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軒那天會突然倒在地上,皆因幾日沒有休息之故。所以他睡了半天,吃過一點東西後,再次來到了琉璃居。


    他在白珠兒的屋子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好像在躑躅。抬了好幾次手,都沒有將門打開。


    白珠兒經過幾天的休養,也能夠下床走動了。不過她仍舊沒有從喪子之痛走出來,整個人都彌漫著抑鬱,錦繡想盡了辦法逗她開心,蘇長鴻則從外麵找來了很多她以前喜歡的東西,不過都無濟於事。


    錦繡在屋子裏陪了她一會兒,然後去做其他的事情。一打開門,看到門外走來走去的司煜軒,驚訝道,“王爺,你為什麽站在外麵?”她的聲音足夠大,讓白珠兒朝這邊看過來了。


    司煜軒見自己已經暴露了,正了正臉色,迴答道,“本王剛過來,正要進去。”完全看不出他已經在外麵站了快半個時辰了。


    “小白,你今日怎麽樣?”麵對別默寡言的白珠兒,他感覺到局促,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裏。


    她抬頭看了司煜軒一眼,又低頭忙自己手上的事情。


    “小白,你竟然會做針線?”他沒話找話,過於驚訝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這一次,白珠兒幹脆連頭都沒有抬。


    司煜軒看著她手裏的東西,盡管他平時能言善道,這一會卻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試探性問道,“小白,你繡的是一隻狗還是一隻貓?”


    白珠兒幾乎是無語了,忍不住迴答道,“老虎!”


    “什麽?”他太久沒有聽到她開口,乍一聽,他又驚又喜。


    白珠兒以為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次解釋道,“我繡的是一隻老虎。”


    司煜軒看到她手裏四不像的東西,想到她才剛開口和自己說話。於是昧著良心道,“小白,你繡得老虎真威風。還很逼真。”


    白珠兒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迴答道,“剛才錦繡說它什麽都不像,王爺又是如何看出它很威風呢?”


    司煜軒再次噎住了,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出一個理由來。見他啞口無言的模樣,白珠兒鬱結的心情好了一點。他似乎也感覺到了,趁著這個機會就說道,“小白,其實上次你在書房誤會我了。”


    白珠兒的手一抖,細細的繡花針紮進她的手指,很快就沁出了血珠。司煜軒像比她還緊張,抓起她的手,要給她上藥。


    她感覺這麽一點小的不能在小的傷,還需要上藥的話,未免太小題大做了,於是沉默不語的將手抽迴。


    司煜軒臉色尷尬的收迴手,桃花眼裏閃過懊悔和痛苦等,各種複雜的情緒。就在他一臉頹唐的時候,白珠兒催促道,“你為何不接著說?”


    “你願意聽我說了?”他一臉喜色道。


    白珠兒抿了抿嘴,她這幾天也想通了,若是司煜軒真的不在乎她的話,怎麽會在孩子沒了的情況下,不眠不休的守了她幾天。


    “小白,其實是竹先生多嘴,他覺得作為帝王,就不該有羈絆。但是本王不這麽認為,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在我手裏,我定是希望小白能和我一起。我要江山和美人兼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意氣風發,周身的氣度讓人著迷。


    白珠兒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真的想要皇位嗎?隻是到了那時候,恐怕你會覺得我是你的絆腳石。”有哪一個大臣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君主娶一個無法生育的皇後。


    司煜軒看到她的神色,不由問道,“小白,你都知道了?”


    “我雖然閉著眼睛,但是還有清醒的意識,你和大夫的話,我都聽到了。”當時她本來是醒了的,不過聽到大夫說她以後可能再也無法生育的時候,她不願意醒來,想就此沉睡在自己編織的夢裏,這樣的話,她就不用麵對現實裏的痛苦。


    司煜軒本來想將此事瞞著她的,誰知她竟竟然早就知道了,他將白珠兒纖細的身子抱在懷裏,“別擔心,天下名醫那麽多,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如果找不到呢?”他身為皇子,還可能是以後的皇帝,不可能沒有子嗣。


    司煜軒感覺到懷裏的人在輕輕的顫抖,更加用力的抱著她,用非常認真的語氣道,“如果找不到的話,我就守著你一輩子,即使以後有後宮佳麗三千,也隻取你一瓢飲。”


    白珠兒不知道他說的以後是否會做到,不過此時此刻,心裏相信了他的話。忍了幾天的眼淚,也像洪水一樣,不斷的湧出來。之前的種種痛苦,不安,都在此刻發泄出來。


    阮玲瓏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她雖然讓白珠兒的孩子沒了,但是卻讓她和司煜軒重歸於好。所以當她看到他們兩個人一起出現在地牢的時候,別提有都驚訝了。


    司煜軒怕白珠兒的身子沒有痊愈,所以極為小心的看著她,事事都親力親為,仿佛是一個小跟班。


    阮玲瓏見到的都是高高在上的琉王,何曾見過這樣的,如果不是一模一樣的臉,她都要懷疑是不是白珠兒故意找了一個人,帶到她前麵來,故意看她笑話的。


    然而,很快她就不懷疑了,因為司煜軒看向她的時候,眼裏沒有任何的溫情,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阮小姐,本王念在你是衛國的大小姐,沒有對你用刑。若是你識趣的話,就乖乖的說出來,那天到底怎麽一迴事。”司煜軒今日穿的紫衣,盡顯清貴,眉宇間卻是比外麵還冷。


    阮玲瓏起初是有點害怕的,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於是有恃無恐道。“王妃因為自己不小心小產了,難道還怪罪到我身上來了?想必王爺當時也看見了,我也摔倒了,又如何能害王妃呢?”


    “本王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說還是不說?”司煜軒問道。


    阮玲瓏著迷的看著那張臉,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另外一個女人,對自己卻隻有無盡的厭惡。想到這裏,她的目光去淬毒一樣,直直的盯著白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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