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纓的身影從門口消失後,秦可卿這才心急的詢問事情緣故。


    “世子,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李星雲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將事情全部告知,畢竟王府那邊有大夫人想要害死他們,得多長一點心眼。


    “可卿姐,你先坐下,我與你娓娓道來。”


    “好。”


    二人坐在桌前,李星雲從昨晚上發生的事情開始慢慢道來。


    而在李家門口,圍觀者眼見三名大學士動用儒家手段淩空而去,又看見有人從大門口走出,紛紛擁擠上前。


    “子卿這陣仗,弄的可真夠大的。”顧清輝看著那烏泱泱的人影,其中還不乏一些他熟悉的書院同窗,感慨萬分。“十年寒窗苦讀,我顧清輝也不能弱於人後!”


    顧白薇瞥了一眼,打擊道:“那可是鳴州級的詩,放眼整個大唐,數十年來也不過一手之數!他們要是知道鳴州詩的內容,怕是能瘋狂。你什麽時候能做到?”


    “先迴家...”顧清輝不想理這個姑姑,並給她留了一個後腦勺。


    “明堂!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鳴州異象的三尺才氣,到底是什麽詩詞文章?透露透露唄?”


    耳邊傳來認識的人嘰嘰喳喳的打探聲。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顧清輝將所有打探的話摒棄耳外,徑直朝著顧家走去。


    “快看,又有人出來了!”


    圍觀者又看到門口走出來一位紅裙少女,但這一次卻沒什麽人敢上前觸黴頭。


    讀書人最不喜歡打交道的兩種人,一個是武者,一個是女子。


    巧的是李紅纓兩樣都占了,打又打不過,講道理又不聽。


    “咳咳!”李紅纓單手執槍前指,鉚足了勁吼道:“大理寺執勤中,閑雜人等迴避!不許靠近這裏!”


    圍觀者看著小小的身軀,聲音那麽大,迴想起這幾年被這位槍娘子支配的恐懼,當即四散而去。


    可關乎於這鳴州異象的詩詞文章問世,自然無法避免在長安城中流傳開來。


    夜幕降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兩旁的屋樓房簷,都掛滿了燈籠,好不繁華。


    各處小酒館、教坊司中,有不少讀書人議論紛紛。


    “科舉在即,有人作出鳴州級詩詞文章!”


    “聽聞原作者還不是童生!這一下前途光明了!未來至少也能抵達舉人境吧。”


    “我輩讀書人,當以此為榜樣!為儒道體係完整略盡綿力,為護人族長盛不衰而苦讀!”


    而就在大家討論激烈的時候,有關於那一句鳴州詩的內容也自書院中傳了出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一句詩,穿過大街小巷,被各府小廝送往各家大人手中!


    有三省六部官員看過後,頓時驚叫寫的好!


    大唐許久沒有這種儒道文墨問世了!


    “僅憑這一句,也足夠支撐他踏足舉人境!”有禮部官員對此句大為讚賞,更是下了斷言。


    詩句鳴州,注定會在一天之內傳遍長安城。


    讀書人見聞,無不敬仰!


    萬年縣教坊司的禮樂樓,一位紗裙女子在彈奏著古琴,琴聲悠悠為來客們助興。


    喜歡喝酒聊天吹噓的讀書人沒事就喜歡雲集在此,而這一次因為一句詩更是話題不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好詩句!!”


    “哪位讀書人,上前來為大家演示演示??”


    “我來!”


    一名身穿錦衣雲緞的青年男子走到古琴位置,看著擺放著的古琴。


    “原來是張秀才,我們靜等佳音!”有人認出演示者。


    張秀才大開文宮,催動才氣。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刹那間,異象生!


    一朵芙蓉花自清水中生長出來,花葉純淨而無暇,露珠凝聚而起,緩緩滴落。


    “好生厲害!”有讀書人訝異連連,發出驚歎。


    “清新自然,純淨無暇!輔助詩!鳴州級少有!”


    “嘶!!”張秀才頓感壓力入山嶽般襲來,額頭汗如雨下!


    “這一句鳴州詩,竟如此恐怖!!”他目露驚駭,僅僅一句詩就要抽幹他文宮裏的所有才氣!


    大意了!


    收了才氣,而古琴也隨之煥然一新!


    “請姑娘再彈奏一曲。”張秀才退至一旁,讓方才彈奏的琴師繼續彈奏。


    紗裙女子看著有些大不同的琴,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全神貫注彈奏起來。


    琴弦撥動,琴聲悠揚而空靈。


    僅僅一個弦音,身為琴師的她就聽出了其中的美妙遠超從前!


    “妙啊!!!”


    周圍讀書人紛紛鼓掌,他們稱道的是那一句詩的效果,震撼人心,附加在古琴上,彈奏的音竟有洗滌人心的作用!!


    “這樣一句詩,未來必然綻放光彩!”


    “連張秀才都能借此詩句,讓古琴更上一層樓,可想而知那首本文墨,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威力!怕是能讓大學士都眼紅了吧?”


    “鳴州詩的首本文墨,大學士不眼紅才有假!我記得下午的時候,有三位大學士就親自登門了,不知道他們拿到了首本文墨沒有。”


    “我有一位在長安書院的好友透露,當時趕往異象地的三位大學士其中一位迴去時,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啊?鳴州級詩詞文章問世對於天下讀書人來說不是好事嗎?身為儒家四品大學士又怎麽會痛心疾首?”


    “聽聞是因為原作者把首本文墨用在了一名侍女的身上...”


    “???”


    有人不經意間的一句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見識到這一句詩的效用後,他們對首本文墨的期待比山還高。


    可現在卻從別人口中得知,首本文墨用在了一名侍女的身上???


    “暴殄天物啊!!”


    “實在是浪費!讀書人之恥!!”


    “痛心啊!好好的詩,怎麽能用在女子身上!”


    之前如何不吝言辭讚美這一句詩的讀書人,此時就有多麽痛心。


    一時間,風向驟變!


    整個長安的讀書人都難以入睡,越想越氣!


    “他李星雲連童生都不是,在科舉前作出鳴州級半闕詩,如果把那一篇首本文墨給書院,本應該能得到書院嘉獎,不用考科舉都是鐵定的聖前童生。”


    “可現在沒了依仗,也需要參加科舉了,實乃是自作自受!這種佳作本就是妙手偶然得一篇,可他卻把最好的前途葬送在一個女子身上,實在是暴殄天物!”


    他們痛心疾首,一想到這種詩句,被原作者給禍禍的不成樣子,羨慕又嫉妒。


    恨隻恨不是自己得到李星雲的首本文墨。


    與他們同樣無法入眠的,還有長安書院的大學士。


    長安書院內。


    布衣大學士自李星雲家中迴來後就進了書院的孔廟。


    把詩詞拓本借孔廟傳遞整個長安後,算是完成自己的責任。


    可思前想後,越想越氣啊!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我當時要是早一點與他打聲招唿的話,是不是就來得及?”布衣大學士一閉眼,腦子裏全都是下午時分的畫麵。


    “誰知道...身為讀書人,竟然舍得把那種首本文墨直接用掉。殺雞焉用宰牛刀!像昏迷症狀,老夫一抬手都能治一片!”


    再一閉眼,思維更是跳脫,都是馬後炮。


    沙沙~~~


    布衣大學士翻來覆去,最終還是起身:“不行,一閉眼就想到白天的事情,實在是睡不著!”


    “那可是鳴州級第一等輔助詩!首本文墨就這樣沒了啊!”


    想要仰天長嘯,卻生怕嚇到書院中的其他人。


    此時的李星雲,自然不知道因為他的一個看似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舉動,竟然會造就長安一群失眠人。


    正如顧白薇所說,一旦讓人知道他將這種首本文墨用在一名侍女身上,對那一句詩有多推崇,那對他就有多鄙夷。


    但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偏屋內,李星雲把自己分析出來的事情全部告知秦可卿。


    “王府中的那位大夫人,眼裏容不下我,以後要小心王府那邊的人。”


    當得知事情經過後的秦可卿,心中一陣後怕,脊骨都發寒。


    李星雲差點就死在她眼皮底下!好在現在無事,李星雲不僅活下來了,還作出了鳴州級的詩!未來成為舉人是板上釘釘!


    “等到世子考取科舉成功後,我們得想辦法去王府把小姐接出來,那王府不待也罷。”秦可卿皺起蛾眉,對那王府滿是厭惡。


    王府囚禁了她自小就跟隨長大的小姐,如今又派人來襲殺世子,實在是可恨!


    李星雲沉吟道:“光是童生境,在王府大夫人眼中,完全不夠看。她既然下了殺手,自然不可能讓我安然帶走母親。”


    “世子,你若是留下那首本文墨,用以換取之前那幾位大學士的人情,也許就能接迴小姐了。用在我身上,完全是暴殄天物了。”秦可卿聲音軟糯中帶點嫵媚,可情緒哀婉。


    李星雲搖搖頭說道:“一篇首本文墨雖然珍貴,但卻不足以讓大學士為了我摻和到三品巔峰武夫的內府鬥爭之中。”


    “而且用在可卿姐身上,可不算是暴殄天物。”


    他又拿來一麵銅鏡,讓秦可卿照著。


    “這!!!”秦可卿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徹底驚呆了:“這真的是我?”


    李星雲徑直躺下,然後笑說道:“天色不早,今天迷迷糊糊了一天,我先休息了。”


    “世子,你房間在旁邊呢...”秦可卿看著那慵懶躺在自己床上的少年,麵色紅潤,輕聲唿喚著。


    “哦。”李星雲閉著眼睛,嘴裏發出含糊的聲音,昏沉了一天的腦袋,終於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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