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神秘,神秘。


    久遠前的神秘存在,獸族天地雙尊之一,孚地之澤,突然現聲淵古。


    淵古,幽幽暗暗,淨世白蓮根須深入其中,至千丈後,仍不見深、仍不見底。


    清香白蓮沉思:孚地之澤?陌生的名字,卻有股熟悉的感覺。嗯……吾記得師祖藏書中,有一卷《上古遺事》,內有片言記載。


    “…有大地之神,名曰:孚地之澤,孕育生靈無數,功德無量…”


    思至此,他試探道:“吾乃天生地長,得恩師點化,何來孕育一說?”


    有聲自淵古至深處傳出,道:“天生地長?哈,哪個天生?又是哪個地長?清香白蓮,你對你之來曆,一無所知啊。”


    話音剛落,忽見一道七彩炫光照來,照的淵古蒼蒼茫茫,令的元神刹那恍惚,再迴神,驚覺天地變幻、時空變幻,已立一處高峰上。


    清香白蓮四顧望去,見天裂,有混沌氣流自宇外狂湧來;見地陷,有濃濃生機往未知傾瀉去。


    整個天地,頓陷苦敗、末日景象。


    這時,忽見遙遙天際,日、月、星三光匯聚,而成一道曠世輝耀;廣渺大地,山、地、水三元歸一,而化一道希世輝章。


    聽得曠世輝耀道:“神不允,天裂、滅世。”


    又聽希世輝章道:“魔不從,地陷、滅界。”


    清香白蓮驚駭,此情此景,莫非是《上古遺事》中,一筆帶過的“天地裂陷”事件?


    這裏難道是……上古時期?


    身臨其境,他不由心生悲涼,忽的騰空而起,怒道:“神州天地,豈容亂世?”


    霎時,一朵淨世白蓮虛影,龐然若有百千丈,橫亙天地間……


    ……


    且說代儒子華、品清閑,站立高峰,觀人之戰,至戰終,一同離去,行走荒野上。


    這兩人,一為現今儒門魁首,一為道門不世巨擘,各有心機深藏,時有說笑,不分方向,隨意行去。


    風吹葉落,前路滿是沙塵。


    一路走來,見山水靜謐清秀,見城池征伐肅殺,見百姓苦難求生,等等,不一一細說。


    代儒子華道:“道友道法高深,奧妙玄奇,可知最後出現的三大異象,代表何意?”


    品清閑歎道:“三教宗闕月關山,總司三教,匯聚三教龐大氣運在身。三教宗闕亡,三教氣運亦隨之流逝大半。異象顯化之道斷、佛滅、儒殘,或許便是三教未來的命運。”


    “盛衰難有定時,未來自有變數,吾等唯有珍惜當下。現今苦境,局勢紛亂複雜,三教一體、當共進退,未知道子·牧之玄有何策算?”


    品清閑看了他一眼,心知對方用意,道:“道子早已亡故,代儒何必試探、明知故問?”


    “啊……怎會?道傳死而複生,吾以為道子也……抱歉,是吾唐突、冒犯了。”


    “無妨,道子命中有此劫也。”


    代儒子華看了他一眼,對他之言,心中自有計較,道:“敢問當下道門,何人主事?”


    品清閑道:“老君山一脈,離原道人。”


    “又是什麽行事方針呢?”


    “世外潛修,不得插手人族皇者之爭。”


    代儒搖頭,道:“離原此人,守成尚顯不足,況乎開拓!道友如何想法?”


    品清閑笑道:“哈,塵世擾擾,不合大道,若非必要,吾實不願下昆侖山來。”


    問非問,答非答,兩位高人語帶機鋒,話、不明又明,語、不清又清。


    又聽代儒問道:“哦?道友此迴下山,是為何事?”


    “道門三寶之一,太極圖,借至儒門已久,當迴歸道門。”


    “有借有還,理所當然。但太極圖在吾師兄、聖儒子幹手中,而他遭遇魔族偷襲,至今下落不明。道友能否憑借太極圖之感應,尋到吾師兄下落?”


    “太極圖一直掌握在道君手中,吾未見、未知,不得感應之法也。”


    代儒歎道:“可惜了。”


    至於可惜什麽?他心知,品清閑亦心知。


    一路走走停停,觀山、觀水、觀人間,不覺日落、月將升。


    就在此時,忽見遙遙天際外,血暗之氣衝霄,染紅半邊天,擴散神州開來。


    品清閑皺眉,道:“佛氣、魔氣、血氣,煞氣,好個至邪至暗之氣,速往一觀。”


    隨即不遲疑,身化道華而去。


    代儒子華亦皺眉,心思轉動,幾番計較後,化光追去。


    行至中途,又感另一處方位,有至清至聖佛氣匯聚,沛然廣蘊,凝而不發。


    雲海天際之上,有漫天白雲凝聚,竟漸化一道龐然虛影,太過遙遠,看不真切。


    品清閑停下身形,片刻思索後,轉道佛氣方向去,代儒子華隨其身後。


    至佛氣處十數裏外,一處山峰上,品清閑、代儒子華先後降下身影,見十數裏外,佛者悟道證佛。


    天際虛影顯化,竟是一尊大佛虛影,大佛一手捏佛指微舉,一手捏佛指微垂,口誦《救世渡厄經》,經言化靈雨降下……


    又見不遠處的山腳林中,廣世鴻如、厲向海隱身在旁……


    ……


    風吹雲過,日落月升,好似浮塵一夢,又似黃粱一枕,誰在身邊日日伴?誰在耳邊聲聲喚?


    “明源,明源……”


    最後的殘存意識,怒目金剛顫顫睜眼,看一眼佛者麵容印心間,恍惚憶前塵種種,也重要啊、也不重要了。


    “哈哈……”


    伴著兩聲輕笑,身化點點佛光,緩緩消散天地。


    這一路走來,從明源到忘名式,再到怒目金剛明心。


    是欣喜若狂,是坎坷絕望,是心累心苦,是滿身滄桑、滿身傷。


    是初出江湖,闖下“刀劍俠侶”名號;是半生隱跡忘溪無源,飲酒消愁;是點化為佛,佛路同行。


    或許,這最後一段時間的相處,才是苦盡甘來後,上天賜予最美好的時光。


    “明源……”


    救世淨如癱坐高峰上,靈台空空,無思無感。看佛光點滴、劃過指尖消散。她抓住最明亮的一道佛光,那是傳承自劍羅漢的精純佛元,蘊含怒目金剛曆世感悟。


    緊按心口。


    “砰……”


    時輕時重的心跳聲,似在耳邊迴響。


    這一刻,忽的心靜、神凝。


    也在這一刻,神遊物外,虛虛無無中,仿若見一名獨眼、斷指的佛者,朝她點點頭,笑著轉身離去。


    又見另一尊佛,身處無邊陰暗,背負世間業力,獨行無間。


    聽得他道:“救世淨如,此番曆情劫、經生死,可有得悟?”


    救世淨如合十拜道:“見過我佛。情係一人是佛,情係蒼生是佛。渡一人成佛,渡蒼生成佛。”


    “善哉。恭賀佛友得悟,今賜汝佛名:救世,賜汝佛號:淨如來。


    救世佛·淨如來,歸位。”


    一聲歸位,元神迴歸本體。


    救世淨如盤坐高峰,任寒風凜冽,任月落日再升,任烈日暴曬,不見動搖。


    曆情劫、渡情劫,經兩日,終大徹大悟,至無悲無喜、大愛大情境界。


    她手捏佛印,念《救世渡厄經》,道:


    “南無阿彌陀佛,救苦救難大慈悲,救世救災淨如來。廣渡三千世,過去、現在、未來;橫厄八百界……”


    霎時,至清至聖佛氣衝霄,充盈天地之間,天地同喜,著清風、祥雲來賀。


    雲間,又有大佛誦經,經言化靈雨降世,落地又化朵朵金蓮開。


    救世淨如起身來,邁步向前去,淩空虛渡,一步一蓮華,一步一淨化。


    立時,隻見朵朵蓮華匯聚,而成一座金色蓮台。


    救世淨如立蓮台上,飄飛而行。雲間大佛再垂手,灑下一道佛光天降,籠罩其身。


    頓時,佛光化佛衣,佛衣加身,救世淨如蛻變化佛,證的救世佛尊位。


    遙遙望去,見她慈眉善目,眉間微鎖不解的愁;見她掌托琉璃淨瓶,瓶中垂楊柳、降甘霖;見她足踏蓮台,周身綻佛光、照邪妄。


    有詩讚曰:


    琉璃掌中瓶,蓮華足下輕。


    弘法渡厄經,救世如來行。


    救世佛,救世佛,值此佛門浩劫之際,值此神州危難之際,救世佛·淨如來應天而證、應時而出。


    品清閑、代儒子華齊拜道:“恭賀佛友證道成佛,蒼生之幸也。”


    救世佛·淨如來點點頭,行佛禮。


    廣世鴻如、厲向海走出山腳樹林。廣世鴻如拜道:“恭賀佛友成佛,佛門之幸也。”


    救世佛·淨如來點點頭,行佛禮。


    廣世鴻如又道:“血暗之氣侵染隱世願如,化作血佛,欲行血染人間大計。吾佛可是要前往處理?”


    淨如來道:“然也,此乃吾成佛天命。”


    “昔日,吾絕望之時,隱世願如渡吾。今日,請讓吾隨佛去,一渡隱世願如。”


    “可。兩位道友,請。”


    品清閑、代儒子華道:“請。”


    說罷,救世佛·淨如來足踏蓮台,身化金光去,目標直指……血佛!


    廣世鴻如長長一聲歎,道:“厲向海,吾能幫你的,隻能到這了,接下來的路,要你一人走了。”


    隨即,亦隨救世佛而去。


    厲向海悲痛,知他此去兇多吉少,不由仰天哀道:“叔父啊……”


    痛、痛、痛,痛至深處,竟引得情緒激蕩,真元失控,氣息暴亂而出。


    摧毀山腳樹林,盡化荒蕪。


    高峰上,品清閑有感,頓時大驚,忙近得身前來,細細打量厲向海,突然問道:


    “鬼厲·八元之兇,是你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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