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了四公主身駕馬出遊後,藍心思慮再三,決定入宮。三日後,她來到天香樓跪在吳忠麵前,吳忠扶起她,藍心不起,道:“這些日子藍心已想通,為了報答大人解圍之恩,我決定入宮選秀。”


    吳忠看她願意入宮自是高興,但轉變太快又有些憂慮,“先前姑娘推脫此事,為何想通了?”


    藍心知道他有疑慮,道:“我願入宮一來是為找尋秀兒,而來有什麽會比找個終身依靠,享受榮華富貴重要。”


    吳忠不信她的話,後聽派去跟蹤她的人講藍心看了三皇子駕馬出遊之事,以為是看上三皇子,才安心。


    藍心以為選秀的事很簡單,誰知吳忠接下來說的話,讓她覺得很複雜。


    吳忠道:“此次選秀一共三輪,初選主要看品貌家世,複選看才藝禮數,若這兩輪通過就可殿選,凡是進入殿選女子皆會指婚皇親貴胄,如有幸運著還可入後宮服侍君王。”


    藍心聽著有些害怕,可隻有入宮才能確認蕾蕾身份。


    吳忠道:“皇上英名蓋世,雖過五十,卻也是難得的聖主,如今後宮四妃尚空缺一位,若是能入後庭,憑姑娘姿容他日盛寵不在話下,生得皇子公主,妃位唾手可得。”


    藍心才不要嫁給老頭子,急道:“不行!不行!我這德行做不了妃子,說不定還會熱火上身的。”


    吳忠以為她愛慕年輕皇子,道:“不妨事,大皇子英氣勇武,馳騁沙場,無一敗績,被皇上封威王,他雖成婚早,但王妃已薨逝。皇後娘娘有意為他續妃。”看藍心無甚表情,又道:“二皇子勤王容貌絕美,氣度非凡,但因去年與垣國聯姻之事,被皇上罰閉門思過。”再看藍心還是無甚表情,又道:“三皇子英俊瀟灑才華橫溢…”


    藍心一聽三皇子想起四公主,就問:“三皇子和四公主是什麽關係?”


    吳忠猜度她看中三皇子,道:“他們都是錦妃娘娘所生,錦妃娘娘後家富可敵國,但三皇子向來不理政事,將來恐無鼎盛前途。大皇子深得皇上信賴,交於十萬精兵,屢立戰功,又與聶家交好,得王室宗親支持,將來之路無線光明。”


    藍心不管這些,三皇子與四公主是親兄妹,若能與他親近,想必時刻能見到公主,“大人,我自來沒什麽誌向,能做個閑散富貴之人度過餘生於願足矣。”


    “既如此,我也不勉強。我在西街那邊有一所房子,姑娘住在婆婆家實在不便,不如搬到西街,可好?”


    “大人說的極是,隻是婆婆身體不好。”


    “這個姑娘放心,我早已安排京城最好的大夫和幾名丫頭前去照顧,她家兒媳我也叮囑過,不敢胡來。”


    藍心迴到婆婆家中,看到確有兩名丫頭熬藥、做飯照顧她,安心許多。


    餘婆婆知道吳忠的照料是為藍心,想勸她勿要前往,可身邊有人不好多言,隻道:“他日命運如何不可知,你要小心行事,不要貪戀榮華。”


    藍心一一受教,與婆婆分別她傷心難耐大哭一場,在吳忠隨從石雋幾次催促下才動身。


    西街宅院寬敞明亮,裝飾精致,風景宜人,不愧是內侍總管外所。屋內嬤嬤、丫頭、小廝數十人全都盡心照顧藍心。另外吳忠還安排宮中老人趙嬤嬤教她禮儀,京中老夫子教她讀書識字,樂坊才女教她歌舞樂器。這些東西藍心本就喜歡,全身心學習。吳忠很滿意,叮囑她用心學習雙弦,也就是二胡,藍心雖然喜歡各類樂器,可是二胡若不學個幾年,拉出來的都是殺豬聲。


    吳忠隻道:“你隻管學,未必在選秀時演奏。”


    初選之日方到,禮部所在大街被應選來的車轎圍得水泄不通,這些世家大多想攀龍附鳳,可是皇家風雲幾多憂愁幾多傷。滿城人民茶餘飯後都在議論哪家被選上,哪家落選。一晃眼就是初選最後一日,藍心的馬車來到禮部,這裏已不如前幾日熱鬧,可她還是很緊張,從下車到麵試心裏都在發慌,連行禮都忘了。好在禮部人見她姿容傾城,又是吳大人侄女,便通過。藍心才鬆了口氣,初選結束後她想打聽總府千金應選情況被趙嬤嬤製止。


    迴到西街宅院,吳忠變告訴她秀兒已落選,總府大人怕她留下生事,將她送出京城。藍心非常開心想盡快告訴婆婆。吳忠又告訴她,他已將婆婆送去與秀兒會合,現今不在京城。讓她用心學習以備三日後複選。藍心還是不放心,可她身邊時刻有人跟著,出不去。複選當日,藍心趁車馬行至婆婆家附近大街時,謊稱腹疼難忍想要如廁。無奈之下趙嬤嬤和丫頭小周陪她去。這幾日藍心天天拿好吃的給小周,與她無話不說。小周認定藍心將來前途無量,也願意效忠於她,如廁時幫忙打掩護,藍心悄悄跑迴餘婆婆家中,家裏空無一人,她找了幾名鄰居詢問,都說婆婆迴鄉下探親要過些日子才迴來,她才安了心,跑迴去參加複選。


    複選時,聽說十分嚴格很多人都被刷下。藍心更加緊張,努力安撫自己。進入大堂後,十幾名穿官服的大人,*名掌事女官,藍心強壓緊張向他們行了禮。這些人無不驚歎她的美貌。


    其中一名掌事女官嚴肅的說:“禮數還算可以,隻是說話都在打顫有些緊張了。”


    被他們誇讚,藍心輕鬆很多。


    另一名女官道:“在這種情況下,緊張也屬正常。”


    一名中年考官問:“阮小姐,可有念過書,有何才藝?”


    藍心從小就很喜歡古代文化,包括琴棋書畫,跳舞彈琴,可家裏窮沒錢學,等工作後的工資一半拿去學古箏和洞簫,雖然不是很精,但還能奏的幾曲。從小就跟著電視練舞蹈,後來有電腦就跟著視頻自己跳,現在隻要不是高難度的舞蹈,還是能跳。唱歌還不錯,在大學參加過比賽還得過獎。讀書時和同學下五子棋,後來就跟電腦下象棋、圍棋、書畫方麵,鋼筆字不醜,也可以照著圖畫圖。藍心就說了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迴大人話,阮思讀過兩年書,會唱歌彈箏。”


    那大人就命人搬來一架箏,藍心邊彈邊唱《葬花吟》,小心翼翼,深怕哪個調沒彈對。


    曲完後,這曲子哀婉淒迷令人神傷,大人都沒聽過,一個男考官道,“阮小姐,年紀輕輕就唱如此悲傷的曲子,莫非心中有感觸?”


    藍心現在已經淡定不少,“人生無常,或是樂極生悲,或是否極泰來,悲歡離合,生老病死,任何人都會經曆,若是在樂而忘形之時想些悲傷的事,悲傷之時想起開心的事,那人生就會淡然許多。”


    考官點頭,“有些道理。”


    掌事女官側眼看了一眼身旁的海棠花,似是想起什麽。藍心為了表現自己,就看著海棠,借了林黛玉的一句詩:“偷得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眾人稱讚:“好!”


    忽然一片海棠花被風吹掉地上,藍心又道:“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眾人又道:“好!”


    中年考官點頭笑道:“不愧是中書郎家千金,文采出眾。”


    藍心低頭道:“大人過獎,阮思不敢當。”


    此時她很慶幸這裏的語言文化與她那裏無甚差別,否則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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