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明景煥的麵色已經蒼白到極致了,他看著虞昭,一字一句的道:“昭昭,對不起。”


    他走上前來,一雙眼睛裏都是忐忑,小心翼翼的看著虞昭的臉,生怕下一秒就看不見了。


    他原先就不是什麽善於詭辯之人,麵對虞昭的時候,更是不知道說什麽是好,隻能在心裏懇求這那一丁點的渺茫希望,企圖在虞昭的身上看到心軟。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那人的臉上盡是無動於衷,就好像他明景煥做什麽、說什麽都是無所謂的。


    這種感覺十分難熬,明景煥咬了咬牙,恨不得現在虞昭打他罵他,起碼這樣,虞昭還能在他身上撒撒氣,讓他覺得自己在虞昭的心裏還有點作用。


    可那人隻是冷靜的看著他,看到他渾身流淌的血液漸漸的冰冷下來。


    明景煥知道,虞昭不會原諒他了。


    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而後聽見那人用十分冷漠的聲音說:“你需要我用什麽東西交換你的玉佩?”


    交換……明景煥的心髒瞬間就揪了起來,昭昭從來都沒這麽和他說過話,昭昭隻會說:謝謝明師兄!師兄對我真好!


    明景煥有一瞬間的恍惚,麵前這人真的是昭昭嗎?


    昭昭從來不會這麽冷漠的看著他。


    可……他也從來不會丟下昭昭不管啊。


    明景煥深吸了一口氣,玉佩在他的掌心牢牢攥著,他攤開手掌,將那沾染了他體溫的玉佩暴露在空氣中,而後感受那玉佩一點點的變涼,正如他的心髒一樣。


    “不需要別的東西的。”他輕聲的說。


    他想說,隻要昭昭能原諒他就好,比什麽都好。


    虞昭聞言,將他掌心中的玉佩拿走,而後從天機中拿出一顆藥草,藥草是火屬性的,能一定程度上的提升明景煥的實力。


    她不想平白無故的接受明景煥的善意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虞昭轉身就走了,甚至沒有給明景煥留下一句話。


    明景煥看著自己掌心裏的藥草,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虞昭的背影顯得那麽絕情,僅僅一眼,明景煥就克製不住了,想衝過去追上虞昭,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隻能看著自己手心裏的藥草發呆。


    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麽後悔過,他都做了什麽啊?


    為了一個和昭昭長得極為相似的贗品,親手傷害了昭昭?


    明景煥現在迴想起來,隻覺得難受到幾乎窒息。


    昭昭那個時候該有多難過?


    一定比自己現在難過十倍不止。


    明景煥清楚的知道,這次是自己做錯了,人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


    他小心翼翼的將藥草收好,而後一步一步的往寒池的方向走去。


    昭昭曾經在寒池裏待了四日,皆是因為他的猶豫,若是他早早的站出來給昭昭作證,昭昭就不會吃那麽多苦了。


    明景煥一路走上寒池,剛剛到外圍,就能感受到那裏麵的寒冷,他深吸了一口氣,寒池上有結界,他進不去。


    於是便飛身前往江止的寢宮,說自己要在寒池裏冶煉靈根,江止沒有懷疑,直接就答應了。


    將打開寒池的方法告訴他之後,明景煥就去了寒池裏。


    徹底進入的時候,明景煥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泛著疼,他感受那寒氣在身體裏肆虐,滾燙的熱淚一顆一顆滾落。


    原來這麽難熬啊,昭昭。


    虞昭並不知道明景煥在做什麽,玉佩拿到手之後,她便開始和月如席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虞昭知道,就算自己和月如席成功潛入,也還是沒有辦法在江止的眼皮子底下帶走虞輕白,畢竟江止這人在某種意義上,顯得十分無情。


    所以兩個人隻能尋找別人的幫助,虞昭在心裏過了一遍人選,最後定在了掌門和大長老的身上。


    江止很小的時候,被魔修滅了滿門,是路過的掌門救了他,那時候的江止還沒有生成現在這樣涼薄的心,所以對待掌門,江止總是聽話的。


    但問題是,兩個人現在還不能確定虞輕白是不是真的被江止關在了他的寢宮。


    所以兩個人必須找機會去江止的寢宮探查一番。


    如果虞昭消失了,會直接讓江止產生懷疑,所以這件事還得落在月如席的身上。


    虞昭歎了一口氣:“辛苦你了,月月。”


    月如席笑著說:“和我這麽客氣做什麽?”


    虞昭心裏突然有些酸澀,往日的好友現在隻剩下月如席一個了,虞昭說:“等我查到我的死因之後,我想離開流雲宗了。”


    “好。”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昭昭想去哪裏,我都陪著。”


    虞昭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說不在意明景煥是假的,畢竟在昭昭的十年裏,那人占據了大半的青春。


    兩個人商議好後,就早些迴去調養生息了。


    第二天一早,拜山大會正常舉辦,虞昭依舊出席。


    蘇晚的麵色比昨天好看多了,目光偶爾落在虞昭身上的時候,會瞬間凝聚出一股挑釁之意。


    對此,虞昭毫不在乎。


    月如席除了開場的時候來了一趟之外,就直接離去了。


    虞昭的餘光時時刻刻的盯著蘇晚和江止,生怕這兩個人離開。


    所幸,江止這次打定了主意,要讓蘇晚長長見識,並沒有帶著這人離去。


    甚至偶爾見到一些築基期實力的人,還會安排蘇晚上場。


    蘇晚心裏百般不願,但是不敢抗拒江止的想法。


    隻能乖乖的站在了擂台上,然而,江止昨天的做法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自己的弟子都能毫不猶豫的攻擊,眾人可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於是不約而同的在見到蘇晚的時候主動認輸,蘇晚站在原地,隱隱約約的聽到別人的議論聲:“青絕仙長這麽護著她,誰敢和她比拚?”


    “就是,而且,這人明明是金丹期的實力,卻要和我們築基期的一起比拚,也是真不覺得丟人。”


    這話不僅僅聽近了蘇晚的耳朵裏,就連江止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下意識的想,如果和蘇晚對戰的人不是虞昭,他似乎真的不會像昨天那麽做。


    那他為什麽會對虞昭這麽苛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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