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梅若鴻先行離開了煙雨樓,騎著他的那倆破的隨時能散架的自行車,先走了,也不管翠屏和畫兒是否能跟上。


    管家看著這樣的姑爺,氣憤難耐,這些日子下來,因著翠屏的善良,他很是同情翠屏的際遇。外加上畫兒常常頑皮逗趣,家裏很是熱鬧,可惜,誰知道她們盡然有個梅若鴻這個的丈夫和父親,簡直豬狗不如,妄為男人。


    出了煙雨樓,管家招唿人力車,載著他們去所謂的水雲間。結果,翠屏和畫兒反而比梅若鴻先到,梅若鴻之前隻顧著生氣了,這會兒卻看出來了,翠屏身後跟著的這些人都不簡單,再想起來那位類似管家先生的眼神,他倒是有了一絲後怕。


    翠屏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看起來比自己老家的破房子還糟心的水雲間,一時竟不知該做何反應。


    等到梅若鴻迴到他的天地時,就看到了眾人一臉嫌棄,他氣不打一出來,這些充滿了銅臭味兒的人怎麽敢嫌棄他的水雲間,充滿了靈氣,詩情畫意的水雲間可不是能讓金錢可以糟踐的。


    氣憤憤地將自行車推進籬笆的院子裏,他坐在地上,仇視地瞪著大家,至於自己的女兒畫兒麽,自然是無視的狀況。


    畫兒看著這與自己的想象不一樣的場景,有些失望,可是對於父親的期待還是讓她放開了母親的手,上前了幾步,對著梅若鴻道,


    “爹,我和娘來找你了,好辛苦的,我們差點就要死在路上了,為什麽你不高興?”


    “呃……”動了動嘴,他還是沒話可說,這會子他實在是太過混亂,他不知道為什麽前世會來到今生,這讓他該如何?


    “若鴻,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們?可我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這才想著要投奔你的……”


    “行了,行了,投奔就投奔吧!你們都來了,還要我怎麽樣呢?”梅若鴻突然大聲喊道,嚇的畫兒立即躲到母親背後去了。


    翠屏看著這樣的梅若鴻,心中很不是滋味兒。不過為了女兒,她還是耐著性子,


    “若鴻,爹娘的牌位我都帶迴來了,是不是該找個地方供奉起來。”


    將公婆的牌位從包袱裏拿出來,翠屏問道。


    “嘿!”梅若鴻煩躁地從她手裏搶奪了過去,麵對父母的牌位,他再多的憋屈都說不出口,隻能恨恨地大步走了進去,眾人就聽著屋裏叮叮當當一通後,就看到了梅若鴻一臉惆悵的出來了。


    “若鴻,如果你不方便,我和畫兒就先走了。”


    翠屏自是能看出來梅若鴻有多勉強,有多不情願,之前為了女兒,她還想努力一下的,可是現在,再這樣下去有什麽意思呢,好在她是有娘家的人,是有哥哥的。當下脾氣也硬起來,對著他道。


    “你們去哪?你們能去哪兒?”將自己的頭發胡亂揉了一通,對著翠屏吼道。


    “我自是有地方可去,不勞你操心!”她一直都是軟弱的性子,好容易能強硬一迴,說完了便立即手足無措起來。


    管家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立即接話道,


    “姑太太,我們迴去吧,老爺還在等著呢,畫兒小姐也該午睡了不是。”


    聽著這話,梅若鴻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卻是沒有出聲留她們。


    翠屏看著這樣,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便立即轉身走人了。一直到她們走到拐彎,都沒有見到梅若鴻留人,無語外加心酸。


    再一路上,翠屏都是摟緊了女兒,閉口不言,神色苦悶。大家看著這樣,心下不恥梅若鴻的為人,對著翠屏母女起了更深的憐憫。


    迴到家中,張宜萍聽了管家的匯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他還是需要和翠屏聊聊,才能確定下一步的事情,不過這樣的丈夫,翠屏是要不起了。


    在杭州這些天裏,看著偵探社送來的資料,他本來就對這位的觀感不好,如今更差了些。


    “翠屏,你想過以後要怎麽辦?”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他看著對麵低頭垂淚的翠屏,輕聲問。


    “哥哥,我不知道,總之他是畫兒的爹,無論如何,我也該迴到他身邊,一起養大畫兒,不能總是依靠哥哥吧!”


    “靠哥哥怎麽了?哥哥好容易找到了你,在這個世上,也就隻有你和畫兒這麽兩個親人,我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也就是了。”


    “哥哥,我知道你疼我,憐惜畫兒,對我們母女好的不得了,我也感激你,可是畫兒姓梅,有父親的,怎麽能讓哥哥養著,這算怎麽迴事?”


    “那又如何,我們張家也隻畫兒這麽一個後代了,而且我發現她很有繪畫的天賦,好好培養,將來的成就不在我之下,你怕什麽?”


    “聽哥哥這樣說,我好高興,可是畫兒怕是也想迴到若鴻的身邊,她一直都好期待父親的。”翠屏還是有些遲疑道。


    “媽媽,我不要爸爸了,以後再不要見他了。我們就和舅舅在一起,好不好?”


    這時畫兒卻突然推門進來,衝進母親的懷抱,哭道。


    “乖畫兒,別哭,不哭,不哭……”


    對著兄長,她還是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看著哭的不成樣子的畫兒,她也隻能與女兒哭成一團。


    看著這樣的母女二人,張宜萍的淡定早就飛了,手忙腳亂好半天,這才將母女二人安慰好了。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古人誠不我欺!


    “畫兒,你以後就和舅舅在一起,舅舅教你讀書寫字,畫畫兒,好不好?然後成為大大有名的畫家,怎麽樣?”


    畫兒急忙點點頭,就怕他反悔似的,逗的兩個大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那麽,我找律師盡快幫你辦了離婚手續吧,怎麽樣?”


    “離婚?那是什麽?”


    翠屏聽著這樣的新式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地問道。


    “就是我們那裏所說的和離,現在都是所謂的民國社會了,大家管這個叫離婚。”


    “哥哥看著辦吧。”


    翠屏說完這些,看著精神還好,張宜萍便放心了。他忙著讓管家找律師,找梅若鴻的不忠的證據,就有些忽略翠屏了。


    聽著畫兒說的,媽媽每晚都哭好久,他也隻能無語地歎氣,沉吟了片刻,還是沒法子管,隻能旁敲側擊地開導了。對著畫兒微微點頭,以示自己知道了,便放她出去玩了。


    畫兒如今覺得舅舅是無所不能的,當然是在對比了自己的父親之後,對著張宜萍是各種聽話崇拜,甚至比母親的話還要管用三分。


    之後,張宜萍在吃晚飯的時候和翠屏稍稍地提了幾句“為母則強”之類的話,看著她微微有些漲紅的臉,點到為止,也再沒有多話了。


    很多時候我們知道很多的大道理,卻不一定能過好日子。人總是要自己堅強努力了,才能遇到更好的自己。翠屏的將來如何,還是要看她自己的了,就算他能負責她一生衣食無憂,可是其他的方麵卻是無能為力。


    張宜萍怕她無聊胡思亂想,便找了個女家教,說的是教畫兒識字,其實也一塊兒讓翠屏跟著學習幾個,不做睜眼瞎,能讀書看報的打發時間也就罷了。


    可誰知,翠屏想學習熱情卻是高漲,明顯的少了很多胡思亂想的時間,天天拉著畫兒在沙子上練字,就怕浪費了紙張,常常在地上寫字後,被張宜萍發現了,才替她們母女想了這個法子,製作了個小沙盤,放在書房,讓她們母女隨時可以學習。


    看著如今翠屏有模有樣,興致勃勃的樣子,張宜萍總算是放心了不少。


    “什麽?翠屏要和我離婚,這是為什麽?”


    梅若鴻看著律師擬定的離婚協議書,心中一喜,不過看著大家都看著他,又立即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梅先生,快簽字吧,簽完了您和我的當事人就沒有任何關係了,至於你是要娶妻還是納妾的,都可以的,否則我的當事人要是反悔的話,那麽汪小姐進門也就隻能做小了!”


    那律師能接到這樁案子,自然下了不少的功夫,外加上醉馬畫會的鼎鼎大名,他對這些人很是不恥,說話自然也不是很好聽。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李律師,我敬重你,可你不能汙蔑我的妹妹!”


    汪子墨氣憤道,


    “對不起,汪大少,說個不好聽的,我與你父親也算是舊相識,深知他的為人,怎麽會教出這樣一個女兒,簡直……”


    那位律師搖頭歎息,未竟之意很明顯,汪子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悵然一歎,深深地低下了頭。


    至於汪子璿,早在律師先生說這話的時候便離開了這個屋子,她沒臉見人了,杭州人似乎都曉得了!


    “不對,我和若鴻是相愛的,真愛是沒錯的,若鴻離婚了,自己也與穀雨農離婚了,我們是兩個自由的個體,結合並沒有錯!”


    這樣一想,便沒了那些糾結,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悄悄地迴到了客廳中,親眼看著梅若鴻簽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便放心了。


    “梅先生,既然雙方都簽了協議,那麽我會盡快安排登報聲明的。”


    說畢,便收起自己的公文袋,對著屋裏的眾人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等等,我是說,我想問,畫兒和翠屏以後要怎麽生活?”


    聽到他還算稍微有良心的問話,那位律師也不隱瞞。


    “這個梅先生不用擔心,翠屏女士找到了她的親生兄長,日後自有那位張先生負責啦!”


    聽了這話,大家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雖然若鴻是自己的好友,可是這事兒做的不地道,他們是不能不承認的!


    還好,女方能有人負責,讓他們心裏好受了不少。大家都是熱血人士,要不是梅若鴻是自己人,早就被罵的狗血淋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完結這個故事。大家不愛看奶奶的文,那我就快些完好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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