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心還不知道自己這一番猶豫,錯過了見到包惜弱的好機會,不過如今的他正滿心忐忑。


    包惜弱本來最近就在策劃著要去蒙古一迴或者去趟大金,對於兩個高層的人物進行一次清洗或者說是勸慰,讓他們去西方,去北方都行,隻要不來侵犯中原便好,好吧,其實如今的中原已很是強大,並不需要包惜弱這般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不過人麽,總是對著自己的成果有著異常的嗬護心,這是人之常情,卻也沒什麽可詬病的。所以包惜弱的用心倒也可以理解!


    之前不這麽做是因為中原自己爛泥扶不上牆,如今自家弟子當了皇帝,雖然還年輕,經驗有些不足,不過倒也是勵精圖治的。她也隻能保證自己看到的時候百姓過的不用那麽辛苦,至於其他,就不在自己的範圍了。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是有道理的,世間的事兜兜轉轉總沿著自己的軌跡或者是說規律運行的,她隻是一個經曆有些多的凡人而已,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就在楊鐵心宿在客棧,逢人打聽附近楊府的情形時,包惜弱收整了行裝,將她們扔進了空間。在和李萍一起吃了晚飯後,輕裝簡行,便趁著夜色離開了楊府。


    楊鐵心也終於問到了楊家的情況,好吧!其實是穆念慈的成績,她一個小姑娘,人們的防備心裏沒那麽重,再加上念慈是個美人兒,鄰居們下意識地將穆念慈歸為了好人一檔。是以穆念慈便很容易地打聽到了楊家的消息。


    附近有名的富戶,可家中也沒個男人,隻兩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討生活,據說是姐妹倆,姐姐有一手的好繡活兒,為人也和藹。至於妹妹麽,看起來很是幹練,算是家裏的主心骨!


    這家人挺神秘的,也不多與鄰居往來,不過倒也能理解,寡婦門前是非多,可不是說著好玩的,尤其是楊家還有兩個寡婦。雖不知道為什麽兩個女人都守寡,不過這年頭,世道不太平,眾人也就沒那麽多的好奇心了。


    也不是沒有賴子潑辣戶們想上門敲詐勒索的,不過那些人當下都拿到了錢,且被客客氣氣地送出了楊府,不過迴去後總是無緣故地全身發疼,去瞧大夫,也看不出來半點傷。久而久之,附近的癩子們也不敢再上門了,而楊府中人更神秘了。


    大家都說楊府有高人護佑,當然還有一種說法就是楊府有鬼,因為半夜看到了有白衣青絲女鬼飄過。大家雖表麵上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不過私心裏卻離楊家人更遠了些,忌憚更大了。神鬼之事,總是莫測的!


    楊鐵心聽著這些傳聞,心中很是不好受,也不知道兩個女人是怎麽挺過來的,惜弱到底經曆了什麽?是如何與大嫂相逢的?總之這會兒他心中五味雜陳。


    之前他漂泊江湖十數年,更本就沒想著妻子兒子還能活下來,可是那麽嬌弱的包惜弱到底是如何從官兵手中逃出來的?又是如何將兒子教導的那般優秀,兒子又是如何拜倒北丐門下,這些他統統都不知道,如今,在聽了這些人的描述後,楊鐵心突然發現,也許兒子妻子如今都不需要自己了。


    再想想當初在丐幫時兒子的態度,更加的惆悵了!不過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如今知道她們活著,過的也不錯,不過有些該自己擔的責任還是要擔起來的。


    他這裏的百般惆悵,心思糾結或者是信念滿滿,包惜弱統統不知道,隻讓穆念慈更加地擔心罷了。


    不過既然妻子沒改嫁,且這麽些年沒見,他總是要迴去看看的,對吧!


    晚上,做足了心裏建設,給自己加油打氣後,第二天一大早,在客棧簡單用了早飯後,楊鐵心便帶著穆念慈去了楊府。


    門房看著這一老一小的,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可也能看出明顯的江湖中人的打扮,這些人他也不敢得罪,當然也沒敢直接把人放進去。


    隻開了扇小門,問道,


    “請問你們來我們府上有事?我們兩位少爺都不在家,要找他們的,就直接去洛陽吧。我們少爺在那裏!去洛陽丐幫大會便是。”


    “額,小哥兒,我找你們夫人,夫人可在家?”楊鐵心急忙上前問道。


    “哦,找夫人?那你們進來吧,我先讓人去內院通報。”聽說是找夫人的,那小哥兒也吃不準這倆邋遢人是什麽來路了,打量了一下,覺得這二人的危險不大,便將人領了進去。


    進了大廳,讓座上茶的,管家也出來了,聽了門房的說辭,他也有些緊張,這看著像是父女倆的人到底是來幹嘛的?


    李萍聽說有人客人上門找夫人,她也沒當迴事兒,這些年,她們家很少有人登門的,連附近的鄰居們都不大走動。就算偶然有,那也是包惜弱的朋友,不過包惜弱很是知曉分寸,到目前為止,也隻三五人而已!


    可如今包惜弱不在,作為主人,有義務照顧好這個家。於是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帶著丫頭婆子地去了前院。雖然如今家境殷實,早已不需要她賣繡品賺錢了,可她還是常常地手不離針,為兩個孩子做件衣裳什麽的。


    李萍進了大廳,看著蒼老的男子和貌美的少女,微微有些尷尬,且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也學著包惜弱的樣子,麵帶微笑,親切地問道,


    “請問,過府是有什麽事嗎?”


    “大嫂,你竟不認識我了嗎?”楊鐵心沒看到自家娘子,可看到了李萍,也是同樣激動。


    “呃,這位客人,你先別激動,坐下來聊。我們是舊相識?怎的麵生如此?”李萍覺得自己果然不是長袖善舞之人,實在是沒有包惜弱淡定的氣場。


    “大嫂,我是楊鐵心啊!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啊!楊叔叔!怎麽會?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這一番話出口,李萍立即覺出不妥了,可原諒她吧,實在是太過於震驚了,手中的帕子直接落地!


    “大嫂,此事說來話長,我娘子呢?惜弱可在家?”


    “呃,那個,楊兄弟,你先請坐,妹妹她不在家,去了北方,說是有什麽要事!北伐之類的,總之走的急匆匆的。”


    “不在家麽?”楊鐵心剛剛還很激動的神情這會兒卻顯得很是落寞,緊握的雙手也無力垂了下來。不過,很快他就振奮起來了,隻要人活著,那就能見到。既然她去了北方,那麽自己就去北方找她好了。


    於是匆匆地和李萍告別了,又帶著穆念慈走了。李萍被他們這來去匆匆的作風弄的好久都迴不過神來。


    不過更讓她震撼的是楊鐵心竟然活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也不知道妹子遇到了他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包惜弱到了北京城,如今這裏是大金的都城。趁著夜幕,悄悄地潛入了趙王府,她想看看娶了另一個□□的完顏洪烈過的是否幸福美滿,結果就聽到了些亂七八糟的。


    比如完顏洪烈想要找到那本《武穆遺書》,以抵抗突然崛起的大宋,比如這位趙王妃是個帶著兒子再嫁的寡婦,還為他生了一個女兒,如今的他也算是家庭美滿幸福。不過趙王因著娶了一位漢人王妃,而被剝奪了繼承權。不過他本人也不大在意就是了。


    包惜弱頓生哭笑不得之感,看來這位趙王喜歡的並不是包惜弱,而是□□麽?難道此人是個寡婦控?


    這位趙王妃帶來的兒子是個軍事奇才,很擅長打仗。而完顏洪烈也對這唯一的繼承人大力栽培。想要他以後繼承王府,為大金統一作出努力。


    雖然趙王也網絡了不少的武林中人,可這位小王爺很是看不上這些成日裏隻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好多事情都是要動腦子的,他本是宋人,隨著母親嫁入趙王府,享受著這榮華富貴,自然也想承續下去不是。


    再說了他從前也是吃過苦頭的,他娘能讓大金堂堂趙王看上的,自然是貌美如花了。一個漂亮的寡婦娘,帶著一個孩子,日子不好過那是自然的。


    自打進了趙王府,條件好了後,他便讓便宜父王找了幾個漢人的師傅,教導他四書五經,兵法韜略。他可不是那些北蠻子,隻知道打打殺殺,不知道漢人權謀的厲害。雖然如今是大金的小王爺,可是他隱隱地還是有種優越感,他比這些人目光長遠的優越感


    要是以後他的父王能繼承大統,那麽自己這個唯一的繼承人,是不是就有了上位的機會了?好吧,這娃年紀還小,雖優秀,但是對於這些皇位的傳承之類的還不是太明白。他還不知道趙王因著他母親的關係沒了繼承權。


    他從小吃了那麽多的苦,果然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如今的這些榮華富貴都是自己該得到的,是要緊緊地握在手中,決不讓任何人破壞。


    包惜弱對著這位野心勃勃的小王爺的雄心壯誌很是讚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自己奮鬥一個光明的前途是應該的。當然,如果他要謀劃的不是中原腹地的話,她會更讚賞的。


    當然中原人對這位的風評很是不好,肯定不好!中原人對於他的認賊做父的行為很是不忿,時常有哪些所謂的武林正道人士去趙王府刺殺他。可每次都在這位小王爺的嚴密防範下,失敗了。


    包惜弱也沒做別的,隻暗中點了這位小王爺的幾個穴道,讓他以後彎不得弓,上不了馬便是了。小王爺的雄心壯誌麽,要是他能從這種打擊中走出來的話,那就看看他能爬的多高了。


    也許這才是最大的懲罰了!毀了一個人常年的目標,自己如今果然越發陰險了,包惜弱偷笑……


    忙完了這些,對於完顏洪烈卻什麽都沒做,她覺得如今的完顏洪烈沒多大的威脅性。


    包惜弱忙完了這些,覺得有必要去趟蒙古,鐵木真是個英雄,如果能向西擴張的話,她還是很高興的,給西方那些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一個教訓,讓他們常常黃禍的厲害也不錯不是。當然,如果鐵木真不聽勸,那自然有法子讓他聽話不是。


    這次任務的順風順水助長了包惜弱的漸漸自大性子,她想著自己定是能成功的,卻從沒想過如果這位鐵木真如果真的那般好勸,恐怕也不會去的曆史上那些東征西闊的輝煌了。


    總之,這會子,包惜弱還是信心滿滿地,忙完了北京城的事情,她想大漠比較遠,這一去要好幾個月才得返,還是忙完了楊康和李莫愁的婚事後,無牽無掛地走為好。


    她也不知道自家兒子這會兒在哪?不過想著去臨安看看自家徒弟北伐準備的如何了,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於是她便開始迴南去,結果,對她來說很糟心的事情發生了。這日,途徑洛陽,她去了丐幫分舵去看郭靖,結果遇上了楊鐵心!


    臥槽,這到底是個啥節奏?夫妻相會麽?


    剛進了郭靖的院子,便看著一個老男人對著她一副激動的表情,她剛想大喊“有登徒子”,結果,郭靖就很尷尬地拉住了自家姑姑,輕聲道,


    “姑姑,這位是楊叔父!”


    “靖兒,楊叔父?誰啊?我又不認識他。幹嘛一副色眯眯地樣子看著我?”拉著自家小侄子,她也低聲問道。


    “呃,姑姑,他便是康弟的父親!”郭靖更尷尬了好不好,這位認不出自家丈夫,還要自己介紹,到底算怎麽迴事?


    “靠,楊鐵心?”包惜弱這一嗓子卻是很大,院子裏的其他三個人都瞅著她,她頓時有種立即挖坑把自己埋了心思。


    “娘子,惜弱,竟是認不得我了麽?隻是東西依舊,人卻麵目全非了?這些年,我從沒想過你和兒子還能活著,我,我實在是……”


    “楊叔父,姑姑,你們二人聊,我和穆妹妹先出去了。等後日康弟到了,一家子也算是團聚了。”郭靖雖然老實人,可不代表他是傻子啊,看著兩人的表情,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上,他還是閃人吧,省的聽到了不得了的被姑姑殺人滅口,那就是自找死了。


    說完,也不等楊鐵心和包惜弱反應,對著同樣尷尬地穆念慈使使眼色,率先出去了,穆念慈也滿心糾結呢,接受到郭靖的目光,趕緊地尾隨郭靖出去了。夫妻相逢什麽的,這個劇本實在不適合她這種未婚少女。


    於是整個屋子裏隻剩下了包惜弱和楊鐵心二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二人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


    “你……”


    二人同時開口了,見對方有話說,便又都止住了嘴。


    “你們這些年過的好嗎?我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見到你們,我還以為你早,早……”


    “哼,你當然沒想過,丟下我,去成全你的兄弟情義為要了,怎麽會想著我還能活下來是不是?我是不是就應該那時去死,也算了全了與你的夫妻之情,可你有沒有想過我肚子裏的孩子?在你去全兄弟之義時可曾想過一分我的處境?有無為我那可憐的孩兒想過半分一絲?”


    “惜弱,我,那個時候你教我如何能丟下大嫂不管呢?”楊鐵心也不覺得自己是做錯了。這夫妻之情與手足之義,孰輕孰重,一目了然。雖然他選擇了手足之義,可並不代表他對妻兒沒有愧疚之情,如今得知自己妻兒尚在人世,無人能知他的心情是如何的激蕩。


    “是呀,那個時候大嫂自然重要,我是個沒用的,也隻有被你拋下的份兒,那麽楊鐵心大俠,我問你,你是救下了大嫂?還是撫養了侄兒?”


    “這,這……惜弱,你能好好的講話麽?我們好容易才得團聚,能不能……”


    “不能,我告訴你楊鐵心,姑奶奶做了十幾年的寡婦了,一個人也好好地養大了兒子,如今你倒是想摘桃子了,想得兒子的孝順了,想一家團聚了,別想,我告訴你,要是康兒不想認我這個娘的話,那麽你們父子就一起好好過吧!我一個寡婦可沒再嫁的想法,現在你可以走了,可別讓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敗壞我的名聲!”說完便頭也不迴地走了。


    楊鐵心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家一向溫順的娘子怎麽會成了這麽一副潑辣樣,不過等他會神過來,包惜弱已經沒了蹤影。


    他頓時有些後悔沒有和李萍問清楚這些年她們是怎麽過來的,以何為生的了?看著如今幹練的惜弱,要不是容貌並無多大改變,他還真不能就確定那是自己的妻子。


    包惜弱半真半假地發泄了一通,奪門而出後,便不辭而別,離開了洛陽,直接去了大漠。當然臨走時,還是有丐幫中人過來詢問了一番。


    她想著如今這麽點背地遇到了楊鐵心,又不能將他如何,還是躲著吧,找機會死遁好了。


    於是三個月後,在北伐勝利後,楊康收到了師兄的傳信,說是有了自家娘親的消息,他便帶著李莫愁立即趕往臨安。


    結果,丁點兒的好消息都沒有,來人帶來的是娘親的絕筆信,楊康當場覺得天塌了,也沒打開這封所謂的絕筆信!


    這個世界怎麽可以如此讓人生恨呢?一個沒爹的孩子,好容易有個疼他愛他的媽媽,如今他馬上要成親了,馬上媽就能有孫子了,可是她丟下自己走了。


    “鐵木真,蒙古,我與你們勢不兩立!”心中發誓,一定要為母親報仇。好吧,楊康,事實真相不用親眼看,你會死的很慘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晚了才寫完。趕緊地修文。這才發。抱歉啦。兒子各種鬧騰,陪他玩了半晚上。嗬嗬。我家兒子最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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