣的時候直接找白術,別找小桂,小夥子不識貨,被他當下等貨結賬的話我能氣死。”


    “知道了。”石嵐忙裏抽空迴了一聲。


    石山這才放下心,端著煙袋又抽一口,之後臉色古怪,心道不好,這煙怎麽越抽越怪?難道是我味覺出問題了?


    想到這裏,他臉色蒼白,磕了磕煙槍把煙熄滅,老老實實的躺著懷疑人生。


    石嵐還不知道自己添了甜甜花在裏麵把石山嚇夠嗆,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


    灶台裏添好了火,又去院子裏收了琉璃袋,接著劈柴。


    劈柴這種事對一般的小孩子來說很吃力,但對於石嵐來說卻是很輕鬆的一件事,他的力氣遠超同齡人,甚至比普通的成年人力氣都大,劈柴這種活簡直是有手就行。


    劈了些柴,搬了一堆放在廚房,剩下的堆在屋簷下用雨布蓋起來,這一番忙活下來,天也就徹底黑了。


    石嵐把盛好的米粥放在床頭,幫著鋪上餐布蓋在被子上,石山這才坐起來慢吞吞的喝著,跟剛才吃酒釀圓子時簡直判若兩人。


    “你先吃吧,我去後院給你熬藥。”


    “等下,這粥一點味都沒有,整點有味的?”


    “喏。”


    石嵐端出一盆鹹菜來。


    “就著吃,可香了。”


    “你怎麽不吃?”


    “我一會出去吃好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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