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陣平”


    少女笑顏如花地指著不遠處射擊遊戲店鋪獎品欄上掛著的毛絨玩偶,對著鬆田陣平興奮地開口,“這個超可愛的”


    隨即朝著那個射擊遊戲的店鋪跑去。


    鬆田陣平有些恍惚,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跟在少女身後跑去,呆愣愣地看著少女在陽光下明媚的笑容,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隨著她一蹦一跳的步伐微微揚起,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有點像童話中集美好於一身的小公主。


    她


    “我想要這個要是零在就好了,他一定會拿到頭等獎的。”少女狀似可惜地說道,“也不知道零去哪裏了。”


    “阿拉,難道奈奈醬還不相信研二嗎”幼馴染站在他的一邊,用自信滿滿的表情道,“就看我的吧”


    “那就拜托研二啦”少女雙手合十,討好地對萩原研二笑笑,“並沒有不相信研二的意思,如果能拿到頭等獎的話那就太好了”


    “沒問題”


    鬆田陣平的視線幾乎是聚焦在少女身上,這還是他少有的這麽失禮地定這一個人看。


    “你”


    鬆田陣平覺得自己的喉嚨幹澀,想說什麽又無法開口,心中充斥著酸澀,像是碳酸氣泡水一樣,在心底一顆顆炸開,湧上來的不是甜,而是讓人無法忘懷的苦澀。


    “嗯”少女停下了腳步,對著鬆田陣平歪了歪頭,神色中寫滿了好奇,“從剛剛就想問了,陣平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鬆田陣平一頓,像是掩飾一般地挪開了視線,沒幾秒又重新挪了迴來,緊緊盯著麵前的少女,有種一轉眼人就會消失的感覺。


    “啊嘞,為什麽要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呀”少女被鬆田陣平隱忍著悲傷的表情嚇到了,微微退後了一步,手卻被人條件反射地抓住了,她輕輕地握住了鬆田陣平的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陣平不要難過了,我很好哦。”


    “我看起來很難過嗎”鬆田陣平努力做出平靜的口吻,沒有表露出什麽不同來,但少女還是敏銳地發覺了其中的不同。


    “是哦,陣平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少女上前一步,輕輕擁抱住了鬆田陣平,“不論發生了什麽,我都在哦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盡管交給無所不能的我吧”


    “”


    鬆田陣平沉默地收緊了臂彎,擁抱住了懷中的少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周圍嘈雜的聲音退去,就連一直像個背景板的萩原研二都不見了聲音。


    “騙人。”


    鬆田陣平聲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語,就連他懷中的少女都沒有聽清,少女抬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鬆田陣平,“你說什麽”


    鬆田陣平伸手,輕輕地蓋在了少女的眼睛上,將那雙清澈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遮住,他重複道“你騙人。”


    “我沒有”少女跳腳,“我從不騙人的”


    “你騙人。”鬆田陣平隻重複了這一句話,“你說過要親手把生日禮物交給我的。”


    可是他的生日都過了,想見的人卻再也不會來赴約了。


    “你騙人。”鬆田陣平輕輕歎氣,“你不是無所不能你的體能不好,運動很差,警校畢業的時候,你的體能課程還是教官看在你的筆試成績上,勉強給的合格。”


    少女噎住,臉漲紅一片,支支吾吾“這人都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嘛”


    “咦等等”少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生日禮物,我給陣平準備了生日禮物了嗎”


    “嗯哼。”鬆田陣平應了一聲,“一副很普通的墨鏡。”


    “墨鏡”少女露出誇張的神情,“我竟然隻給你準備了一個墨鏡嗎還是很普通的那種款式”


    “嗯。”


    “奇怪”少女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點不好意思“我應該不會這樣準備啊真的隻是很普通的墨鏡嗎”


    “看上去很普通。”


    鬆田陣平看著少女扭捏的動作,他微微側頭,“不過我後來仔細看了一下,墨鏡腿那個金屬柄上刻了我的名字,牌子也挺貴的。”


    “我就說嘛”少女鬆了一口氣,“我絕對不可能送那麽沒有心意的禮物啊”


    “所以”少女露出一個小心翼翼的表情,仔細觀察著鬆田陣平的神情,“陣平你,喜歡嗎”


    鬆田陣平閉了閉眼,再一次伸手遮住了少女的雙眼,“不喜歡。”


    “誒”


    少女撥開鬆田陣平的手,用力地瞪著他,像是在等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


    鬆田陣平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失敗了,妥協道“騙你的,喜歡。”


    “我就說嘛”少女笑了起來,那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變得透明,“陣平一定會喜歡我準備的禮物的。”


    “嗯。”鬆田陣平似有所感,抓緊了少女的手腕,“那你什麽時候送我下一個禮物。”


    “那就要等到下一個屬於鬆田陣平的生日啦”少女搖頭晃腦,“我會用心準備的哦,陣平可以期待一下”


    少女的尾音上挑,略帶俏皮地看著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沒有說話,垂眼看著少女的雙眼,少女也沒有再次開口,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少女的神情還是那樣溫和帶著笑意,就好像這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午後,一次普通的聊天。


    唯一的區別,就是少女逐漸變得透明的身影。


    “你要走了嗎”鬆田陣平突然開口詢問,打破了這份寧靜。


    “走”少女迷茫了一瞬,隨即重新展顏,“不哦,我會一直在這裏,不會離開的。”


    又在騙人了


    鬆田陣平看著少女越來越透明的身影,在心底輕哼了一句,沒有在對這個問題深究什麽,他對著即將徹底消失的少女道“好。”


    少女歪歪頭。


    “等下一個生日,要記得送我禮物。”


    少女點點頭。


    最後消失在一片虛無之中。


    鬆田陣平迷茫地睜開了眼睛,視線有些模糊,過了好一會才聚焦成功,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天台上。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腳邊擺著一地喝空的酒罐,鬆田陣平伸展腿的動作踢翻了幾個易拉罐,空瓶子在地上咕嚕嚕地滾了幾圈,最後撞在了鐵欄杆上,才堪堪停住。


    鬆田陣平喝斷片了的腦袋也終於轉動了一點,他看著一地的酒瓶,隨手撈起一罐還未開封的啤酒,輕輕一扣拉環,“哢嚓”一聲易拉環就被打開,隨手塞進了口袋之中。


    仰頭灌了一口被氣溫凍得有些冰冷的啤酒,鬆田陣平吸了吸鼻子,發現自己果然有些小感冒。


    任誰在大冬天的時候,在外喝了一宿又睡了一覺,都會感冒的吧


    想來他鬆田陣平也不會例外,就算他是處理班的王牌,也會遇上感冒的就算誰也不想遇上感冒這種事情。


    鬆田陣平站起身,此刻天光大亮,陽光洋洋灑灑地落下來,驅除了夜裏所有的黑暗,將整個東京都照得通透,一塵不染。


    他一手撐著欄杆,俯視著下方的景色,從鬆田陣平的這個位置看過去,正好能把前段日子發生的拿起爆炸案的廢棄大樓全收入眼底。


    不,如今那座廢棄大樓也隻剩下廢墟了。


    “真狠心啊,你。”鬆田陣平舉起酒杯,對著那廢棄大樓,“就那麽跑走了,還說自己不會走,小騙子。”


    最後三個字在舌尖縈繞,鬆田陣平像是喝大了一般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嘟嘟囔囔地嘀咕了好一陣,才恍恍惚惚地看著陽光下的廢墟,他似乎還能從那鋪滿了鮮花的廢墟之中看見那個小騙子的身影。


    鬆田陣平晃了晃頭,摁著自己抽痛的太陽穴,吐槽起自己都絲毫不留情,“真是的,吹個風都吹出幻覺來了。”


    他轉過身,仰著靠在欄杆上,老舊的欄杆發出了難聽的吱呀聲,鬆田陣平抬頭看著不遠處飄來的幾片雲,慢慢將太陽遮了去,原先還很亮堂的東京在此刻暗淡了下來。


    “唔”鬆田陣平舉起易拉罐,灌了一口啤酒,定定地看著那片遮住太陽的雲朵,突然嗤笑了一聲,“喲嗬,還不讓我看了。”


    雲朵靜悄悄的,並沒有因為鬆田陣平的埋怨而不開心,畢竟它也隻是很正常的自然現象,人類複雜又豐富的感情,是天空中的雲、大海中的魚、留在舊日的煙花所不能理解的。


    偏偏人類這樣複雜的生物,又總是在失去後才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到底如何,最終埋怨丘比特的箭生效太慢,時間流逝的太快,讓他們弄丟了那隻該牽著的手。


    鬆田陣平低著頭,一口一口地灌著苦澀的酒,最後一滴啤酒順著喉管滑入胃裏,幾乎一天沒有進食的胃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叫囂,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天台的鐵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露出鬆田陣平熟悉的那張臉,屬於他幼馴染萩原研二的臉。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萩原研二走上前,掃了一眼一地的易拉罐,有些頭疼,“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鬆田陣平沉默。


    “算了”萩原研二不知道怎麽和這樣的幼馴染說話,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半長頭發,指尖在發絲間穿梭的感覺勉強讓他壓製中心中的煩躁,“今天是小奈的最後一天,要一起去嗎”


    今天過後,屬於風見明日奈的盒子就要被放入墳墓之中了,作為在職警察殉職,她的骨灰盒會被放在警視廳專門安置烈士的墓地中,每年都會有專門的人為那些人鮮花和掃墓,不用擔心最後沒有一個人記得她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到這個名字,鬆田陣平才有了反應,他抬頭看了一眼萩原研二,“那裏又沒有她。”


    風見明日奈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又怎麽會有骨灰這種東西所謂的骨灰盒裏麵裝著也不過是一些風見明日奈經常使用的物件,立一個衣冠塚。


    “”萩原研二說不出話來。


    “算了。”


    鬆田陣平捏扁了手中的易拉罐,隨手一擲,正中樓下的垃圾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從懷中摸了摸,摸出一副墨鏡架在鼻梁上,那雙眼睛掩藏在了墨鏡的陰影之下,誰也看不清裏麵有幾分情緒。


    “迴去吧,今天是個陰天。”


    他像是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我不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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